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回了屋瞧見亭亭已經(jīng)起了,正在幫自己整理著床鋪,這才恍然想起今晨匆匆起床連被子都未疊。于一忙過去接手,說道:“亭亭姐,我自己來吧?!蓖ねねA耸掷飫幼鳎H昵地輕輕點了點于一的小腦袋,應是提醒她以后注意。隨后亭亭梳洗完就出了門去端早飯。
于一收拾完床鋪,草草梳洗一番就坐在桌邊喝水等著亭亭帶來早飯,喝著水才發(fā)覺竟是早就餓了。亭亭像是耽擱了好一會才端來早飯,于一一看只一碗棗粥和一碟小花卷,雖然簡單也算是精致,但是……
“亭亭姐,今日怎么只有一份,你吃過了?”于一滿臉疑惑,想著是不是亭亭先前去得久已然吃了。亭亭將棗粥端到自己面前,邊說道:“未曾吃過,這是我的那份,”抬眼看了看欲生悶氣的于一,慢悠悠說著,“你的嘛~”
于一埋怨今日亭亭姐怎么如此狠心,正想發(fā)作,亭亭笑了笑,說道:“自然不在這里,姑娘說了今晨的早膳讓你去和她一起用?!庇谝粍傁朊摽诙龅脑捖犕晁查g咽了下去,想了想,激動地蹦下凳子,嚇了正在喝粥的亭亭一跳。亭亭剛想數(shù)落她,于一便說:“這兩日于娘是得了什么好事,我去瞧瞧?!?p> 亭亭眼見于一作勢要跑出去,立即出聲攔?。骸暗鹊龋∵€不止這個,”看于一停下腳步,接著說,“姑娘還說今日你搬去她旁邊的那間小屋,你一人住?!庇谝宦犕暌蓱]道:“怎的不讓我和你住了?”
亭亭喝了口粥,笑著說:“我也不知道呢?!庇谝宦犕旮且苫?,說著:“那我去問問…”邊跑了出去。
于一在于亭山屋外停下腳步,順了口氣,輕輕叩門,里面?zhèn)鱽硪宦暋斑M來”,隨即推門而入。進了屋瞧見于亭山正坐在桌前,桌上擺了幾個碗碟,像是等著自己來吃早飯?!斑^來用早飯吧?!庇谕ど揭娪谝贿€不動彈便出聲催促著。于一“嗯”了一聲就坐上了凳子,于亭山隨即將棗粥推向自己,說道:“再晚些可就涼了?!?p> 于一瞧著自己面前的棗粥,還有桌上的一碟小花卷和一小碟綠豆糕,還有一個小碟里放著一枚水煮蛋?于一出聲問于亭山:“娘親,你便是你平日的早膳嗎?”
于亭山笑笑,也不回答,只說道:“食不言?!闭f完便端著自己的棗粥喝著,于一不再多話也開始吃早飯。于亭山只喝了棗粥,吃了兩三小花卷和一塊綠豆糕,便停了下來,見于一還在吃著,便開始悠悠然給水煮蛋剝殼,將碎殼放在喝完粥的碗里,不一會剝出個白嫩細滑的水煮蛋將其放回了原先的小碟里。之后便靜靜地瞧著于一用飯。
于一將桌上的小花卷和綠豆糕一掃而空,果真是餓了。喝完最后一口粥,抬頭看于亭山早已用好了,便放下了碗,正想問,于亭山將裝著水煮蛋的小碟推向于一,說道:“這水煮蛋也是你的,之后每日早膳都有?!?p> 于一聞言只“哦”了一聲便拿起水煮蛋慢慢吃起來,于亭山起身開門喚人來將碗碟收拾了。等侍女走了于一才將那水煮蛋吃完,剛給自己倒了杯花露喝下,于亭山便開口:“今日你搬到我這屋旁邊空著的那間房間,自此你便住在那里了,”見于一剛想詢問,接著說道,“過幾日你就要入學了,一是作息方便,二是那屋寬敞些,我讓人去備書桌了。入了學總要有個學生的樣子?!?p> 于一聽罷心里也了然許多,入了學作息和亭亭姐不同總是不方便,娘親自然是想讓自己能安心學習,說道:“知道了,娘親?!?p> 于亭山見于一乖順的樣子,又說道:“既要入學了,今日我便同你說些規(guī)矩?!庇谝宦犞c點頭,心望著娘親不要太苛刻。
“一,入學后辰時起,亥時睡?!庇谝凰闼愣贾皇潜绕綍r提前了一個多時辰,還睡得早些,不算苛刻。于亭山繼續(xù)說著“這幾日你先習慣習慣,入睡不能晚到子時?!庇谝稽c點頭表示記下了。
