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結局
民國初期,在招縣有一家裁縫鋪,鋪子的老板是個年輕人,名叫花小甲。
花小甲今年剛二十三歲。
他雖然年輕,但手藝非常好,是縣城里首屈一指的好裁縫,一些大戶人家都指名道姓的找他做衣服,在招縣多少有些小名氣。
時值炎夏,裁縫鋪比往常要空閑的多,又是最熱的正午,所以裁縫鋪里一般不會來人。
花小甲獨自一人在鋪子里的盯著,無聊至極。
“哈呼——”
時間久了,就生出了一股睡意,花小甲開始哈欠連連,心說再不來人,他就回家睡午覺了。
正當他動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有一個身穿灰僧袍的老尼姑走了進來。
花小甲抬頭一看,只見那尼姑面容慈善,懷里還抱著一只俊美的大公雞。
招縣附近只有西林坡有一個關帝廟,并沒有什么尼姑庵,突然出現(xiàn)個尼姑,讓花小甲覺得有些奇怪。
但他轉念一想,出家人都好云游,說不定這尼姑只是路過這里的。
“大師,您做衣服?”
花小甲笑著迎了上去。
老尼姑笑著說道:“貧尼想做一身小孩子的衣服和肚兜?!?p> 花小甲問道:“幾歲的小孩穿?”
老尼姑回道:“一歲吧?!?p> 小孩的衣服和肚兜花小甲做過不少,并不是難事?;ㄐ〖c頭道:“好,您明天來取怎么樣?”
老尼姑聞言搖搖頭,說道:“這倒不急,貧尼還要去西邊拜會一個朋友,大概十一個月后回來,所以你只要做好,替我收著就行了?!?p> 花小甲點頭笑道:“這些都好說,不過您那么久才回來,是不是先得付些訂錢……”
萬一十一個月后尼姑不回來,那花小甲這衣服不就白做了。
“哈哈,當然?!?p> 老尼姑說著把公雞放在地上,然后就給花小甲拿錢。
等著收訂錢的時候,花小甲發(fā)現(xiàn)那只公雞站在地上非常老實,一動不動的。
花小甲心說,出家人養(yǎng)的雞就是不一樣。
一般的雞只要撒開它,就到處亂跑,根本不可能這么“規(guī)矩”。
那尼姑上翻下翻的找了半天,卻是什么錢也沒找到,然后一副歉然的表情,對花小甲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貧尼出門忘帶錢了。”
“那這怎么辦……”
到底花小甲是個生意人,沒有把握的活,他不太想做。
老尼姑看了一眼地上的公雞,說道:“要不我這只雞先留在你這里當做訂錢吧?!?p> 聽老尼姑這么一說,花小甲低頭看向那只大公雞,不禁遲疑了一下。
他覺得這更不劃算了,不僅要給老尼姑做衣服,還得幫她養(yǎng)雞……
老尼姑看出了花小甲的有點為難,繼續(xù)說道:“十一個月后貧尼必定帶著衣服錢和喂雞的錢來這里取衣服,如果不來,這只雞就是施主你的了?!?p> 一聽這話,花小甲眼前一亮,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兩人一拍即合,事后老尼姑簡單的挑了一下布料便離開了。
花小甲送走老尼姑后,回來抱起那只大公雞就往家趕。
回到家,花小甲立刻把媳婦蘇巧云叫了出來。
“哪來的公雞?”
蘇巧云看著花小甲懷里的公雞問道。
花小甲簡單的把老尼姑的事說給了蘇巧云聽,還著重的說了一下這只公雞異?!耙?guī)矩”的事。
“吹牛,公雞撒開怎么可能不亂跑?!碧K巧云覺得花小甲在故意逗她。
見蘇巧云不信,花小甲說道:“媳婦,打個賭吧,我要是撒開它不亂跑,你就給我生個龍鳳胎?!?p> 蘇巧云問道:“那它要是跑了呢?”
