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熟悉的旅途
一個巨大的包裹被拆開,兩套冬裝校服,外帶一件厚實的絨面斗篷,還有一個普通的信封,里面夾著一份奧爾德尼求學指南——指路篇,隨信還夾帶了一張奇怪的機票,上面的可選的登機日期竟然是從今天開始,一直持續(xù)到八月底。
也就是說,如果這張機票是真實有效的話,新生們可以挑選有效期內(nèi)任意的時間隨時動身前往,不過航班是固定的下午四點半的那一班,次日九點左右到達目的地:阿德萊德市機場。
這個熟悉的名字讓路安戈有些窒息,幾乎每年,他都會前往這個擁有著一片粉紅湖畔的城市,在那個爬滿了葡萄藤蔓的莊園中,靜悄悄的放上一束花,低語陪伴到深夜。
那兒是父母的安息之所,雖然空蕩蕩的墳?zāi)怪袃H僅只有他們曾經(jīng)穿過的衣服,但作為故事的發(fā)生地,最后分別的地方,那里是路安戈永遠不能忘記的地方。
“怎么了?”端著餐盤的林小鹿見路安戈看著信封發(fā)著呆,半響都沒能回過神,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些過去的事,這么快飯就好了,小鹿姐你真厲害?!?p> “那可不,還不快點洗手上桌,大餐來咯?!?p> 食物的香氣成功的將路安戈拽離了對過去的回憶,可吃飯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前往深山的最后次探險旅途讓他徹底的了解,并且認識到了自己究竟是擁有了什么樣的力量,雖然在這之前,他也能勉強的使用一下,但無論是效果,還是CD的時間,都是相差極為懸殊的,白銀信箋留下的殘余能量對此時的他而言無異于一筆巨款。
漸漸的,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出現(xiàn)。
“小鹿姐,你說,人死能夠復生么?”
“應(yīng)該是不能的吧,不然牛頓的棺材板早就壓不住了?!?p> “好像也對,但是如果萬一有可能呢?”
“生與死一直是沒辦法得出準確結(jié)論的哲學問題,也許死后的世界并非那么不堪,他們會在另一條道路上遇見更多的人,雖然活著的我們會無時無刻的掛念著他們,但我們也不要老是沉溺在回憶當中,或許他們正在進行一場新的旅途。”
“雖然叔叔阿姨不在了,老李叔也年紀大了老糊涂,可還有我啊,但這個世界上依舊有關(guān)心著你,喜歡著你的人呀,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p> “我知道了,小鹿姐?!?p> “對了,安戈,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對你說?!?p> “嗯?”
“你的笑容很好看哦,所以,不要讓我一個人霸占了,去交朋友吧安戈,你并不孤獨?!?p> “我知道了,我會的?!?p> 淺淺的笑容浮現(xiàn),卻依然艱澀,但他已經(jīng)習慣了,成為那個面無表情的路安戈先生的日子。
===
毫無疑問,路安戈是很有錢的一個人,自父母那繼承的龐大遺產(chǎn)雖然被某些人揮霍了一部分,但絕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被他重新掌握,自行運轉(zhuǎn)的吸金機器每年都能帶給路安戈不菲的財富,那輛長期被閑置的北風之神是其中的一部分,這間豪宅也是一部分,而喜歡外出旅行的路大財主,理所當然的原意花錢去養(yǎng)一架——
飛機。
灣流G550,標準載客十八人,世界上最受歡迎的私人客機之一。
因為前段時間路安戈正備戰(zhàn)高考,林小鹿在請假未果的情況下干脆辭職了事,在家當起了全職保姆,但閑了幾個月,路安戈也快去上大學了,她理所當然的出門上班,至于找不到工作?不存在的。
家里無人,心中也確實盼望著早些去那學校,但又十分不習慣與人群扎堆的路安戈先生選擇了自家的飛機。
可是很顯然,他遇到了個小小的麻煩,航線需要提前申請,而且手續(xù)走得還不快,這也是為什么他前些天的云巒之旅沒有使用它的原因。
受夠了旁人看向他的異樣眼光,總不能每次出去都買空身旁的座位,但學校的安排是顯而易見的,雖然是特殊的長期有效的機票,但乘坐的飛機依舊是民航,而且還是人數(shù)眾多的經(jīng)濟艙,也不給你購買身旁座位的權(quán)利。
隨信來的還有一張金屬卡片,上面有一個電話號碼,號碼下方寫著奧爾德尼臨時服務(wù)熱線(S級-無所不能),末尾還明晃晃的標記著:有償服務(wù)(限一次)。
好在這些都在路安戈的承受條件內(nèi),他撥通了電話。
“您好,我是路...”
“有話快說,忙著呢?!?p>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略顯不耐的女聲,干脆利落,混雜在說話聲中的還有“噼噼啪啪”的連續(xù)槍聲,其中還夾雜著急促的呼叫:“RUSH B!RUSH B!”,似乎真的有些忙...
“能幫忙申請一下今天山海市直飛阿德萊德的私人航線...”
