“嗯?”
觀音第一眼就看到了陳萼,頓時一擰眉頭。
還真是陰魂不散?。?p> 再一看,又見龍女,心里更不舒服。
好啊,果然攪一塊了!
觀音對龍女的怨念深的很,上一回四圣試禪心失敗,她把大部分責(zé)任都推給了龍女。
“弟子見過菩薩!”
偏偏龍女不識趣,主動施禮。
“嗯~~”
觀音若無其事的略一點頭,便向陳萼問道:“陳狀元怎會在此?”
陳萼微微一笑:“因思念我兒,遂與娘子趕來探望?!?p> 觀音道:“玄奘已是出家人,又有西行取經(jīng)重任,陳狀元還是莫要相擾為好。”
陳萼從懷里取出地藏王菩薩給的協(xié)議,笑道:“地藏王菩薩曾與我保證過不得干涉我與小萼的父子之情,立有契書在此,他取他的經(jīng),我做我的爹,有何影響,難道菩薩是要讓小萼與我斷絕父子關(guān)系?”
觀音語滯!
她心里責(zé)怪起了地藏王菩薩的輕率,要不是這一紙契書,自己能這樣被動么?
現(xiàn)在倒好,成了個把柄,陳萼可以公然跟在金蟬子后面,甩都甩不掉。
出于佛門對外顯示的一致性與團結(jié)性,地藏王菩薩與陳萼簽的契約可以視為佛門的集體意志,如來佛祖都不能公然推翻。
“菩薩,先治果樹吧!”
這時,悟空或許看出了觀音的不對勁,從旁道。
觀音贊許的看了眼悟空,便道:“且先去園中看看?!?p> 一行人擁著觀音,來到了后園的人參果園,只見那棵樹倒在地下,土開根現(xiàn),葉落枝枯。
觀音喚道:“悟空,伸手來。”
悟空將左手伸開。
觀音用楊柳枝,蘸著瓶中甘露,在行者手心里畫了一道起死回生的符,教他放在樹根下,悟空照做,須臾有清泉一汪。
觀音又道:“我這水不許犯五行之器,須用玉瓢舀出,扶起樹來,從頭澆下,自然根皮相合,葉長芽生,枝青果出?!?p> 悟空要來玉碗,將清泉舀出,又與八戒、沙僧扛起樹,扶得周正,擁上土,將甘泉一甌甌地捧與觀音,觀音將楊柳枝細細灑上,口中念著經(jīng)咒。
誒?
沒動靜??!
樹雖然被扶正了,可那枝葉依然是枯黃的。
觀音眉頭皺了皺,繼續(xù)。
鎮(zhèn)元子與三星笑吟吟的看著觀音,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蹊蹺。
可是觀音一遍遍的灑著甘露,一次次的念著咒語,漸漸地,陸續(xù)有人看出了不對勁,卻又沒人敢于打斷觀音,只是面面相覷。
陳萼和溫嬌知道內(nèi)情,人參果樹的元靈都跑了,救個鬼??!
陳萼還特意望了眼溫嬌,只見嬌妻睜大眼睛,滿是不解與迷惑,不禁暗道一聲,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菩薩,這法子成不成啊?”
悟空忍不住了,問道。
從來沒有臉紅過的觀音,居然破天荒的臉頰紅了紅,以她的道行,早就清楚甘露無效,重復(fù)無用的動作,除了掩飾尷尬,主要是推算原因。
可惜事涉陳萼,推算不出來,觀音愣是找不著緣由。
不過她清楚,今天丟臉了,如她這類大能,最在乎面皮,可這面皮無論怎么糊都糊不住,只得嘆了口氣道:“天道生了變化,我的計算也出了偏差,鎮(zhèn)元子你莫著急,我回去再算一算,定要醫(yī)好你的人參果樹,貧僧告辭。”
說著,觀音腳下涌出一朵蓮花,托著她飛往了高空。
“這……”
三星沒想到連觀音都能失手,不禁轉(zhuǎn)頭看向鎮(zhèn)元子,卻是同聲驚呼:“鎮(zhèn)元大仙?”
他們就看到,鎮(zhèn)元子的氣運在快速流逝!
鎮(zhèn)元子也是剎那色變,對自身的變化,他更為直觀。
這可是把他嚇的魂飛魄散。
眼見三千年大劫就要到來,沒了氣運,還怎么渡劫?