花小甲笑了笑,道:“那你就只給我生個兒子就行?!?p> “想兒子都想魔怔了吧你。”蘇巧云表情有些無奈。
花小甲嘿嘿笑著也不說話。
他們夫妻倆也算是郎才女貌了,而且感情一直都很好,但卻成親三年都沒個一兒半女。
蘇巧云覺得可能都怨她身體出了毛病,所以每當花小甲提起這事,她都覺得對不起花小甲。
可就算生不出孩子,花小甲也沒有想過要休了她換一個媳婦,反而對她比之前更好了,這讓蘇巧云心里更加的不好受。
“媳婦,今天這龍鳳胎你生定了?!?p> 花小甲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蹲下來把雞放在地上,抬頭看著蘇巧云,說道:“看好了啊?!?p> 蘇巧云說道:“看著呢?!?p> 說完,花小甲松開手,那只大公雞果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種情況蘇巧云也沒見過,驚訝的說道:“這雞不會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呢,沒見過吧?!被ㄐ〖籽笱蟮靡獾恼f道。
蘇巧云看著公雞,點頭回道:“還真是頭一次見?!?p> 說著,蘇巧云想要湊上前去看看。
看著蘇巧云一臉好奇的樣子,花小甲笑著說道:“媳婦,其實生一個就行了,兩個還真的有點累,而且名字也不好取。”
“名字怎么不好取了?”蘇巧云回頭看向花小甲。
花小甲想了一下,說道:“我也沒多少文化,要是生一個的話,叫花小乙就行了,兩個就不好想了?!?p> 蘇巧云納了悶,問道:“兩個怎么就不好想了,第二個叫花小丙啊?!?p> “那可不行,花小丙是留給我孫子的?!被ㄐ〖滓槐菊浀恼f道。
聽到花小甲連孫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蘇巧云心里就止不住的難受。
可就在這時,那只大公雞突然咯咯叫了一聲,花小甲和蘇巧云低頭看去。
大公雞抬頭盯著蘇巧云,張開翅膀就朝著蘇巧云撲了過去!
蘇巧云嚇了一跳,一時沒站穩(wěn)仰頭摔倒在地。
而那只大公雞站在蘇巧云的肚子上就抬頭朝天打鳴。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花小甲都沒反應過來,蘇巧云就被公雞撲倒了。
回過神來,花小甲伸手就把大公雞趕到一邊,罵道:“天殺的,滾蛋!”
大公雞跑到一邊,張開翅膀呼扇了幾下,竟然飛了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
花小甲當時正在扶蘇巧云起來,夫妻倆抬頭看著飛走的大公雞,發(fā)起了愣。
蘇巧云看著天,開口向花小甲問道:“小甲,那公雞不會是個妖怪吧,一般的雞哪能飛得那么高?!?p> 花小甲搖搖頭,然后關切的看著蘇巧云,問道:“不要管它了,你沒摔著哪里吧?!?p> “我沒事,就是感覺肚子有點熱……”蘇巧云回道。
聽到這話,花小甲臉色一僵,二話不說把蘇巧云抱起來就往屋里走。
突然被抱起來了,蘇巧云有些難為情,紅著臉向花小甲問道:“你要干嘛?”
花小甲回道:“你摔倒了,抱你回屋休息啊。”
蘇巧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沒事的,放我下來?!?p> 對于蘇巧云的話,花小甲充耳不聞,直接把蘇巧云就抱到了里屋的床上,然后說道:“你都摔了,今天就別忙活了,休息休息?!?p> “小甲,我真沒什么事。”
蘇巧云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覺得花小甲有點小題大做了。
花小甲搖搖頭,笑道:“不行,讓你歇著就歇著,我去鋪子了啊?!?p> 說著,花小甲轉身就出了屋子,臉色凝重的看著天空,低聲自語道:“那公雞肯定是妖怪……”
大公雞本來一動不動的就已經很奇怪了,剛才不僅把蘇巧云給推倒在地,還張開翅膀飛走了。
花小甲覺得不對勁,心里擔心蘇巧云出事,決定出去找一下先前的那個老尼姑,把事情問清楚。
在花小甲離開家后,蘇巧云坐了起來,臉還是紅撲撲的,想起花小甲心里就充滿了感動。
蘇巧云下床打開了衣柜,然后從衣柜里翻出了一張畫像。
打開畫像掛到墻上,可以看到畫像上有一個立在蓮臺上的觀音,觀音懷里抱著一個小男孩。
這是送子觀音,是蘇巧云背著花小甲請回家的,花小甲那么愛她,她卻生不了孩子,心里覺得挺對不起花小甲的。
她暗地里嘗試了很多方法,什么祖?zhèn)髅胤剑l(xiāng)野偏方的,多達幾十種,但都沒什么用。
這求神拜佛也只是其中一種。
蘇巧云掛正了畫像后,又找來了香爐,點上三炷香插在香爐里,虔誠的說道:“求求觀音大士能讓我給小甲生一個孩子,一個就行……”
說著說著,蘇巧云的兩眼就濕潤了,因為她太愛花小甲了……
三拜之后,蘇巧云擦了擦淚水,抬頭看了一眼送子觀音的畫像,當即就愣住了。
送子觀音懷里的小男孩不見了!
