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絲毫不顧他的臉色,脫口道:“我不是幫清風,我只是覺得我們不應該在這牢房里爭吵,子悠說的對,我們應該趕緊出去,這里很危險!”
說完后她才驚覺自己對炎彬從來沒有畏懼過,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哼!”炎彬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本尊會怕誰?放眼人界,還沒有人是本尊的對手!”
“哼!好大的口氣,別以為你剛剛救了我們,我們就會對你感激不盡?!鼻屣L忍不住朝炎彬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
“清風,別說了!”明月阻止清風與炎彬再繼續(xù)吵下去。她現(xiàn)在可真擔心那道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到時候要是炎彬記仇扔下他們不管,他們可真是要變成板上魚肉了。
可是,正應了那句老話——事情不能想,一想就會出現(xiàn)。
只見牢房外便已響起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一聽就是朝這邊走過來的。
牢房內除了炎彬和夢魘,其他人皆是神色一緊,緊緊盯著門口。
很快,那道士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三人的視線中,緊隨而來的還有昨夜被明月一掌劈暈了的顏紅玉,他一進來就四處瞧看,沒見著自己的父親,倒是在地上看到了三團骨灰,頓時悲從中來,憤怒地哭喊道:“你們!你們殺了我父親,還把他燒的一團灰燼,我要你們死,全都死,死后再把你們的尸體扔去后山喂狗吃。師傅,您幫徒兒殺了他們,您要什么徒兒都給您!”
縣令府里金銀珠寶堆滿了一倉庫,此刻顏紅玉還提出這么誘人的條件,換做以前,無塵當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只是此刻,在他看清牢房里那只巨大的四腳踏火的夢魘獸時,一時忘記了開口。
見無塵不出聲,喪父之痛的顏紅玉更是大怒,但他又精明的知道自己不是炎彬他們的對手,此刻要想為父報仇,就只能卑微地懇求無塵幫忙。他深吸了一口氣后,慢慢放松自己剛才暗自攥緊的拳頭,強壓住火氣,和身邊的師傅平和地道:
“師傅,只要您今天幫我殺了他們,整個縣令府里的金銀珠寶全是你的,還有府上的官差,也全部聽您調遣?!?p> 見顏紅玉這么實打實地給出承諾,無塵心中一橫,不就是一頭夢魘獸嗎?他幾十年道行,奮身一拼,誰輸誰勝還不一定呢?人生嘛!不就是處處都在賭博嗎?敢下大賭注才有大收獲。
想到這,他一橫心,點頭,道:“好,為師答應你,事成之后,你可不要忘記了對為師的承諾?!?p> 見無塵答應,顏紅玉立馬道:“絕不悔言!”
得到了顏紅玉的再一次肯定承諾,無塵當下就鼓起全力,頓時立身處陰風怒號,身上黑氣纏身,似一條蠕動的黑色巨蟒。
見無塵發(fā)功,那夢魘也毫不耽誤,只見它張開大口,比剛才殺縣令時還要口張的大,為此噴出來的火球也是剛才的好幾倍大,火球不停的從夢魘口中飛噴出來,連成一條毫無間隙、火光四射的大紅火柱,朝無塵發(fā)出來的黑色巨柱迎去——
“轟!”
只聽得一聲驚雷般的巨響,黑紅兩道光柱在空中激烈碰撞,不僅轟碎了牢房里無數(shù)根木柱,更是沖飛了兩旁站立著的無辜之人。
當然,除了炎彬和明月。
明月是撿了炎彬的光,若不是他一個旋身及時伸手抱住她,只怕她也同樣被摔的四腳朝天。
無塵這才看清斗篷下炎彬的容貌,不覺心中冷汗連連,怪不得夢魘獸會出現(xiàn)在這里,原來是魔尊來了。他為自己答應了顏紅玉的懇求而惱悔,當即就想拔腿就跑。
但豈有他平安逃走的理由。
炎彬見他無辜傷及明月,立馬憤怒起來,手望空一招,嘴中默念召喚咒語。瞬間之后,牢房頂上忽然破瓦飛來一根紫黑耀眼的火光,如暗夜里黑貓臉上的發(fā)亮的眼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無塵。
聽到上方破頂呼嘯的風雷之聲,無塵當即心中暗叫不好,竭盡全力朝身旁一滾,這才勉強躲過那兇猛的攻擊。等他再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那道紫黑耀眼的死亡火光,已經穩(wěn)穩(wěn)躺在炎彬的手中。
“玄冰拐杖!”
對于炎彬手中之物,無塵怎么能認不出來?魔界的至尊寶物,拐腳上裝有從熔巖中打造出來的鋒利金刀,如金剛石一般堅硬無比;拐身以隕星神鐵和上古兇獸雷澤獸的手臂骨混合為質,既堅硬又柔軟。
炎彬居高臨下地斜視一眼那倒在地上一隅的狼狽無塵,森然道:“找死!”
夢魘還是第一次見自家主人在人族面前亮出玄冰拐杖,不禁驚訝連連。作為眼里只有他自家主人的夢魘獸,看著主人從蹣跚學步到如今健步如飛,從來都是桀驁不馴、驕傲自負。哦!當然,脾氣可能有點暴躁。
可是,他敢以他門牙上四顆尖銳的門牙打賭,他家主人是絕不會在意自己的外貌俊不俊朗的,畢竟在魔界,從來就只關注武力。
然而,就在前段時間,他竟然不時問他,“你覺得本尊相貌如何?”
“與仙人相比,有多少差距?”
“本尊的皮膚是不是太過粗糙?可有治?”
“你幫本尊去人界弄把梳子回來,本尊只要銀白色?!?p> “......”
“......”
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家主人竟然喜歡動不動握住自己頭上的犀角,每次出門必要帶上斗篷,好似那兩只犀角是見不得人的痔瘡一樣。
此刻,他可算弄明白了,罪魁禍首就是剛才還對他家主人惡語相對的號稱仙界明月仙子的麻煩人。就是她,還使得他這段時間跑上跑下,累的不行,不僅如此,還時常被自家主人冷落,只得一個人跑去靈泉消磨時光。想到這,夢魘既嫉妒又怨恨地朝明月狠狠瞪去,眼中醋意和怨意交雜在一起,讓人不敢直視。
明月一要緊盯對面的無塵和顏紅玉,二要保護柔弱的子悠。正在集中精力做這兩件事情的時候,冷不丁地豎起一身的汗毛。
“怎么回事?”
她驚地心叮咚了一下,立馬朝周圍掃視一圈,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貫穿自己身體的兩道不善的目光都來自夢魘。心中快速回想自己可曾哪里得罪了它?明明剛剛它還救了他們。
難道獸類的情緒都是這樣喜怒無常的嗎?
眼珠子一骨碌,當即決定以后在它身邊說話要注意點,好漢不吃眼前虧嘛!先哄好它再說。
這么一想,她努力擠出一抹友善的笑容朝夢魘望去,笑容中滿含同盟的意思。
但夢魘并不領情,它傲嬌地一昂頭,一個轉身,用屁股對著明月,還響響地放了一個臭屁。見明月和清風他們腮頰子鼓起,大氣都不敢呼一個,他這才邪邪地露出一抹奸笑:
“真解氣!”
江南四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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