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官員怎么辦事兒的!啊!這么久了,還查不出來?定是有人欺瞞朕!”玄武帝氣得叉腰轉了好幾圈兒,面上的花胡抖了兩抖。
“陛下息怒?。∵@夏日本就炎熱,傷了自己的身子倒是不值當啊?!币蝗撕踊ò祝硠裰涞?。
“高愛卿,你每天在太子身邊,你是不知道這金陵付家一案拖了有多久了!百姓現(xiàn)在是鬧得人心惶惶呀!”玄武帝陡然坐了下來,一旁的公公跨上前去,用巾帕擦了擦玄武帝鬢角上的細汗。
高番咳了兩聲,正正道:“這案子既是人為的,那定是有人在中作祟,不如陛下親自派人去查?派個同那些個官員毫無關系的人去查,這才好公正點兒的辦事兒?!?p> 玄武帝揮手讓太監(jiān)退下,愕然道:“這么說高相心中已有人選了?”
“臣確有一人選?!?p> “既如此,高相請說吧!”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玄武帝兩眼發(fā)光。
“臣認為五殿下,晏知安可擔此大任!”
“不可啊!”
“不可,五殿下怎能去操辦此案呢?”
“是啊是啊,五殿下未入仕途,怎能去辦案呢?”
高番的話一出,便引來了眾臣的反對,連著一旁的幾個皇子也登時朝高番看了過來,倒是玄武帝大手一揮,朗聲道:“高相為何認為云笙可擔此任?”
高相摸了摸胡子:“陛下,臣以為五殿下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五殿下雖說未入仕途,只做了個教書先生,可五殿下的才華,學識卻是沒有幾個人能及,所作的文章思維縝密,最主要的是,五皇子確確實實同那些官員沒牽扯呀。”
“是有幾分道理。”玄武帝贊同的點了點頭。
“陛下不可呀!”
“有何不可?”高番使勁直起了腰,指了指正說話的林大人:“這五殿下未入仕途,同朝中官員也不熟,更別說什么利益牽扯了,若是派其他的官員去,難免會出現(xiàn)官官相護的現(xiàn)象,屆時出了岔子,林大人可有能力承擔?”
林大人老臉一紅,只得閉上了嘴,他是太子的人,自然是希望派出自己一派的人去查案,好在陛下面前博個頭功??蓹M道卻是被這個五殿下截了去。
諸位皇子也不敢隨意開口,這幾位皇子都是聰明人,平日里偶爾附議幾句便是,從不會做出頭鳥,玄武帝生性猜疑心重,若哪個皇子想要掙更多的榮譽,表現(xiàn)的太明顯,則極易引起玄武帝的猜忌,故都是讓自己一派的臣子來說話。
老太監(jiān)得了示意,便尖聲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一場以圣怒為始的早朝才在老太監(jiān)的話音里結束。
……
“主子,景公子說讓您待會兒就去倚月樓,同他細細商討姜家三房一事。”墨塵迎著晨陽竄入了晏知離的房中。
晏知離方才洗漱完畢,正身靠在木椅上,翹著腿,燦若星河的雙眸映了一輪朝陽:“嗯,他辦事倒是極快,聽說,那姜芝也喜歡晏知安?”
“屬下打聽過了,自姜念,不,自定平王妃死了后,那姜芝便天天纏著晏知安,還送自己繡的荷包。”
“都那么喜歡晏知安?”男子冷如寒冰的語氣讓墨塵抖了抖,熠著星光的眸子抹上了些慵懶之意。
墨塵輕抬頭,細細瞧了一番晏知離,只道他墨塵是個男子也不得不承認自家主子確有一副好皮囊,雖說做事狠辣,但只要在平時便一直是那幅翩翩少年郎的模樣,而那定平王又怎會比得上自家主子?
“那姜芝既然喜歡晏知安,那么急著嫁出去,你便替她找?guī)讉€好點兒的,切莫虧待了這定平王妃的妹妹?!标讨x輕然轉了轉折扇,面上是一派云淡風輕。
墨塵旋即正聲問道:“主子,屬下倒是有一事不明,那姜理平為何會突然對付許家?許家于他而言已沒有任何威脅了呀!”
晏知離笑道:“你可還記得那日賞荷宴是誰把姜念送回府的?”
“許家二公子!”