蘇巧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然后重新看了一遍。
小男孩真的不見了!
“這是什么意思?是說我們永遠不會有孩子嗎?”
蘇巧云想到這里,剛擦干的眼睛又流出了兩行淚水……
再說花小甲,離家之后,直奔城西,他記得那個老尼姑說要去西邊拜會一個朋友,那肯定就要往西走。
而且花小甲覺得,那老尼姑年紀老邁,腿腳肯定慢一些,說不定這會才剛到西林坡呢。
花小甲出了城,奔著西林坡就去了。
來到西林坡,花小甲雖然沒有找到那老尼姑,卻碰見了飛走的大公雞!
那大公雞立在樹干上,低頭直勾勾的盯著樹下的草叢。
它并沒有發(fā)現(xiàn)花小甲,花小甲悄悄的從路邊摸起一塊石頭,瞄準它就扔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突然從大公雞看的那個草叢里沖了出來。
花小甲瞪大了眼睛,突然沖出來的黑影竟然是一條黑色大蟒!
那大蟒張開嘴就要咬大公雞,剛好花小甲扔的石頭過去了,正好打中了大蟒的頭。
大蟒掉進草叢中,看了一眼花小甲,然后嗖的一聲鉆進了樹林深處。
花小甲再一抬頭,只見大公雞張開翅膀朝西飛去。
“嘿!真是氣人!”
花小甲趕緊跟了上去,他本來想用石頭砸公雞的,卻不想反而救了它一命,心里氣的不行。
大公雞飛得并不快,但花小甲卻一直追不上。
追下了西林坡,又追了十里地,大公雞在關帝廟落下來,扭頭竄進了關帝廟里邊。
花小甲呵呵一笑,道:“這下看你往哪里跑!”
來到關帝廟門口,花小甲往里看去,只見關帝廟里老尼姑和大公雞都在。
此時,老尼姑抱著大公雞正在和關帝廟里的王道士聊天。
“哎!你這老尼姑竟然躲在這里!”
花小甲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老尼姑看了一眼花小甲,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王道士抬頭看著花小甲,表情嚴肅的說道:“花裁縫,你怎么能對大師這么說話呢?趕快道歉?!?p> 花小甲哼了一聲,道:“道什么歉,我是來找她算賬的。”
王道士起身給花小甲找了個凳子遞給花小甲,說道:“算什么賬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嗎?吵吵把火的像什么樣子?!?p> 花小甲沒坐,開口將公雞把蘇巧云撲倒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了花小甲說的王道士笑了笑,問道:“你家那口子肯定是沒站穩(wěn)摔倒了吧,既然公雞自己跑了,大師又沒錢,我替她付了便是?!?p> “不用!我今天就來問清楚一件事?!?p> 花小甲說著看向那一直笑而不語的老尼姑,問道:“我媳婦說肚子熱,是不是中了這妖怪的妖術?”
老尼姑依舊沒有說話。
花小甲撲通就跪下了,可憐巴巴的說道:“大師,我不知道怎么得罪您了,我媳婦真的說肚子發(fā)熱,要不您施法讓她肚子不熱,熱我的行不行?”
