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初相見,驛馬站
“我大哥好好與你說話,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逼渲幸晃灰呀?jīng)按耐不住。
負責酒樓大廳的妹妹此時出面打諢圓場,似有打量的眼神看了路白湮,隨即笑道:“好歹也是天下錢莊的守衛(wèi)隊隊長,怎么能在自家酒樓對人家姑娘不禮貌?”
說著,便隔開路白湮與他們的視線。
“你們今晚從驪山跑來喝酒,切記不好生事端,被大管家知道,可是要被罰的?!?p> 妹妹的話音剛落,那邊的一桌也就安靜了,一個個皆是吃癟閉嘴。
路白湮冷著眼眸不再說話,對這個妹妹小聲道了聲:“謝謝”
說完,路白湮疑似想起剛剛自己仿佛是因為美貌才讓這些人冒犯的,不由心情好一些,勾了勾唇角。
就在所有人感覺到自己就要血液倒流,沖破頭腦的時候,一陣清冽的雪花香氣襲人,混合著初雪的清新味道。
北疆兒女沒有什么優(yōu)點,長相可以,嗅覺才是一流,不然就不會有那么多的香料便宜賣給中原人了。
所以說這香味像是雪中蓮花的味道,一點不虛假,她就是在每一次雪后的清晨聞見這樣的清冽味道的,只是,細細吮吸味道,類似蓮花的味道才越來越濃。
越來越濃,就像是近在咫尺。
“你抓著我干什么?”低沉如鐘的聲音,近在咫尺的面容,路白湮又癡了。
果然是赫連靖潛。
一雙手掌在她的面前擺動,倒也不急不躁地順勢在這癡女的桌子邊坐下,細細地品酒,等她什么時候反應過來,再討論拼桌的事情也不遲。
“你這樣,很沒有禮貌。”
路白湮打小在中原不知道哪個溝溝中長大,只知道那里四面環(huán)山,山上漫山遍野長著野草,并沒有見過幾個長的好看的人,十歲時見到從北疆來的爹爹路司,覺得爹爹和哥哥們長的是真的帥氣,后來看多了,也覺得北疆真的是才貌輩出。
準備就這么找個最好看的人嫁了算了的想法,幾日前才被段大人打破。
阿爹說,中原人長的才是英俊瀟灑,重點是舉手投足之間的冷冽很是迷人。
現(xiàn)下仔細一看,果然阿爹沒有騙她。
“赫連靖潛,你當真不記得我嗎?”她一雙葡萄眼,笑起來彎彎的,甚是俏皮可愛些,路白湮使盡渾身解數(shù)放電,最終還是無果“我聞見你白袍上的香味很是獨特,很好聞”
被夸獎的人不領情,而是手腕一抬,將自己的衣服收回,還沒等路白湮從差一點四仰八叉中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正襟危坐在四方桌的對立面。
赫連悠閑地倒酒喝:“不認識?!?p> 說完,眉間的守陽宮特玉蓮標志若隱若現(xiàn),不說蓋了他的英雄氣概,看過他下午玩耍沙漠獸王的路白湮,摸不清這個人到底是無情,還是根本無心。
傳說西邊萬里冰封的守陽宮守護天庭圣花,特玉蓮。所以這個赫連靖潛渾身散發(fā)出的獨特香氣,并不奇怪。
聽說,守陽宮中世代出生的嬰孩的額頭上都有小小特玉蓮標志,一直伴隨長大。功力可以的,倒是可以消去一點點印記。現(xiàn)在看到赫連靖潛額頭上的特玉蓮宮標已經(jīng)接近沒有了,若不是她坐得近,差一些就看不出來了,才知這個人的功力不淺。
“我要去千代國都春城,你可以叫我路白?!眲傁胝f‘湮’字,她便思緒一轉(zhuǎn),想想自己不能因為對方美色就什么都招了不是?
赫連靖潛冷哼一聲:“與我何干?!?p> “不知你是否與我同路?”她笑著詢問,愈發(fā)地與他接近。
赫連不為所動,端起酒杯依舊常態(tài):“并不同路?!?p> 對面的女子氣紅了臉龐再不說話,她倒是想說說自己的本名,想必他更不認識。
思來想去,覺得面子過意不去,自己剛剛到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若是讓這里得族人或是那個祁萬知道了,一定嘲笑她一番。
覺得不妥,早早撤退才是好女兒該做的事情:“老板,為我準備一間客房。”
“路姑娘,這酒錢……”老板剛剛說完,余光瞥見還正在吃酒的赫連靖潛,再看慍怒的路白湮,立即有了掂量。
路白湮卻是不知道老板這樣的想法,只是想到中原人吃肉喝酒都是要用千代國錢幣的,于是有些犯愁:“下次回了北疆,我再付了酒錢與住宿錢,你覺得可好?”
“規(guī)矩在此,只是路姑娘要壓些信物,否則我們天下酒樓招牌要砸了的?!睆N房內(nèi)的姐姐也出來了,扎著小腿,手臂上系著緞帶攬住衣服袖子,很是特別的造型:“我看路姑娘的簪子不錯,不知姑娘愿不愿留下呢?”
路白湮簡單的發(fā)髻上,就那一個簡單精致的簪子。
說起它,還是路白湮初到北疆時,大姐送她的,精鐵打造倒不貴重,上面鑲嵌的碎寶石也不值什么錢,大抵是因為它是金色的,所以老板以為它是金子的了?
“你若喜歡,倒是可以留下?!甭钒卒螌Ⅳ⒆尤∠?,一縷發(fā)髻落下,整個人越發(fā)的靈動,看得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氣的狀態(tài)。
她卻覺得自己賺到了:“先說好了,這個東西可不是金子打造,但卻是我姐姐親手所作,額,算是比金子值錢吧?!?p> 兩位老板笑著說是,天下酒樓從來不缺錢財,若是這個女子未來回來尋這個簪子,那才是一筆大價錢。
路白湮覺得中原人真的是善良的很,至少她還沒有遇到壞人。
對今晚的出逃甚是滿意,想起赫連靖潛今晚因為她最后一句:“赫連的酒錢,一起算吧?!?p> 而他貌似動容的神情,她便覺得很是滿意。
酒館大廳中的氣氛,自從赫連靖潛出現(xiàn)以后而靜謐幾分,詭異幾分。
恐怕只有路白湮一人認為,這天下酒樓的人是當真‘佩服’她了。
這簪子出自北疆一級術師之手,關鍵時刻可當法器,當真是不知者不值錢。
此時的赫連,眼皮連抬都沒抬,依舊氣定神閑地喝自己的酒。
雖說在江湖中,守陽宮萬年飄雪的奇景沒有宮外的人真正見識過,但是偶然文件赫連靖潛身上的清冽味道,也算是她今天晚上對這個人‘獨待’的重要原因。
她打小沒有見過什么世面,回到北疆以后更是束手束腳,此次來了這中原地帶,一定要將這世間奇葩一一見個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