“你方才說姜芝也喜歡晏知安,那日的殺手想必是姜芝安排的,就算不能殺了姜念,也可以毀了她的名聲,讓她無法嫁入定平王府,可許展明那小子卻借著自己的名義將她送了回去,姜芝心里氣不過,自是要收拾許家一番,她爹姜理平倒是極為寵愛這個女兒,想來不過是失了勢,還沒了長子的許家,想來也沒什么靠山,為了替女兒出氣,姜理平便著手對付起許家來。”
晏知離話罷輕喝了口茉莉花茶,也不知為何,近日他倒是極喜這淡香的花茶。
“原來如此!屬下這就去給姜芝安排幾個夫婿!”墨塵起身行了禮,便如風般沒了影。
晏知離這里將一杯茉莉花茶飲完后,亦理了理衣裳,拿著把繪有墨竹的折扇,輕然然地便出了屋門。
晨陽此時還未攀到中間兒,只能斜照著一方,恰巧對著姜念的屋子,晏知離方經過時,卻聞一陣茉莉花的芳香,不只是那屋子散的,還是方才的清茶余味。
晏知離頓了頓,腦中又響起了女子的醉話。
“盡管你掐我脖子,但你確實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反派了!”
“反派……聽著不像是什么好詞兒呀?!蹦凶余懒艘痪洌嫔⒎杭t,輕甩開了折扇,遮了半面便離了去。
這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熱了起來,可每日頂著晨陽來倚月樓喝茶的人卻仍是絡繹不絕,將其圍了個滿。
“大哥哥!”許展明一把上前,剛想上手抓住晏知離的衣角,卻被男子瞪了一眼,無奈將手團成了小拳頭,忿忿朝自己打了兩下。
“淮永,那皇上正打算派遣吶晏知安去金陵呢?!本皻w遠還未來得及換下官服。
晏知離扯過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金陵?可是有關那付克明一家的?”
“正是,還是高番舉薦的呢。我還納悶兒了呢,他一直都是不占派的,這一次怎就推舉晏知安了?!?p> “高番曾是蕭義全的幕僚?!标讨x開口提醒景歸遠。
景歸遠似恍然大悟般,猛一拍腦袋:“這就說的通了,那晏知安是蕭淑妃之子,這高番定是站在他那邊兒的,那你打算怎么辦?”
“自是要去一趟金陵咯?!标讨x擺擺手,很是一副瀟灑無畏的樣子。
“你打算悄悄去?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可怎么辦?”
“誰說我要悄悄去了?。”晏知離亮眸揚起一股厭色。
景歸遠看見晏知離的面色,了然于心,只道:“此去金陵,需得謹慎些。對了,姜理平何時需要我動手?”
“我離京的第二天吧,做得干凈點兒?!?p> “我做事兒你就放心吧,定是比那余安強,不過你那隨侍有點兒底子,那騎射的功夫與你都不相上下了!”景歸遠將許展明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喂了顆桂花糖糕。
晏知離一聽景歸遠提起姜念,面色登時有些不自然:“那隨侍有些可疑,說不準是晏知安派來的,將計就計就帶在了身邊。”
“什么?我就說嘛,什么隨侍的騎射這么厲害,分明就是訓練過的,你可得小心些!”
“我先進宮去了,你把這團子看好?!标讨x似是并不想同景歸遠再講下去,便起身準備離去。
許展明卻是從景歸遠腿上跳了下來,兩三步跑了來:“大哥哥這么快就要走了?你還沒陪我玩兒呢!”
“淮永,不如你先進宮,我讓人許展明送到鈺禛王府,他這幾日天天盼著你能同他玩一會兒,你就應了他吧?!本皻w遠起身拍了拍晏知離。
晏知離思慮了半會兒,才應聲道:“那你便把他送到王府等我吧?!?p> “嘻嘻!小弟在府上等著大哥哥歸來!”許展明露出了皓齒。
……
早早攀到枝椏上的清陽射了幾柱光束到了小屋內,白色帷帳輕輕晃,不大的床上女子四仰八叉地酣睡著,半只腿已經掉在了床沿邊上,女子本想拿過被子一滾,無奈被子被其壓在腰間,她奮力一扯,不僅沒扯到,反倒是摔了下去。
“唉喲我的腰!疼死我了!”姜念捂著腰,哀嚎著。
“叮!反派好感值升至2%,請宿主再接再厲!”