其實他也清楚,好幾個元會下來,他的氣運已經(jīng)與人參果樹深度結(jié)合,在人參果樹被打死的那一刻,就在流失了,只是剛開始不明顯,而觀音的一句話,等于摁下了開關(guān),流失的趨勢再也扼止不住。
“自作孽,自作孽??!”
鎮(zhèn)元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狀如瘋魔。
這一刻,他滿心都是悔意,為了有面子的投靠佛門,遂以至寶人參果樹作為籌碼,本來他以為問題不大,只要把人參果樹醫(yī)活了就萬事大吉,觀音也暗示不是大問題,可結(jié)果,救不回來了。
自己的氣運會很快流淌干凈,天道也不會提供庇護,自己只能在大劫中化作飛灰,永世不得超生。
每一次天地重開,死去的生靈不會有任何轉(zhuǎn)世的機會,只有堅持活下來的,才能看到下一個元會。
顯然,失了氣運,鎮(zhèn)元子沒機會了。
“悟空!”
鎮(zhèn)元子猛的回頭,眼里射出兇光。
悟空心頭毛毛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不是因為道行高,別人奈何不得他,而是他清楚自己的根腳,是由女媧煉天遺留下來的一塊靈石所化,自帶天地氣運,尋常人看在女媧的面子,不會與他過多計較。
可是鎮(zhèn)元子沒了氣運,只剩下三千年壽命,這樣的人,還怕什么?
“老兒,你待如何?”
悟空猛的退后兩步。
“鎮(zhèn)元大仙,冷靜?。 ?p> 三星也急聲勸道。
鎮(zhèn)元子狂笑道:“若非這潑猴打壞我的人參果樹,我怎會如此?好歹這一劫我避不過去,也罷,冤有頭,債有主,我便打殺了這幾個禍?zhǔn)?,出一口惡氣,你三個老兒,我不想與你們?yōu)殡y,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哎~~”
福祿壽三星沒什么戰(zhàn)斗力,看著如發(fā)瘋般的鎮(zhèn)元子,各自嘆了口氣,選擇了離開。
“你們……都留下來罷!”
鎮(zhèn)元子面色轉(zhuǎn)寒,大袖一揮,向下罩來!
“呔!”
悟空被逼上了絕路,揮棒迎上!
“撲!”的一聲,如中敗革!
可那袖子仍在向下罩去。
“八戒,沙僧,還不出手?”
悟空驚駭?shù)拇蠼械馈?p> “猴哥,俺們來了!”
八戒揮起釘鈀,沙僧操起鏟子,也迎了上去。
三人合力,讓袖子下落的速度稍慢了些,卻仍然沒法阻擋。
“此事與我無關(guān),你們……弄你們的,我告辭啦!”
龍女駕起云頭,轉(zhuǎn)身就要跑。
“想跑?”
鎮(zhèn)元子森然一笑,另一只袖子一揮,把龍女罩了進去,又真元一催,吸力加大,悟空、八戒和沙僧也被吸進袖子,隨即望向小萼與陳萼夫妻。
陳萼沉聲道:“我兒是你五百年前的好友?!?p> “哈!”
鎮(zhèn)元子輕蔑一笑:“什么五百年前的好友,不過是遞盎茶的情份,我給他兩個果子,足以抵銷,我的情況想必你們也知道,不要再說廢話了,大家一起死!”
溫嬌連忙道:“相公,鎮(zhèn)元子走火入魔了,要不拿秤來稱他?他的功德已經(jīng)掉成紅色,比你的顏色還淡些,應(yīng)該能用秤?!?p> “不,秤不保險,還是渡化較為妥當(dāng)!”
陳萼毫不猶豫,手腕一翻,良善之鐘出現(xiàn)在手心,毫不猶豫的一指輕彈!
“當(dāng)!”
道德點掉了一萬!
臥草你良的!
陳萼心疼的大罵!
一萬??!
不過鎮(zhèn)元子明顯神色一滯,動彈不得,臉面也現(xiàn)出了掙扎之色。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鐘聲連響,又掉了好幾萬!
“相公,妾也來吧,早些渡化了他!”
溫嬌也取出鐘,屈指連彈!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誒?
掉落速度減半,由一萬一萬的掉,變成了五千五千的掉!
而且掉到二十萬左右,鐘就敲不響了。
夫妻倆大喜,原來雙鐘合壁,還有這樣的效果,再一看鎮(zhèn)元子,如迷途知返,目光漸漸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