“安妮。”
“我在?!笨焖俣p柔的回應(yīng)聲響起,電話那邊似乎有兩個人。
“新生編號S03,申請私人航線?!?p> “新生編號S03,路安戈,聲紋認證已完成,您的灣流G550可隨時起飛,五分鐘內(nèi)您將收到相關(guān)單位的回復電話,請保持通訊暢通?!?p> “d'Yquem1996?!?p> “1990口感更好些?!?p> “有眼光,在學校遇到麻煩報我名字,嘟~嘟~嘟~?!?p> 還未告知姓名的某學姐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路安戈有些郁悶的摸摸鼻子,可隨后打來的電話卻證實了確有其事,航線已經(jīng)申請通過,灣流可以隨時啟程。
跨越萬里,橫渡大洋,來到了地球的另外半邊,八月的阿德萊德已經(jīng)入冬,蕭瑟的寒風夾雜著些蒙蒙細雨,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甚感懷念。
生怕新生找不著路的學校在機場出口的顯眼位置放置了醒目的指示標語,血紅色的大箭頭指明了方向:自走四百米會議室,新生報到處。
但來往的其他游客似乎瞧不見這招牌,沒見人駐足觀望,或者有目光停留在上面,反倒是對于這張不帶絲毫表情,像極了機器人面孔的臉,招來的好奇窺視反倒是挺多的。
路安戈拉著小行李箱手里提著一只木盒,快步向箭頭所指的方向走去,沿路遇到的行人少了許多,腳步聲清晰可聞。
“篤篤篤?!?p> 敲響了會議室的門,路安戈平靜的走了進去,這間不算很大的房間內(nèi),零零散散的有十多個人影,不同的膚色代表著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度,在開門的時候,目光整齊的投向了來人,但...似乎并不令人討厭,沒有類似好奇的窺視感,反而有些親切?
“姓名?”
“路安戈。”
“把這張表填了,能寫多少寫多少,很重要,加分用的?!?p> “學長怎么稱呼?”
“安德烈斯?!?p> 門口不遠的地方擺著一張普通的辦公桌,負責接待的學長用熟練的二指禪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著,不知在干些什么,頭也不抬的對路安戈說道,開口卻是帶著些生硬的中文。
他讓人詫異的裝束讓路安戈不由得多瞧了幾眼,這邊明明到了冬天,他卻只穿了一條貌似是用不知名獸皮制作的褲子,赤裸著上身,奇怪的紅色紋身遍布全身,如果在后腦勺插幾根長長的尾羽,說是某個地方的酋長也不是不行,然而名字卻是德國人常用的姓氏。
路安戈拿起一份中文表格,桌上還有供其他國家學生使用的不同文字撰寫的表格,林林總總數(shù)十類,可上面需要填寫的內(nèi)容讓路安戈有些詫異。
“擅長的技能和掌握的語言,這些也能算加分項?說好的神秘和超凡呢?”
提筆匆匆的寫著,這些年為了出門探索與尋求刺激,他掌握的技能可是不少,空白的表格很快就被填滿。
正當路安戈準備交卷時,會議室的門被粗暴的推開了。
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壯漢擠過半開的大門,身后還拖著個行李箱,風塵仆仆,令人皺眉的濃烈體味惹人嫌棄。
“砰?!?p> 路安戈放在腳邊的行李箱被壯漢不經(jīng)意間踢開,但他沒有道歉的意思。
“姓名?”
安德烈斯依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只不過二指禪換成了一指禪,左手接過了路安戈的表格,隨意的掃了一眼,一邊伸手在桌子下摸著些什么,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絡(luò)腮胡壯漢一臉狐疑的盯著安德里斯,用夾雜著濃重口音的德語說道:“你是誰?”
“姓名?!?p> 安德烈斯皺著眉頭重復了一遍,并將一枚標識著銀色字母S的徽章遞給了路安戈。
“你的編號是S03,記好了,徽...”
“回答我!你這個巴伐利亞大糞車?!彼坪跣那椴缓茫j(luò)腮胡的壯漢開口便是一句國罵,估計在這之前,他多半也習慣了如此的橫行霸道,他揮手想趕開路安戈,卻被輕松讓過。
“靈活的亞洲猴子?!彼恍嫉钠沉艘谎?,體格上的巨大差距讓他沒有將別人放在眼里,路安戈還沒到他肩膀,兩米開外的身高似乎確實有那么些囂張的資本。
“啪~”
“砰~”
電光火石間,路安戈稍稍撥動了時間線,一記讓人無法反應(yīng)的側(cè)踢踹碎了壯漢的膝蓋骨,還未等他倒下,甚至連痛嚎聲都還沒能傳出,來自安德烈斯的上勾拳擊碎了壯漢的下頜,沉重的身軀高高飛起,撞到了天花板上,重重的落地。
“這一腳不錯。”
“學長過獎了?!?p> “呀!”
一聲短促的驚呼從大門處傳來,正和安德烈斯擊掌握手的路安戈突然對方感覺手心上冒出了一層細汗。
一股無形的壓抑感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