“哦,2%,挺好的,什么?2%!不是負的了?”姜念本來還有些困意,一聽到系統(tǒng)的話,愣是清醒了過來。
“怎會突然之間升了那么多?難不成被我昨天騎射時的英姿所帥到了?不應該啊,他不是還說我拿箭不夠穩(wěn)嗎?怎么會?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姜念捂著頭,腦子一片空白,只記得自己同慕南風喝了一下午的酒,便醉得不省人事,其他的便什么印象也沒了。
“系統(tǒng),給我調一下昨天的記憶。”攻略對象好感度一次性提升超過10%,便可獲得一次記憶探查的機會。
“正在啟動,請宿主稍等?!?p> 昨日月夜下的一切都慢慢浮上了姜念的腦海里。
“咬腿,纏腰,撲倒,辱罵閻王,還吃了他的豆腐!我,我會不會死呀!”
姜念突然甩甩頭,用手撓了撓早已是雞窩的頭發(fā):“我竟然把閻王兩個字都說出來了?我還說他是絨熊,可以隨意買賣的?天吶,天吶!這要我怎么見人?”
“宿主不必過于擔心,照目前來看,反派對你已經有了一點的好感,并且其黑化值也有下降,宿主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p> “可這也太丟人了吧!”姜念雙手撐著頭,很是苦惱的模樣。
“叮!新任務發(fā)布,請宿主說服反派帶自己前往金陵,開啟支線任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姜念吐了一句話,慢悠悠地收拾起來。
“這八字兒還沒一撇吶,就天天睡大覺?”
“就是說啊,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嘁,哪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
姜念才出了屋子,就聽見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
“不就是起的晚了些嗎?怎么反應這么大?在我那個世界這個時候都算早的了!”不明真相的姜念對她們翻了個白眼。
“叮!宿主剛才遺漏了記憶片段,正在重啟!”
姜念還沒反應過來,系統(tǒng)已經將遺失的片段重新放了出來。
女子同木樁子一般直直地立著,面色越來越沉:“難怪他們都在議論我,我抱著晏知離的樣子被所有人都看到了,能不說嗎?不過……反正晏知離是我的攻略對象,有點兒適當?shù)闹{言倒不見得是件壞事兒?!彼技按耍蠲嫔棺匀涣诵?。
“許二公子,您又來了?”婢女齊齊住了對姜念的議論,只給外邊兒的紫依小少爺讓了個道出來。
“小少爺要吃些什么?奴婢這就去給您做!”
“小少爺可要喝點兒水?”
眾婢女都變著法兒的向許展明獻殷勤,可許展明偏就是理都不理一下,許展明年紀雖小,但也看得出這些人皆是在討好他。
“那邊兒那個姐姐是誰?”許展明指了指背著身子的姜念。
“小公子我可給您講,那個姐姐不是什么好人!她天天纏著我們王爺,昨夜還抱了我們六殿下吶!”
“什么?竟然抱了大哥哥?”許展明似是聽見了秘聞般,合不攏嘴。
“是啊,一個勁兒地纏著六殿下,小公子可千萬別去同她玩耍?!?p> 許展明卻是直接忽略了婢女的后半句話,只朗聲道:“不行不行,她居然能抱得了大哥哥的身,我得去看看這究竟是什么人物!”
“誒!小公子!”許展明說完便一溜煙兒地跑向了姜念的位置,全然不顧身后人的勸喊。
姜念這邊兒還在思考著如何才能進一步提升晏知離對自己的好感值,卻被人重重地拉了拉衣角。
“喂!聽說你昨晚抱了鈺禛王?”男童糯糯的聲音響起。
姜念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便將身子側了過來。
“念哥!”
“小,公子?”姜念差點兒就將那聲“小團子”脫口而出,但想到自己已經假死,這小團子也應該知道,便硬生生將那三個字壓了回去。
“小公子可有事?”姜念故作不知的模樣。
“你,你不認識我了?”許展明吃驚地指了指自己。
“這倒是我第一次見小公子呢?!?p> “這,這怎么會長得一模一樣?”
姜念扶額,這已經是這五日來第三個人這樣說了,本想著在王府內沒幾個人見過原身的樣子,便也沒帶面紗,卻還是被這小團子給認了出來。
“小公子可是見過與我長得相似的?這其實很正常,天下之大難免會有人長相一樣不是?說不定哪里就有個人生的同小公子是一般俊俏呢!”姜念捏了捏許展明的小鼻子。
“有幾分道理,況且她已經去另一個地方了呢。”小孩子倒是比大人更容易相信這些話,許展明登時顯得有些失落:“我可以叫你念哥嗎?”
姜念暗笑這許展明同慕南風竟是一個性子:“當然可以呀,叫念哥才霸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