其實花小甲心里就擔心蘇巧云出什么事。
那大公雞肯定不是尋常的家禽,花小甲不放心,才一路追到這里,想要向老尼姑問個清楚。
老尼姑笑著搖搖頭,將公雞放下,然后伸手把花小甲扶了起來,笑道:“花裁縫你多想了,我這公雞有靈性,它撲向你妻子是好事?!?p> 花小甲起身后,疑惑的問道:“什么意思?”
“你可聽說過一個關于公雞的故事?”老尼姑問道。
“公雞的故事?”
花小甲眼睛一轉,開口說道:“聞雞起舞?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對于雞的成語,花小甲只知道這三個,一口氣就都說出來了。
老尼姑笑道:“花裁縫還是聽貧尼講一講吧?!?p> 花小甲無奈的點點頭。
接著老尼姑就給他講了一個武則天的故事。
說是武則天的母親因為夢見了一只雞撲到懷里才生了后來的武則天。
故事很簡單,花小甲聽了之后,問道:“您是說我媳婦被你這只雞撲倒了會生一個能做皇帝的女兒?這樣不好吧,畢竟現(xiàn)在是民國……”
老尼姑搖了搖頭,說道:“施主你又想多了。”
花小甲又問道:“那我媳婦不是中了妖術?”
老尼姑回道:“這點盡管放心,你妻子好著呢?!?p> 雖然老尼姑說了這么多,但花小甲心里還是不放心,腦子里全想的是蘇巧云。
王道士拍了拍花小甲的肩膀,笑道:“花裁縫,你沒聽出大師給你說這故事的意思嗎?”
“嗯?什么意思?”花小甲納悶。
王道士說道:“雄雞送子啊,你沒聽說過嗎?”
花小甲聞言一愣,然后轉頭看向那只公雞,說道:“也就是說這只雞撲到我媳婦懷里,我媳婦就能懷孕了?”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蓖醯朗炕氐?。
花小甲眉頭一皺,道:“那這孩子是我的,還是這只雞的……”
“你猜……”王道士覺得非常無語。
沉思片刻,花小甲站起身來,朝著老尼姑鞠了一躬,說道:“大師,之前是我太敏感了,多有得罪,抱歉?!?p> 老尼姑笑了笑,說道:“那些倒是不打緊,你明白了就好,快些回家吧?!?p> 花小甲最后又道了一聲謝,然后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等花小甲離開后,王道士看著老尼姑懷里的公雞,向老尼姑問道:“大師,你這雞真是仙雞嗎?”
老尼姑搖搖頭,笑道:“此事不便多說,道長海涵?!?p> “好吧?!?p> 見尼姑不想說,王道士也沒再繼續(xù)多問。
花小甲一路跑著趕回了家,他基本上已經明白了。
老尼姑定然不是凡人,那雞也不是尋常的雞。
花小甲覺得,老尼姑做的小孩衣服肚兜肯定是要給他兒子的。
十月懷胎,在過一個月滿月,所以這就是老尼姑說的十一個月。
然后沒錢用雞抵押,也只是一個借口,為的就是讓公雞撲進他媳婦蘇巧云的懷里。
說去西邊,就是暗示他往西邊走就能找到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蘇巧云能夠懷孕!
想明白一切的花小甲自語道:“真是麻煩啊,直接說明白了不就行了。”
回到家后,花小甲興沖沖的推門而入,然后直奔堂屋。
“嗚嗚……”
剛到堂屋門口,就聽到里邊傳來了蘇巧云悲愴的哭聲。
“媳婦!”
