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刺痛感并沒有傳來,她迷茫的睜開眼。
眼前的一幕讓她通體生涼,“你……”
替她擋住一擊,言念側(cè)眸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各種情愫交雜,唯有柔情不變。
守界石的戾氣順著傷口侵入體內(nèi),他已經(jīng)無力調(diào)動靈力抵御。
一身黑衣斂去的風(fēng)華也被鮮血加上了幾分凄異。
他眼睛逐漸閉上,身子往后倒下。
魔尊抬手解了玉瑤手腕上的捆靈鎖,張了張口卻是無言。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玉瑤伸手環(huán)住言念的身子;蹲坐在地上,淚珠斷了線似的滑落,周身的氣息異常凌厲。
楚熠臉色先是一抹哀痛轉(zhuǎn)瞬變?yōu)榛艁y,魔尊冷眼盯了他一眼,抬步朝言念走過去。
察覺到他的動作,玉瑤敏銳的抬起眼眸,那神情像極了炸毛的刺猬,手中掐斷傳送玉簡,轉(zhuǎn)瞬消失。
看著她方才待過的方向,魔尊神色一暗,轉(zhuǎn)身看向僵住的楚熠。
“你打算如何與本尊解釋?”
墨色的眼瞳中蘊藏著怒氣,楚熠咬牙,直直的對上魔尊。
“我只是為了魔界安危,如今邊界法陣薄弱,魔族存亡岌岌可危,以她祭奠可助我族強盛!”
停頓一下,楚熠依舊絲毫不退讓,“我并不覺得有何之錯?”
深深的瞥了他一眼,魔尊背過身,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魔族修的是魔系術(shù)法,但心中住得不是魔?!?p> “我魔界亦是以護蒼生為使命,玉兒她身為陰魂,但她同是蒼生之一!心懷天下著,才可得天下啊……”一聲悠長的嘆息,經(jīng)歷萬般事宜,如今,他也算是修的通透了。
……
玉簡轉(zhuǎn)送的終點竟是錦墨宮,撫住他胸口的傷,玉瑤試探了一下言念的呼吸,很是微弱。
尚留在此處的景淵匆匆趕過來,見到這般情形,登時僵住。
有生以來,言念還是第一次傷的如此重,就連那一場大戰(zhàn)的傷都不及此半分。
“帶他進去!”玉瑤幽幽的看向景淵,眼神驚的他一顫。
這兩人去了一趟魔界,怎么連性情也變了。
眼下言念傷重,景淵也不多說什么,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了。
調(diào)理了一下內(nèi)息,玉瑤無聲的走進去。
心中早已憶起鎖魂術(shù)的步驟,他教她的鎖魂術(shù),今日總算派上用場了。
眼中含淚,她一步一步移到床前,薄唇輕啟,吐出一串咒語。
手中結(jié)出復(fù)雜的符印,淡白的,血紅的光芒交織,光彩奪目。
景淵一震,驚呼出聲,“鎖魂術(shù)?你瘋了!”
“我的問題,本就該我來承擔(dān)!”玉瑤斜了他一眼,手中的動作卻是不停。
強行逼出言念體內(nèi)的戾氣,他嘴角的血色更重,玉瑤咬唇忍住淚水。
一揮手指尖的血珠流出,源源不斷的匯集到符印中心。景淵知道勸不住她,也不能看著她耗盡靈力,倒是善解人意的出手幫忙。
收手間,符印落下,玉瑤心思卻是更加沉重。
鎖魂術(shù)只能保證三月之內(nèi),三魂七魄不散,過了這時日,便再也無力回天了。
默不作聲的走出去,玉瑤回到玉芙殿,一邊短暫的恢復(fù)一下方才傷,一邊思索著還有什么可以利用起來。
她被綁到祭臺上沒多久,所幸傷的不很重,打坐休整一番已無大礙。
換了一身衣裳,玉瑤收整完畢,推開門就看到等候多時的景淵。
“你有什么辦法救他?”玉瑤一語直奔重點,與往日的懵懂截然不同。
抿唇默了半晌,景淵無奈的開口,“辦法是有,不過……”
“不過怎么?”眼里涌起亮光,玉瑤眼光灼灼的盯著他。
“代價巨大!”
勾起唇角輕笑一聲,玉瑤滿不在乎的樣子,“代價算得了什么?就是以命相換,我也不拒!”
被她的一席話驚住,景淵好像明了些什么,她大抵上已經(jīng)不是玉瑤了,她是昔日一代巾幗,安如玉!
宿命流轉(zhuǎn),如今倒是換到她癡情了。
垂下眼簾,景淵微微搖頭,情深不壽,還真是所言極是。“北冥之境,有一神藥,名冰蓮?!?p> “北冥?可有地圖?”玉瑤心中有了盤衡,北冥是傳說中的神之境地,千百萬年從未有人尋到過,更別說冰蓮了。
“我只是來與你說一聲,還是我去尋吧!”景淵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做出了出乎意料的打算。
承影劍橫在脖子上,景淵后退一步,他怎么忘了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不是那個天真的小丫頭了。
倒也不是真要拿他怎樣,見勢,玉瑤收回劍。冷冷的看著他,“此事因我而起,便是只能我去承擔(dān),你留在這里守著便是?!?p> 玉瑤這會兒倒是偏執(zhí)起來,她深知言念是為了她受傷,若是景淵再出了什么差錯,她這一生都難以安平。
古卷有記載,“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北冥,南冥,這其中又是什么聯(lián)系?既然是神界領(lǐng)地,定然有蹤跡可尋。
景淵爭不過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很多年前,有傳言一小仙于蓬萊島發(fā)現(xiàn)神境,但終究是傳言,不知真假!”
蓬萊處于仙界之外,不屬于六界,自混沌初開時便無人前去,若是飄渺無影的神族在那里安居也不無可能。
不敢拖延一絲時間,玉瑤去看了一眼言念,附身在他唇邊落下一wen;幾千年了命運還是沒讓他們分開,那這一次定是也不會的……
與景淵囑咐了幾句,她利落的轉(zhuǎn)身,馬不停蹄的趕往蓬萊島。
傳聞,蓬萊鮮少有人跡,玉瑤落在島對岸,眼前一片白霧,什么也看不見。
連具體的位置都無法確定,心下一片憂急,玉瑤看著翻滾的海浪。
心一橫,她縱身一躍,直接朝著白霧中飛過去。
彌漫的霧氣遮住視線,她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
感覺上,這片海域好似無邊無際,找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島的影子。
下邊的水流突然加急,一心尋找島嶼的玉瑤全然不知。
猛的被什么東西扯住衣角,她身子一涼,一股寒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