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短亭短,紅塵輾,我把蕭再嘆。
原本倒是想搞黃這與周公子定下的一門親事,此刻卻是腦袋亂作一團。
漫無目的的胡亂走,她那個便宜爹倒是件件事都不叫人失望。
元鸞跟在身后不理玉三的各種眼神示意,心中如暗濤洶涌。知道更多的事,表示著更受重用,是主子的心腹。
樁樁件件的事看似對她元鸞重用的很,可玉三的突然來到倒是讓人摸不準頭腦了。
更像是一種壓制和抗衡,避免她獨自一人成為獨大的心腹。
元鸞對常淺淺的這種制衡算不上抵觸,倒是不解這個人為什么會選擇玉三來做。就不怕玉三嘴上都每個門把,收到什么消息便處處嚷嚷處處得罪人了嗎?
得罪人!
腦中突然閃過的思索被緊緊抓住。玉三和柳兒想必是因為原來的事結(jié)下了梁子,而玉三處處嚷嚷消息多半也是些想告訴柳兒自己過得很好,比她這個妾好的嫉妒心。不過這倒是個蠢的,人柳兒雖是半個主子,可好歹也算是主子,現(xiàn)在又得寵。若是哪會兒胡亂編造了說自己被沖撞,玉三的命還能保得?。?p> 三人在閑逛著一聲不吭,卻是各有各的八面玲瓏心在轉(zhuǎn)。
元鸞忍不住看常淺淺與玉三去,常淺淺還沉浸在思索中,玉三則是百無聊賴的垂頭看住繡鞋上的小珠。
常淺淺故意把這玉三放在身邊,就是為了惡心惡心這位柳姨娘?若是這事放在以前,元鸞是信的,可是隨著金氏懷孕,大房的地位垂垂危矣。這為大小姐也更是性情大變。
若只是為了惡心人,元鸞還是不太能相信。忽的想到!腳底也感到冒出滋滋寒氣,元鸞望著眼前陷入沉思的常淺淺,一時間竟不能言語。
因為知道柳兒這人會持寵而嬌,便故意提到身邊做大丫鬟。卻又處處要緊事不讓她參與,久而久之必定會心中有氣。更想尋良木而息。可她唯一能接觸的人只有柳姨娘了,但是玉三一旦是清水苑的人,在柳姨娘哪里是絕對不能受到絕對的信任。當兩人矛盾的激化,清水苑這邊也不管玉三,玉三被處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甚至還能,找到指點二人的那個背后的人。
環(huán)環(huán)緊扣,步步為營。
這邊常淺淺卻在沉思事關(guān)常彥這個便宜爹的事。金氏因為情愛沖昏了頭腦,她常淺淺卻是沒有的。
早些年祖母總來借這借那,名畫名器哪一樣是換回來了的?好好一個常家,居然是靠一個婦人的嫁妝發(fā)家的,也不叫人恥笑!
現(xiàn)在金氏身懷身孕,那就由她好好護著。把那些個被奪去的搶去的一一囫圇個的全那回來!
婚是一定要退的,嫁妝也是必然讓他們給吐出來的。可說起來容易,現(xiàn)在李姨娘面上消停下來,可保不齊什么時候竄出來咬上人一!柳姨娘深受寵愛便想將手伸到這清水苑來,也看她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
流席擺在外院露天擺放著,候在莊子上的丫鬟端著瓜果吃食魚貫而入。雖是丫鬟,個個穿著一身藕荷色紗綢,繞在手臂腰間的披帛隨著擺動飄起。
漏出一小節(jié)手腕,捏住壺柄倒上一杯香茶,裊裊煙廖撲面而來。這丫鬟身上也都不知搽上些什么,絲絲香味一個勁的往鼻子里鉆。
這孫姨娘的夫君,便是那常彥的好友王將軍。
這王將軍也自訕是個風流人物,此刻美人在側(cè)更是心撓心撓肝似的。到底是架不住孫姨娘這個厲害角兒,只能看不能吃,便排宣兩句:“這常大老爺?shù)故莻€有意思的,這莊子上竟然藏著這些漂亮姑娘。”
眾老爺聞言也是哈哈笑起來。
常彥噢一聲挑眉笑道:“王兄倒像是感興趣得很,若是喜歡只管說便是,反正在我這也是個莊子上伺候的丫鬟,到了你王家還能成半個主子不是?”
王將軍擺擺手示意身后的丫鬟倒上一杯酒,并不接話,朗聲道:“先滿上一杯!”
身后一雙似若無骨的手輕搭在肩膀上,搭落在肩上的絹子飄來細細梅香,同那些丫鬟肆意猛略的香味倒是不同?;仡^一看孫姨娘正貼在身后抿著嘴透出笑意:“老爺別怪奴婢嘮叨,這酒甘香可口,是個好東西,不過飲多了卻是傷身呢!”