花小甲喊了一聲,快步沖進了堂屋,只見蘇巧云坐在地上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一看花小甲回來了,蘇巧云看著花小甲,說道:“小甲,你休了我吧,我真的不能生……”
看著蘇巧云楚楚可憐的樣子,花小甲一陣心痛,上前將蘇巧云扶了起來,說道:“媳婦你這是說什么話啊,快起來?!?p> “小甲,你看這畫像?!?p> 蘇巧云抬手一指墻上的送子觀音像,又說道:“上邊的小孩不見了,之前還有的……”
說到這里,蘇巧云哭的更厲害了。
花小甲抱著蘇巧云,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有就沒有吧,你別哭啊?!?p> 蘇巧云抬頭看著花小甲,說道:“小甲,就連送子觀音都表示我們不會有孩子了,你家這一輩就你一個男丁,不能斷了香火啊,所以你就把我休了吧?!?p> 看著蘇巧云真心為他著想的樣子,花小甲心里暖暖的,笑道:“別這么想,我不會休了你的?!?p> “休了我吧……”蘇巧云繼續(xù)說道。
花小甲回道:“我就不?!?p> 說著,花小甲把蘇巧云帶到了里屋,輕輕地給蘇巧云擦去眼淚,然后把去關帝廟的事說給了蘇巧云聽。
蘇巧云聽了之后,說道:“就算那個大師這么說,那觀音大士肯定比雞要厲害吧,那我們還是不會有孩子啊。”
花小甲笑了,含情脈脈的看著蘇巧云,說道:“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休你的?!?p> 蘇巧云問道:“為什么?”
花小甲笑道:“因為我是個做生意的啊,你說我把你休了再娶一個,萬一是因為我的問題才生不出孩子,那不是白搭了一份彩禮嘛,到時候我再把人家休了,又把你娶回來,又要用上一份彩禮,虧死了……”
蘇巧云笑了,說道:“那我不要你彩禮就是了?!?p> “那不如就干脆不休你了?!?p> 花小甲說著將蘇巧云攬入懷中,又說道:“有這么好的媳婦,要什么孩子啊?!?p> “貧嘴。”蘇巧云紅著臉說道。
“咳咳!”
就在這時,從堂屋傳來了一聲咳嗽。
花小甲和蘇巧云愣了一下,趕緊分開,花小甲出了里屋,看到王道士竟然來了,上前問道:“王道長,你來干嘛?”
王道士低聲問道:“沒打擾到你們倆生孩子吧?!?p> “已經打擾到了,再生不出孩子就怨你?!?p> 花小甲沒好氣的說道。
王道士呵呵笑道:“那肯定不可能了,你看這個?!?p> 說著,王道士一指墻上的送子觀音像。
花小甲納悶的問道:“怎么了?”
王道士問道:“這是送子觀音吧?!?p> 花小甲點點頭,道:“是啊?!?p> “送子觀音一般懷里都有一個小孩,現(xiàn)在沒有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王道士神秘兮兮的繼續(xù)問道。
花小甲想了一下,說道:“聽巧云說,是送子觀音說我倆不會再有孩子了啊?!?p> 王道士哈哈一笑,道:“是不是傻,觀音大士的意思是孩子已經送到了。”
“真的?”花小甲狐疑的看著王道士。
王道士肯定的點點頭。
“哦,那你走吧。”
花小甲說完就把王道士往外推。
王道士不樂意了,說道:“你這個臭小子,我來了不給我喝口水也就罷了,還趕我走……”
花小甲對王道士得抱怨充耳不聞,硬生生的把王道士推出了大門外,然后關好門,喜滋滋的往里屋跑。
王道士在門外大喊道:“之前那位大師說了,等你家孩子長大了不想結婚的時候叫我來?。∵€有就是,小孩衣服照做!”
“好嘞!”
花小甲根本就沒當回事,跑到里屋對蘇巧云說道:“媳婦,聽到了吧。”
“聽到了。”
蘇巧云滿面潮紅,羞澀的點了點頭。
“那試一下?”
