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影膽怯的往后退了退,此刻他只覺得周身寒意撲面而來。
楚影剛退后沒多久,不遠處便跑來兩道身影。
一個是滿頭插著雞毛的竹悠蕁,而她的身后跟著頭發(fā)凌亂還拿著木條追趕的林嬤嬤。
竹悠蕁跑到祁宸冥的身后,指著林嬤嬤,道:“祁宸冥,我告訴你,整個王府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竹姑娘,做下人的怎可直呼王爺名諱??!你太缺乏管教了,今日老奴定要好好管教你??!”
竹悠蕁一直躲在祁宸冥的身后,林嬤嬤的那一木條下來,剛好打在祁宸冥的身上。
前一刻還在打鬧的兩人,后一秒立即停了下來,雙方都愣住了。
而林嬤嬤立馬跪下了,“老奴誤傷王爺,還望王爺饒恕。”
竹悠蕁則是自責,小心翼翼的看著祁宸冥,希望他不要生氣。
看著祁宸冥面無表情,眉頭緊皺的樣子,竹悠蕁便覺得不妙。
突然,天旋地轉(zhuǎn)般的眩目瞬間涌了上來,竹悠蕁感覺雙眼里的影子多了一重,她搖了搖頭,只覺得心間泛起一絲涼意,身體不由得往后倒。
“蕁兒姑娘??!”楚影的一聲,讓祁宸冥意識到自己身旁的人有點不對勁。
他急忙扶過暈倒的竹悠蕁,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抱起竹悠蕁便后院竹林疾步走去。
“嘶~,嘖嘖……”
在聽過晏竹塵無數(shù)遍“嘶~,嘖嘖……”后,祁宸冥不免有些不耐煩。
“她怎么樣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晏竹塵難得看祁宸冥著急,一只手從容不迫地煽著扇子,另一只手若有若無的搭在竹悠蕁的手腕上。
他不慌不忙的道出一句:“莫急、莫急。”
誰知下一秒,他手上的扇子便被祁宸冥抽走,并扔了出去。
晏竹塵轉(zhuǎn)頭看著祁宸冥,道了一句:“我……”
看到了祁宸冥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他立馬慫了。
“她沒事,只是受了點風寒,外加今日未進食,方才體虛暈倒。”
這時楚影走了進來,沒看地上的他,就這么踩到了晏竹塵的扇子,他立即停了下來。
剛好晏竹塵要起身撿,卻看見他最愛的扇子在楚影的腳下。
“楚影,你知道它哪位名師所作之物嗎???!”
晏竹塵急忙蹲下,從楚影的腳下拿起扇子,輕輕撫摸它:“小寶貝,你不能拋棄我?。。?!”
楚影:“……”
祁宸冥:“……”
“王爺都打聽清楚了,竹姑娘跟林嬤嬤因逐人出府的事而起爭執(zhí),兩人便追趕了起來……”
楚影很詳細的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上一刻還蹲在地上假哭的人,立即開口道:“這小丫頭體力挺好的,受了風寒,還能跑,嗯,不愧是習武之人,這要是平常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晏竹塵還未感慨完,便被祁宸冥扔過來的茶杯砸中了。
他再抬頭,便見祁宸冥那黑得不能再黑得臉,他也變得慫得不能再慫。
為了趕緊逃離,他只好:“王爺小的這就去熬藥,一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竹悠蕁?!?p> 看著晏竹塵成功逃離,楚影不免有些慌。
“王爺,屬下去幫幫晏公子。”
楚影朝祁宸冥行了行了禮,便往后退了退,他還未退出門……
“等一下!”祁宸冥開口道出一句,“去把楚月叫來?!?p> 聽完后半句話,楚影心安了不少,他可不想再打掃一月的馬廄。
楚影離開后,竹屋里就剩下兩人。
祁宸冥目光深邃的看著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竹悠蕁,輕輕地將她秀發(fā)中插著的雞毛拔出來。
“小丫頭,不可以丟下本王知道沒?”說完話,他還竹悠蕁的額頭上輕輕地敲了敲。
祁宸冥剛擰好臉盆里的帕子,便聽到床上的人囈語道:“水……水……”
他就立即放下手中的帕子,倒了一杯水,將躺著的人扶在自己的懷里,小心翼翼地把水喂進她的口中。
很快杯子見底了,得到水喝的人漸漸變得不老實。
竹悠蕁在祁宸冥的懷里蹭了蹭,嘴里繼續(xù)囈語:“冷……我冷……祁宸冥……”
直到最后,祁宸冥從她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拿著茶杯的手方才頓了頓。
而竹悠蕁趁此悄悄地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然而那祁宸冥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時落地了。
感覺還不夠的竹悠蕁繼續(xù)下一步,她迷糊間將手張開叉入祁宸冥的指間,緊緊握住。
祁宸冥望著那十指緊扣的手,心似乎瞬間被填滿,再也容不下其它。
他回扣著她的手,另一手更加用力的將她攬入懷中,用下巴觸碰著她額頭,閉目著。
一陣風吹來,屋外的竹葉被風帶了進來,飄落于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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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老奴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將安插在王府的眼線逐出府了。只是……”林嬤嬤忐忑的望著祁宸冥,繼續(xù)道:
“王爺,竹姑娘性子野恐怕不適合留在府中。”
祁宸冥看著自己即將上任官職的公文的目光停頓了一下,才面不改色的回道:“嬤嬤,這事本王自有定奪,還有以后她的事,您無需插手,出了事本王自會承擔?!?p> 林嬤嬤躊躇許久,才道:“如今,王爺已經(jīng)能獨擋一面,自會明白自己所求,是老奴多嘴了?!?p> 林嬤嬤帶著驕傲的目光,看著書桌前的男子,她相信王爺定會守護好他所想要守護的人。
林嬤嬤離開后,祁宸冥才放下手中的公文,望著那只被竹悠蕁緊扣的手,發(fā)起了呆。
現(xiàn)在放手,好像一切都來不及了……
突然,一股熟悉的疼痛涌上心頭,祁宸冥緊緊抓住桌角,想要減輕痛苦,可只是徒勞。
恍惚之間,他總覺得有人在呼喚著他,等抬頭一看,是空蕩蕩的書房。
而在竹林中,原本已經(jīng)退熱的竹悠蕁又發(fā)熱起來了,嘴里念叨:“阿冥……”
夜?jié)u漸入深,不知過了多久,祁宸冥的疼痛漸漸緩解,竹悠蕁的額頭的熱再次退了下去。
不遠處的高樓上站著一個人,將戰(zhàn)王府的一切盡收眼底。
公主殿下,一切都要回來了,無論是你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