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著的小攤主接腔,“哈哈哈哈,昏睡公子本不叫昏睡,而是鶴風公子,只因他在琴棋書畫的比試上,全都昏睡過去,比賽結束才醒來,所以被稱為昏睡公子!”
那人點頭,“原來如此,那他們是何許人?”
“具體是誰不清楚,合該是優(yōu)秀的世家公子閨秀?!?p> 來客人了,小攤主忙去煮餛飩,兩女子繼續(xù)討論。
綠衣姑娘一臉憧憬,“若我能參加陌上少年選拔大賽就好了,沒準可以嫁給世家公子?!?p> “你就想得美,雞毛飛上天,這大賽,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進去,如果你不是官宦名門千金后代,作為普通百姓,就必須是進士或者高中的狀元榜眼探花,且年紀不能超過二十歲,條件極為苛刻,否則怎么能稱為少年?!弊弦屡哟蚱扑牟磺袑嶋H幻想。
綠衣姑娘為自己不能趁機嫁入豪門世家的真相表示萬分痛惜。
“不知道今年冷墨公子還會不會參加,如果他參加,肯定能蟬聯(lián)冠軍!”
“不會了,今年冷墨公子會作為評委出現(xiàn),不參與選拔?!?p> ……
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這件事,熱火朝天。
時墨面無表情站在二樓窗邊喝酒,他今年十七,一身青紋錦袍,稚氣全脫,端的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
親楓踱步過來,狹長的眼尾上挑,目如朗星,倚著窗臺,銀色衣冠,處處行為氣質都透著漫不經(jīng)心的瀟灑。
他武功高,耳力靈敏,聽見幾分,斜睨著身邊人,調(diào)侃。
“不虧是冷墨公子,人氣很高嘛,如果她們知道你是丞相府的公子,會不會丟鮮花鮮果,把丞相府給埋了?!?p> 時墨少言,卻不會在口頭上白白吃虧,看他一眼,淡淡將道。
“不比你昏睡公子,世人皆嘖嘖稱奇,他們對你的興趣,一定大于我?!?p> 親楓露出閃閃白牙,“我也覺得自己有這個魅力?!?p> 時墨,“……”竟無語凝噎。
碰上一個臉皮厚的,掰扯不清,白費力氣,最好的辦法就是甭理他。
時墨置若罔聞,給了他一個沉默的后腦勺。
若是小時候,親楓遭到無視,鐵定會生氣,然后不管不顧動手,可十多年相處下來,他發(fā)現(xiàn),時墨就是這么個冰山脾氣,隨時隨地可以不理不睬,置若罔聞,說白了,就是個傲嬌!
親楓撇撇嘴,又毫無芥蒂問,“你今年怎么會選擇做陌上少年選拔大賽的評委?我還以為你要搞個陌上三連冠,成為古往今來第一例,然后光耀門楣流芳百世?!?p> “我就是為了防止這個可能性發(fā)生,才選擇來當評委,風頭過盛,并非好事,”時墨的語氣有清晰可見的煩惱。
親楓愣眼……突然間想破口大罵是怎么回事?
白眼一翻,“直接不參加不就得了,又沒人壓著你,再說了,你不是最怕麻煩嗎,每天散發(fā)‘別惹我’的冷氣,還攬這個麻煩活兒?”
時墨轉身,走到桌邊坐下,邊斟酒邊說。
“學海無涯,追求學問最忌諱閉門造車固步自封,陌上少年選拔大賽才人匯集,學識碰撞,利于更上一層樓,我豈能錯過?!?p> 親楓也跟著走過去坐下,手搭在桌面,點點頭。
“嗯,確實像你會做的事情,好學不倦,在下佩服佩服?!?p> 說著拱拱手。
他掃一眼整潔的桌面,一壺清酒一只酒杯,酒杯還在時墨手上。
“怎么才一個杯子,阿葉,去拿酒杯來!”他朝外面喊道。
阿葉站在門口,立即應道,“好的,少爺,我這就去!”
時墨捻杯輕晃,液體瑩亮,頭也不抬,悠悠說。
“我一個人喝酒,當然只有一個酒杯,倒是你,這是我的廂房,何故來此?”
雙目如鏡,瞥向不請自來之客。
親楓順嘴回答,“路過。”
時墨放下酒杯,正視他說。
“這個廂房在走廊盡頭,一面是墻,難道你還能破墻而入或者破墻而出?說謊也要打打草稿,省得暴露智商,你是來參加陌上議會的吧,武術評委。”
被直白嘲諷,親楓本來要拍桌發(fā)火,可聽到后一句,又立馬愣住。
“你怎么知道?”
他是剛剛接到陌上主事邀請,也是剛剛同意,按理說,時墨不可能那么快知道才是。
時墨丟出二字,“猜的?!?p> “怎么猜?”
“其因有三,一,陌上議會就在這個酒樓召開,距我這里,只隔了兩個房間;二,議會尚未開始,你一定是不想干等,又知我在此地,故而過來,三,上一屆陌上大賽你武藝最強,請你做評委也情有可原?!?p> 時墨分析透徹,條理清晰,不慌不忙。
親楓站起來,啪啪給他鼓掌,俊朗含笑。
“厲害,不虧是一甲,全讓你說中了!”