王將軍板上一張臉不愿聽著勸導,手中攥著的酒杯貼著手卻悄悄擺放桌上。
常二爺?shù)故茄奂馇埔娏诉@樂子,也打趣道:“沒想到血氣方剛的一方猛將,倒是被府中的姨娘管束的死死的。”
在京中誰家沒些陳芝麻爛谷子糟心事?不過這些事也卻是各家夫人聚在一團是最愛談?wù)摰赖?。老爺們雖是少關(guān)注上幾分,但是若是一點都不知道,那也是說不過去的。
眼前常二爺突然發(fā)話倒是引起眾人的注意,這常家一個庶子平日是安安靜靜一聲不吭,也更是少見同常彥一同出席的。
眾人還有些不解,什么時候這常二爺王將軍好到這樣程度了?這常二爺身上一無官爵二無權(quán)勢,是因為常彥處處逢人介紹和推舉自己的這位庶弟?要知道這常家老太太是恨死了這位庶子了的,難不成這位常彥不怕孝子壓下來壓垮了他?眾人面上沒什么情緒波動,個個卻是豎尖了耳朵在聽著的。
王將軍本就有些兇樣,濃眉上揚,絡(luò)腮胡繞上半臉,加上本身就帶著血性的戾氣。此時見狀是有些不高興,濃眉一挑。
常淺淺這時才領(lǐng)著元鸞二人趕巧倒了席面上,不曾想著整個席面靜悄悄的連個推杯換盞的動靜都沒有。
眾人還在仔細聽著王將軍的動向,今天可是會為了這常二爺庶子的一句話,搞翻了常彥與王家的關(guān)系?卻聽見一聲突兀的哎呦聲。
正是柳兒見常淺淺杉杉來遲,可不管席面上的刀光劍影,想著常淺淺得被責備一番就心中偷笑。
常彥也是聞聲看了過來,心中有些惱怒。
這常彥是早些年為的官,先皇在在位的最后一年正式入朝為官。繼新皇繼位后,雖說換下一批老臣子,這還只是個小縣官的常彥也算是逃過一劫。而后來受到新皇重用,也逐漸在京中步步站穩(wěn)。
朝中也是分三股勢力,一種是歷經(jīng)多年的老臣子,屬于先皇一派。另一種是新皇繼位來帶的猛虎將員,自然是新皇一派。還有自認中立一派,不站隊,只觀望。
今日名頭上是為了這位小妾舉辦的游玩會,卻是只請的是中立臣子的家眷老爺。為了就是求一個態(tài)度。如今兩派如強弓之弩,自是得站上隊伍了。
而今日叫上常二爺也是常彥置辦的一個幌子,因為嫡庶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于常家無關(guān),也可以是表示常家。常彥與先皇派一團的王將軍是好友人人都知道,在場赴約的中立派也自然想得到是讓他們站隊的意思??删团掠行┤苏娟犑羌?,潛伏是真,倒是要假意鬧翻來好好測上一測。
如今因為柳兒的一聲壞了事,常彥怎么能不惱怒。
柳兒還在沾沾自喜,卻不曾想常彥反過來狠狠瞪上她一眼。
常淺淺將一切收入眼簾,雖不想不到是因為朝中之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柳姨娘在常彥心中的位置,就未必有那樣重。
這段小插曲在常淺淺行禮賠罪之后便翻篇了,倒是沒掀起什么水花來。
柳姨娘心中更是對常淺淺惱怒起來,順帶還惱怒起了常如月。心中一轉(zhuǎn),滿臉惱羞的看著常如月,故意壓低著聲音叫道:“二小姐怎么能這個樣子!”
柳兒壓低了聲,長席前段推杯換盞的老爺們沒注意到,一旁緊緊挨坐在的夫人小姐們卻聽得一清二楚。個個心中一跳,這事在做什么?
柳兒瞧見個個豎尖了耳朵聽著,心中一喜繼續(xù)道:“二小姐,淺淺可是你親姐姐!你怎么能因為記恨而故意推我一下子,讓我出面做箋子害的老爺責備淺淺?”
常如月一愣,的確是因為她見著常淺淺了故意推上柳兒一下,卻沒想到這柳兒轉(zhuǎn)身就把矛頭指向她!
可面上卻是不漏出一點貓膩的,柳眉微皺很是不解:“柳姨娘,怎么就叫是我碰上了你?我讓你去害姐姐妹責罰,我又能得上什么好處?”
在場的夫人小姐也好歹是混跡后院得一院之主,里頭的貓膩想想免通透:指不定是這柳姨娘因為怕被常老爺厭惡,把臟水潑倒常如月身上,以為這樣就能脫身了。
心中忍不住啐上一聲:果然是個只知道爬床的腌臜玩意!上不得臺面的丫鬟!
沒有人搭腔,似乎連最后那一點好奇也消失殆盡,柳姨娘不免有些面上掛不住。孫姨娘早已回到了這群夫人的位椅上,這場風波也是瞧的干凈。
連忙出來打圓場,示意柳姨娘服個軟。
柳姨娘卻心中有氣,服軟?那她在這群夫人面前日后還有什么顏面?
孫姨娘瞄上一眼,心想道:果然是個蠢的!
面上卻是笑意正濃:“常二小姐,也千萬別怪她弄錯。剛才我本想捉弄捉弄她,沒想到被嚇到竟然叫出聲來,還沒來得及賠罪,都是將你得罪了?!?p> 柳兒還要犟嘴,孫姨娘暗掐一聲貼耳道:“想收拾一個庶女,有的是機會?!?p> 雖是常家的家事,外人本不好參和,可這常家大小姐與周家公子的定親的事早已在京中夫人圈內(nèi)傳開了。此時孫姨娘出面大院打圓場,倒也是沒人覺得她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