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懷疑是血書誓言,只是,那血書誓言到底是誰拿走了?是蕭靖雍嗎?前世,他有沒有在昨晚上那樣的時間里在靈堂偷聽,她是不知道的,但前世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血書誓言的。若是他拿到了,這是好事。
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王上懷疑是二郡王,而二郡王懷疑是王上,這種猜疑,無疑對蕭靖雍是有好處的。
到了吉時,玉顏乘坐的馬車隨著老王上的棺槨出城。老王上活著的時候就相看好了墓地,動土已有十多年,就在京城以北,陵寢旁邊還修了一座城池。不得不說,老王上是個天縱奇才般的人物,這座城池還有老王上的陵寢,就如同一道屏障,多少次阻斷過大遼人的鐵騎,抵擋過對方的廝殺。
普天蓋地的白色從宮城里綿延而出,一直延續(xù)到了龍首原,又將龍首城密密麻麻地蓋滿了。玉顏進了龍首城之后,就住進了這邊最靠近陵寢的客棧里頭,一個不小的院子,被玉薇安排人包了下來,待棺槨入了陵寢,她們方才會回去。
陵園里頭是有宮殿建筑的,玉薇身為大妃,隨蕭定權(quán)在里頭歇腳。
玉顏一個人住三間廂房,便派人去接了周曉跟她一起。周曉正好也沒尋到合適的住處,又能與玉顏住在一塊兒,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惜了現(xiàn)在這種時候兒,要是平日里來這里,我跟你說,這地方好,南來北往的商人多,吃的東西那叫一個天南地北。我以前跟我哥來過一回,吃得我啊,十天就長了三斤。”周曉邊說,邊流口水。
玉顏看了,又是好笑,又是感慨,這輩子不能再像上輩子活得那么憋屈了,這輩子她要把上輩子想做不敢做的事,想吃不敢吃的,想玩又不敢玩的,通通都試個遍。
“下次我們再來啊,你說得我都等不及了,什么時候來?”
“最起碼得等七七過了,快了快了,四十九天很快就會過去了?!敝軙园参孔约?。
玉顏跟著笑了一會兒,拉著她,“哎,我跟你說個事。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我這次來手上帶了五千騎兵,我記得說你有個哥哥和你一般大,你知道他手上有沒有兵馬?”
玉顏一說,周曉就懂了,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很大了,“顏顏,你的意思是?”
“我才十四歲,我也不想那么早就嫁人,這是我的嫁妝,我也不想把他們交出去,所以我想找個將軍能幫我?guī)П?。整個京城我就只認識你一個,曉曉,你不幫我就真的沒人幫我了?!?p> “我怎么會不幫你呢?不是,顏顏,你搞沒搞清楚這到底是誰在幫誰?你知不知道我哥哥都要急瘋了,他要是知道自己能夠帶五千騎兵,他肯定是要樂死的?!敝軙哉f完,覺得哪里不對勁,認真地道,“顏顏,你是認真的?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我哥哥他只上過幾次戰(zhàn)場,小有戰(zhàn)功,手底下就那么幾十個人,根本沒有帶過多的兵??!”
“你哥哥是叫周暄,是吧?”
“是叫周暄沒錯!”周曉點頭,關鍵這事跟她哥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關系呢?名字又不是一道神光,圈在誰的頭上誰就有上天罩著。
如果是叫周暄的話,玉顏就放心了。前世,蕭靖雍手下有一員猛將叫周暄。她知道這個人,還是蕭靖雍進宮來找他,說要給周暄封侯,但希望通過她來跟她兒子提。一開始,她以為蕭靖雍是為了找她走個后門,待蕭靖雍把周暄的情形一說,玉顏就很疑惑了,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還有滅國之功,為何封侯還要找她出面呢?
“因為他是周曉的哥哥,我尋思你跟周曉關系好!”
周曉的父親周久安原是蕭定權(quán)跟前的一員偏將,能征善戰(zhàn),也挺有眼力勁兒,娶的老婆個個都挺能生的,膝下有上近十個兒子,出色的也不少,緊跟他父親的步伐,都在上四軍領軍。不過,出了周暄這個怪物,偏偏跟他父親過不去,周久安不怎么管這個兒子,他便慢慢混,后來混到了蕭靖雍跟前,在與大楚的一戰(zhàn)中,他計謀百出,一鼓作氣,打過江去,活捉了大楚的皇帝,建下了不世之功。
蕭靖雍曾經(jīng)在她面前評價過周暄,說他是個帶兵的好手,“孫武再世”,評價極為高。
但,想要將自己的五千騎兵給周暄去帶的話,這件事還必須蕭定權(quán)點頭。
而要蕭定權(quán)點頭的話,必須要得到周久安的支持。這般想著,玉顏心里已是有了一份算計。
“我之前聽人說過,說上京城里周小將軍驍勇善戰(zhàn),計謀百出,說的就是你哥哥。什么時候,我能有這個榮幸見上一面,如此一來,我也好放心把我的人交到你哥哥手里?”
周曉頓時看著玉顏的眼睛開始冒起了金光來了,她的心上也有了一個念頭,捏著玉顏的臉蛋兒,“你說,我哥哥這輩子有沒有榮幸娶你?我怕我哥哥見了你之后,魂兒都被你勾走了,怎么辦?”
“胡說!”玉顏的臉燒起來,“我在和你說正經(jīng)的呢,你偏說這些胡話!”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總行了吧?你想見我哥哥一面,如今正是好時候,我叫小善去問一下,看他怎么個安排法,最好叫他越快來越好!”
蕭靖雍在龍首城里有一個院子,院子不小,還是老王上給他留下來的,當初老王上說,“給你留著,待我百年之后,你過去看我還有個住處。”如今想來,蕭靖雍在想,那會兒祖父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或許自己是拼不過幾個伯伯的,是以,做了兩手打算呢?
他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樹下,梨花已經(jīng)開過了,結(jié)了小指頭大的一個一個的青果,到了冬天的時候,又能有好多的凍梨吃了。沒有喝酒,就端了一杯清茶在飲,旁邊是幾個跟著他出生入死,至今也沒有嫌棄他的伙伴,其中,周暄就是其中之一。
人,到了這種落魄的時候,還能有幾個人不離不棄地守在一邊,蕭靖雍也覺得已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了。
天心媚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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