過了會兒,有下人過來傳喚他們。
“兩位公子,人已到齊,可以開會?!?p> 親楓站起來就走,大大咧咧,時墨站起來,撫平一些衣服褶皺,才肯邁步。
酒樓主廂房里,都是陌上少年的常年主事,圍坐一桌。
“召集大家,除了商討大賽細節(jié),還有一事,福凝公主也會參加。”黃主事一臉凝重,似乎這一事讓他的眼角皺紋都多添兩條,可謂是憂心忡忡。
時墨眼皮子一跳,長睫半闔,不動聲色。
暴脾氣的藍主事蹭的站起來,濃眉震驚到要飛起。
“什么,公主也要參加!”
大嗓門格外洪亮。
“你小點聲!”黃主事差點被他嚇死,壓低聲音呵斥。
藍主事自知失言,又慢慢坐回去,說,“可皇室中人,不是不參加的嗎?”
有比賽就有高低輸贏,皇室中人贏了還好,若輸與他人,就是打皇家的臉面,誰也討不著好,故而為了公平起見,維持皇家權威,公主皇子一概不參加。
回想起皇帝說的話,黃主事眉頭皺到一塊,“陛下說,比賽是匿名制,身份不會暴露,也無來影響之說?!?p> 藍主事繼續(xù)問,“那萬一小公主……沒贏呢,我們會不會惹惱圣上惹惱貴妃娘娘?”
“陛下還說,他不在乎輸贏,公主同樣,叫我們該如何如何,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p> “負擔”二字說得格外綿長無力。
其他主事心底一齊咆哮:怎么可能沒有負擔!那是最受寵的公主啊!
親楓看眾人面色難看,哈哈笑道。
“杞人憂天,陛下寬容,公主心善,即使輸了,也不會打擊報復,不信你問問時墨,他的課業(yè)成績天天碾壓小公主,也沒見小公主說過一句不是?!?p> 眾人期待的目光紛紛射向時墨。
黃主事,“據(jù)聞時墨公子以前是福凝公主的學伴,對于此事有何看法?”
時墨波瀾不驚,從容淡定。
“各位大人,多慮了,公主蕙心紈質,虛懷若谷,不是嬌縱無禮之輩,參加比賽,也不會有任何影響?!?p> 主事們還是有顧慮,“那萬一,其他世家公子閨秀認出公主怎么辦?會不會讓公主的身份暴露?”
時墨想了一下,緩緩搖頭。
“可能性不大,公主一貫低調(diào),深居淺出,就連生辰都沒有大操大辦過,即使有人認識,也不過二三人,敲打一下便可,重要的是我們的態(tài)度,要一視同仁,公平公正,不厚此薄彼?!?p> 時墨一番話,倒讓眾主事放下心來,長吁一口氣。
就在這時,有名主事弱弱開口,“……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福凝公主長什么樣?!?p> 其余主事,“……”
面面相覷,呆若木雞。
他們也不知道!
過了兩天,參賽選手紛紛坐馬車進入陌上少年府,一時間絡繹不絕。
兩面夾道,很多百姓出來看熱鬧,探頭探腦,摩肩接踵。
一個打鐵匠嘀咕,“這馬車怎么瞧著普普通通,不像達官貴人乘坐的馬車?!?p> 旁邊正好站著湊熱鬧的小二哥,他的消息最為靈通廣泛。
“你有所不知,那是因為十幾年前,第一屆陌上少年選拔大賽的時候,有位世家公子就是乘坐自家專屬馬車輾轉全場,包括公眾表演,最后拿了二甲,后來也是因為這輛裝扮與眾不同的華麗馬車,被百姓認出他是誰,從此出門必遭狂熱追捧,幾乎寸步難行,那位公子不堪其擾,沒過幾年,舉家搬到外地上任去了。從那以后,陌上少年規(guī)定,所乘馬車必須是民間普通馬車,不可搞出眾?!?p> 陌上少年府男女住處分開,男東女西。
男子住在東邊廂房,女子住在西邊廂房。
一輛簡樸的馬車在東邊廂房正門口停下。
坐在車軸的瘦小侍童望一眼門口牌匾,寫著公子廂房。
“公子,到了?!?p> 說完,跳下車,拿出馬凳,放在地面。
馬車傳出些許輕微動靜,一只手掀開轎簾,手指修長雪白,與青灰色的轎簾形成鮮明對比。
白可低著頭緩緩走出來,額頭圓潤飽滿,睫毛纖長。
踩著馬凳走下,慢慢抬頭,圓圓的眼睛干凈明澈,容顏俊秀翩翩,暖月素樸的衣冠,周身氣質一如霽月清風。
他攜侍童走進去,很快找到自己的廂房。
白可發(fā)現(xiàn),其他人的廂房都是大門敞開,唯獨他這里大門禁閉……
他想起今早公主和他說的話,“有驚喜要給你。”
難道……公主的驚喜在里面!
白可懷揣著激動萬分的心情,強制鎮(zhèn)定,阻止要開門的侍童,自個走上去,伸手把門一點點打開,像一朵雪蓮含羞待放,要去揭開另一朵花的面紗。
門君
作者君腦子懵圈了,后面幾章給女主做了一個很長的鋪墊才出場,大家想早點看女主可以直接跳到第17章,中間的略看,了解一個大概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