“試一下吧?!?p> ……
幾天后,蘇巧云真的就懷孕了。
花小甲知道后,先把那小孩衣服做好了,然后暫時關了裁縫鋪,留在家里照顧蘇巧云。
轉眼間十個月過去了,蘇巧云要生了,幾個接生婆在里屋忙活著。
花小甲守在外邊來回走著,聽著蘇巧云在里邊撕心裂肺的喊著,心里焦躁不安,恨不得沖進去接替蘇巧云承受痛苦。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嬰兒的啼哭讓花小甲停了下來。
花小甲趕緊推門沖了進來,接生婆抱著孩子笑嘻嘻的說道:“恭喜啊,是個男孩。”
“哦?!?p> 花小甲毫不關心孩子,繞過接生婆跑去了里屋。
接生婆一臉無奈,心說還是頭一次見到當?shù)牟还芎⒆樱热タ醋约蚁眿D的。
來到里屋,看著滿頭大汗的蘇巧云,花小甲上前握住蘇巧云的手,關切的問道:“媳婦沒事吧,早知道生孩子這么痛,咱就不生了。”
蘇巧云笑了,說道:“你好歹看一下孩子嘛……”
花小甲搖搖頭,說道:“不看他,害得我媳婦這么痛,不打他就算好的了?!?p> “頭一次碰到這樣的?!?p> “真是苦了這孩子了,一生下來他爹就要打他?!?p> “不過巧云真是找了個好丈夫呢?!?p> ……
外邊的幾個接生婆都是一臉無奈的笑著談論著花小甲。
最后,接生婆把孩子放在了蘇巧云的旁邊,拿著紅包離開了。
花小甲看著自己的孩子,笑著說道:“媳婦,小乙的眼睛像你。”
蘇巧云苦笑一聲,道:“他眼睛都還沒睜開呢……”
“我是說閉上的時候?!被ㄐ〖谆氐?。
蘇巧云看著孩子,向花小甲問道:“決定讓孩子叫花小乙了嗎?”
花小甲點頭說道:“嗯,就叫花小乙吧,不是早就商議好了,而已叫花小乙,以后有個孫子叫花小丙,再有個重孫叫花小丁……”
“那在以后呢?”蘇巧云問道。
花小甲撓了撓頭,然后說道:“那我就管不著了。”
蘇巧云笑了,又問道:“你覺得小乙以后會娶一個什么樣的媳婦呢?”
“看他的福氣吧,他可找不到我媳婦這么好的。”花小甲看著蘇巧云說道。
蘇巧云白了花小甲一眼,說道:“你就不能盼你孩子點好嘛……”
花小甲嘿嘿笑道:“因為我媳婦是最好的啊?!?p> 蘇巧云笑道:“就你福氣好?!?p> “喵——”
就在夫妻倆聊天的時候,房梁上響起了一聲貓叫。
花小甲眉頭一皺,抬頭往上一看,看到一只黑紋貍貓,正低頭看著他的孩子花小乙。
“哪來的貓啊?!碧K巧云納悶的說道。
“不知道?!?p> 花小甲搖了搖頭,然后招手嚇唬了一下,那黑紋貍貓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很快,花小乙就滿月了,花小甲在縣里的酒樓擺好了酒席,還把老尼姑囑托他做的小孩衣服給花小乙穿上了。
正當大家喜樂融融的時候,酒樓里來了一個老尼姑,正是先前來的那個老尼姑。
花小甲趕緊迎了過來,說道:“哎呀,大師來了,快里邊坐,您吃不得葷菜,就去找王道長把,他在那邊。”
老尼姑雙手合十,道:“恭喜花施主了,貧尼今天就不留下吃飯了,只是十一個月的期限已到,來取我那訂好的衣服,這是衣服錢?!?p> 說著,老尼姑就把錢拿出來交給花小甲。
花小甲又把錢塞回去了,說道:“這錢我不能收,我知道您做衣服就是要送給我兒子的,所以……”
沒等花小甲說完,老尼姑表情肅然的說道:“施主您又想多了,我這衣服另有他用啊……”
花小甲愣了一下,無辜的眨了眨眼,說道:“要不我明天再給您做一身……”
老尼姑搖了搖頭,非常堅決的說道:“就今天!”
“好吧?!被ㄐ〖子X得對不起老尼姑,趕緊把事情交代了一下,自己跑到裁縫鋪做衣服去了……
做到下午才算完成,把衣服交給老尼姑的時候,還是沒有收老尼姑的錢。
老尼姑那些衣服,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花小甲一下午累的夠嗆,仰頭嘆了一口氣,關上門就回家了,迎著夕陽,自語道:“小乙到底是送子觀音送的,還是那只公雞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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