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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唐記

第八章 治命救濟(jì)

佑唐記 聿軍書 2016 2020-03-30 00:17:07

  東西南北各城墻報(bào)曉鼓一下一下敲響,聲音響徹四方。

  在門前,幾人在寒風(fēng)中跺著腳御寒,口中呼著白氣,齊整站在臺(tái)階上。

  杜荷只覺臀股被狠狠踹上一腳,回頭看時(shí)房遺愛正捂嘴偷笑,神情增怒地瞪著他,索性一屁股癱坐在階梯邊。

  一陣急促金屬敲擊聲,房玄齡回頭怒瞪正嬉戲耍鬧的兩人,快速地敲擊著門叩。他口中喘著粗氣,心急如焚等待著。

  “阿耶,冷,可不想待了?!狈窟z愛往掌中哈一口氣,搓著手,笑容漸漸凝固,把厚錦袍往身上裹。

  “哼。”房玄齡長呼大氣,感覺渾身涼颼颼,晨風(fēng)從脖頸處像針般鉆入,不耐煩地又叩敲著門叩。

  在茅房里睡眼朦朧的李佑揉揉眼睛,被一陣喧鬧驚醒,喚來陳金福訊問為何喧嘩。此時(shí)房玄齡急匆匆往里闖,停站在茅房三丈外,拱手揖禮。

  被打擾出恭的李佑磨磨蹭蹭地往外探頭,慌忙腦袋縮回。

  良久,他暢快地踏出,正所謂吃喝拉是人生第一大事,就算皇帝來了也不例外。

  李佑沖房玄齡拱手作揖禮,“讓房公久等,真乃愧疚?!?p>  “大王言重了?!?p>  李佑見房玄齡發(fā)冠上頂著雪屑,驚忙將他迎進(jìn)堂屋,父親都對(duì)他尊重幾分,自己便是不敢怠慢。杜荷拉扯著房遺愛緩慢前向,兩人頭垂頭喪氣地跟在后。

  房玄齡似笑非笑地向李佑拱拱手,李佑將他迎坐在榻中。

  “大王近來容顏奕奕,可乃是我等臣子應(yīng)為所賀?!狈啃g和顏悅色地看著他,從眼神中看出穩(wěn)重沉穩(wěn)的神態(tài)。

  李佑右手端起茶碗,朝里輕吹口氣,熱氣騰騰的茶氣沖向鼻子、眼睛。稍作深沉,手中碗已放下方案幾,“房公言重了,所憂遂念便是吾福氣。”

  “昨日鬧市俊、荷冒瀆大王,望乞恕罪。”房玄齡先是左手指向房遺愛與杜荷兩人,接著騰手相拱手作揖禮。

  房杜兩人正站立在李佑眼前一人處遠(yuǎn),杜荷腦袋正綁著錦布,外圈包裹著黑色紗羅軟巾,看樣子傷患處只是簡單包扎處理。兩人臉色發(fā)紅,口中散發(fā)的酒氣皆被李佑所聞到,正低首閉目,看起來好像未醒。

  李佑左手轉(zhuǎn)動(dòng)著流珠,看著龐眉皓發(fā),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房玄齡,微微詫異,接著咧開嘴道:“言歸正傳且也是存在逆謀之嫌,換作他人便早已誅且絕后患?!?p>  房杜兩人逾越犯上若按唐律本著挨定板子,李佑此時(shí)在衡量房玄齡心思,從發(fā)聲之時(shí)便身陷其中。

  房杜兩人突然驚醒,臉色大變,面若死灰的埋頭跪下,酒氣依然沖鼻。

  “你兩人大逆不道,來人速仗三十?!狈啃g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指著房杜兩人破口大罵,大跳躍起,隨后他便施施然落座面對(duì)李佑。