“二,入學后早膳在起床后自己去小廚房取,午后休息需回館內(nèi),我若無事便同我一道用飯,下學后晚膳也是自己去取。我已經(jīng)和小廚房的王嬸說了?!庇谝徊淮驍嘤谕ど?,只心里默默記下。
“三…”于亭山頓了頓才說道:“三,你入學后作男童或是女童裝扮你自己決定。”說完看著于一等答復。于一一時不知道怎么決定,于亭上見狀說道:“州學中按入門學識分低中高三段,低段大致是同你年紀相仿的孩童,且不分男女。若學識增進可入中段,便開始區(qū)分男女。直至高段修習完便可結(jié)業(yè)。”
于亭山見于一更是茫然,小眼睛滴溜轉(zhuǎn)著,隨即說道:“如今也可不管那些規(guī)矩,入了低段男童女童都是一樣,只是…”
“只是什么?”于一剛從紛亂的思緒里抽離,便問道。
于亭山輕聲說道:“若你作男童裝扮,得經(jīng)由雜事房來去;若你作女童裝扮…”于亭山瞧著于一稚嫩的小臉,停頓了一下,說著“那你回館便不能經(jīng)由梧深館,只能從小巷繞至息梧小院后門,去路也是這般?!?p> 于一聽罷腦袋里正冒出許多疑問,“為什…”,剛開口就被于亭山打斷“此中緣由以后我會告訴你?!庇谝槐阕髁T不再詢問,低著頭想了想:若是女童打扮,不僅早起梳洗麻煩,還要繞許多路,還是算了,男童打扮也和往常的小廝裝扮差不多。下了決定,便抬頭看著于亭上,說道:“娘親,我還是作男童打扮吧,也習慣些。”
于亭山聽完似是輕輕松了口氣,點點頭繼續(xù)說著:“四,你入學我不會出面,需得出面的事務交由張伯。”于一想著許是娘親有時有事便不能抽身,并且也從未見娘親出了梧深館。想想也覺得無甚異常,便點點頭答允了。
于亭山見于一都答允得算是痛快,笑了笑說道:“還有一條,等我想起時再告訴你。”于一聽罷一算總的五條,并不多,也不是什么緊要的規(guī)矩。隨即一臉正色看向于亭山,保證道:“我一定記住這四條,定不會違約。”
于亭山看著故作正經(jīng)的于一,笑意更濃,撫著于一的頭發(fā)說道:“我信你?!庇谝粓远ǖ攸c點頭,又怯怯說道:“娘親,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可以嗎?”于亭山頷首示意于一繼續(xù)說。
“我不喜吃那寡淡無味的水煮蛋,要不免了?或是換成有些滋味的茶葉蛋?”于亭山聽了莞爾一笑,還以為是什么鄭重的要求,本來每日的水煮蛋也是想著為于一提供些營養(yǎng),隨即說道:“入學辛苦,還是換成茶葉蛋吧?!庇谝坏昧四镉H的首肯,也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兩人又聊了些閑天,便有人叩門,來人是袁姑身邊的近侍一元。于一對一元倒是熟悉,她是袁姑身邊大致負責傳話的侍女吧,每每都是一元姐來催自己,所以于一想著和她也應算是熟絡,只是一元姐是個不言茍笑的脾氣,每次都是說完就走從不多說一句。于一也曾逗過一元姐,但漸漸就被她淡漠的眼神勸退了。
說到一元姐的名字,于一心里便有些鄙夷袁姑的取名水準,袁姑身邊有三個近侍,分別喚作一元、二元、三元,不是“袁”是“元”。于一想著若是再來一個定是喚作四元了,這幾個名草率地跟自己的有的一拼,袁姑怕是只隨口取的吧。
一元對著于亭山低語了幾句,于亭山點點頭她便走了。于一看向于亭山,見她說道:“袁姑召集,一刻鐘后到一樓,應是有事要說?!庇谕ど秸f著走向梳妝臺,瞧了瞧妝發(fā)依舊整齊,便回頭對于一說:“你就在我這吧,一會兒我們一同下去?!?p> “嗯嗯,好!”于一開心地答應,又能在娘親這多待一會了。隨即又倒了杯花露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