  令仆從將兩人癱開背向天,兩仆從錯(cuò)開下板,平扁木棍一下又一下?lián)舸蛑?,隨著力度不斷增大,兩人叫喊聲也逐漸增大。

  見李佑依然不語,房玄齡眼神偷瞄著房杜兩人,抬手表情掩飾,眨眼示意仆從下手方知輕重。他輕微動(dòng)作被李佑捕捉到,“停。”一聲高喝,木棍擊打聲音嘎然而止,兩人呻吟慘叫也慢慢遞減。

  院中枯竹隨著寒風(fēng)吹過左右搖擺,竹葉嘩啦啦作響,取暖的火盆最后一眼小火苗被吹熄,余熱伴隨灰煙四處散發(fā)。

  “房公請(qǐng)吃茶?!袄钣幼饕径Y,向小風(fēng)爐添上半根柴枝,便往房玄齡碗中舀上半碗茶湯。

  可憐的杜荷趴在地上,腦袋上尚未愈合的傷口緩緩流淌出黃白色的液體,伴隨著血液緩緩滴流至他臉上,倒發(fā)覺鼻梁處稍稍似乎有水跡流動(dòng)產(chǎn)生的不適,他摸摸鼻梁,滿手沾滿膿液,被眼前的情景嚇暈過去。

  房遺愛踢了踢杜荷,見他不動(dòng)彈,悚然一驚,高聲叫喚起來。

  房玄齡慌忙上前,伸手至鼻處,尚感有氣息,又接連揭開患處,一股惡臭沖鼻入肺,又連忙后退幾步。李佑見狀上前查看,傷患處膿腫發(fā)炎,深黃膿水流滿發(fā)梢,他撥開烏發(fā),傷口血膿混雜淌流。

  畢竟是自己妹夫,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李佑嘆口大氣,將杜荷換上干凈衣裳,安置在床榻上。仗打過后的杜荷奄奄一息,口喘大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房遺愛忍著疼痛,小心翼翼的端著木盆,盆里霧氣騰騰散發(fā)著熱氣。

  大雪緩?fù)#瑸踉粕⑷?,陽光高正照射在杜荷腦門傷口處,使李佑清楚看到淌血處已經(jīng)化膿呈現(xiàn)黑褐色。他將泡在沸水的小針取出,小心翼翼將殘留的瓷碎片挑出,清理干凈流膿。

  此時(shí)杜荷正蓋著厚厚的裘皮毛毯,傷口處疼痛使他不停翻身。李佑將他按定一處不讓他亂動(dòng),動(dòng)輒牽動(dòng)全身,引起更大動(dòng)靜。

  處理過傷口處,李佑正一籌莫展地?fù)掀颇X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小傷口破傷風(fēng)分分鐘要人性命,何況杜荷之傷患已深可見肉。

  此時(shí)幾名宮婢手捧幾盆長滿綠蔓的米糊路過,“你們幾人慢著,手捧何物?”李佑下意識(shí)叫停幾人,倒發(fā)覺眼前宮婢手捧之物有絲毫似曾見過,一時(shí)半刻無法憶起。

  “稟郎君,前幾日偏房紙窗破孔,此是糊紙留下米糊,尚未用盡便患?jí)淖冑|(zhì)?!逼渲姓厩芭艑m婢敬終慎始地回答著。

  李佑上前將碗盆接過,用手輕輕觸摸,眼前細(xì)小的綠毛纏繞著手指。

  他側(cè)身將毛筆浸入熱水,用筆尖輕輕撥弄起糨糊,表面的綠毛糨糊被刷在杜荷傷口處,李佑突然回憶起在后世古籍中翻看到古代裁縫將長滿綠毛的糨糊涂在傷口幫助愈合。

  “大王,此物……”房玄齡端詳著李佑,不禁有所疑問。

  他噤聲不語,靜靜將手中糨糊均勻涂抹,任由房相焦急萬分?!懊佐莺o置幾日生綠植,依次引用數(shù)次至結(jié)痂,期間禁觸水忌酒,數(shù)月便可痊愈?!崩钣娱L松口氣。

  “什么?不可飲酒。”杜荷憋著一口氣撲通一聲跳彈起來,神情激動(dòng)滿臉通紅,仿佛忘記自己有傷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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