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曼曼篇29
徐曼曼緩緩走過長廊,走過了兩旁的士兵,停在了大堂中間,手里舉著一串鑰匙。
“這是我徐家倉庫的鑰匙,倉庫在后山的半腰處,你們要的不過是徐家的財(cái)富,那便拿去吧,我和秦楓湛有話要說。”
副官看了看秦楓湛,再看了看曼曼手中的鑰匙“大帥......”
秦楓湛揮揮手“帶著弟兄們?nèi)フ野桑梦乙灿性捯托旒叶〗阏f?!?p> 副官接過曼曼手中的鑰匙,帶著一幫士兵們往后山處跑去。
曼曼無視著秦楓湛,轉(zhuǎn)身彎腰慢慢扶起昌明,將昌明扶到了椅子上。
曼曼扶起了芝兒,靠在了椅子上,用手帕擦干凈了芝兒臉上的血跡“傻芝兒,值得嗎?”
昌明拉住曼曼的手,低聲說著“你怎么了,你這是作甚?”
曼曼扯出袖口,擦拭昌明臉上的血跡“大哥懂我的,我就是這樣的性子?!?p> 昌明無可奈何地看著曼曼“我和你嫂子就不該慣著你,慣得你自作主張,爹怎么也放任你......”
曼曼眼里帶淚地笑著“我誆他們的,還不是大哥教的好?!?p> 秦楓湛在一旁看著,只是看著,自知這兩人不會是自己的對手,無非就是等死罷了,倒要看看他們能如何。
昌明笑了,伸手從曼曼的腰間拔出了那把小手槍塞進(jìn)了曼曼的手心里“妹妹,幫幫哥哥?!?p> 曼曼低頭看著手里的手槍“這是?”
昌明拍拍曼曼的頭“你決定回來之時(shí)便已明了你我二人的結(jié)局,今生能兄妹一場,為兄死而無憾!”
曼曼輕輕搖著頭“不,大哥,我......”
昌明點(diǎn)著頭“你想要轟轟烈烈,你想要和他算賬,我全都依你,可我在這里會成為你的軟肋。”
昌明抬起曼曼的雙手,將槍口抵在胸口上“為兄這輩子活得太驕傲,與其讓我死于他們手里,不如由你親手送我一程!”
曼曼沉默了,片刻后,臉上露出了坦然的微笑,上前緊緊擁抱著大哥“小時(shí)候,哥哥經(jīng)常抱著我玩,我卻從未抱過大哥!”
“你嫂子會不高興的?!辈饔帽M力氣輕笑著,抬起手拍著曼曼的后背“曼曼,來生,大哥會加倍關(guān)心你疼愛你,不讓你受任何委屈?!?p> “來生,我們還做兄妹?!?p> “如果我們還是兄妹,為兄為你遮風(fēng)擋雨,如果是姐弟,我會做你的后盾,無論是何身份,為兄定護(hù)你一世周全。”
曼曼抱得更緊了“大哥,嫂嫂聽了這些要生氣了。”
“好妹妹,來生再見!”
“哥先行一步,妹妹隨后就到,來生,再會?!?p> 一聲槍響,秦楓湛也嚇到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曼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昌明的臉上掛著絲絲解脫的微笑,最后的一刻,他想到了妻女,想到那未出生的孩兒,想到了爹娘,想到了為自己而死的芝兒,但無論是什么,他是無悔的。
曼曼將大哥擺正,胸口還在冒著鮮紅的滾燙的血,自己的胸前也是一片血紅,嫁衣更紅了,曼曼抬起持槍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留下了兩道血痕。
曼曼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著一旁的秦楓湛,是時(shí)候清算兩人的恩恩怨怨了。
秦楓湛站在原地,看著曼曼向他走過來。
曼曼忽然舉起了槍,秦楓湛一早舉起了手槍。
“你要?dú)⑽??”秦楓湛惡狠狠地問道?p> “難道你不是為殺我而來嗎?”
“砰!”
“砰!”
“砰!”
“砰!砰!”
剛出后院的副官聽到了槍聲,大家停下腳步。
“副官,是不是大帥出事了?”
“無妨,他們早晚要做了斷?!?p> 副官看著旁邊燒火用的柴火“把這點(diǎn)了?!?p> “可大帥......”
“大帥自有辦法,點(diǎn)火吧?!?p> “是!”
副官望了一眼身后的徐宅,是生是死,全看他們造化了。
大堂內(nèi),槍聲停了,第一槍是曼曼開出的,擦著秦楓湛的左肩膀而過,第二槍秦楓湛打在了曼曼的腿上。
曼曼單膝跪地,打出了一槍,打中了秦楓湛的右腹邊緣。
后面兩槍一槍打在了曼曼的右胳膊上,一槍打在了曼曼腹部。
秦楓湛捂著肚子,看著躺在地上的曼曼“你果真要?dú)⑽??!?p> 曼曼仰面而臥,感覺不到身上有多痛,只是懊悔著自己的槍法實(shí)在是太爛了。
聽著秦楓湛的腳步聲靠近著,曼曼冷眼望著。
秦楓湛一把拉起曼曼的衣領(lǐng),血腥味很是刺鼻,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就的。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你,為什么是你們徐家!”
“為什么,你從未相信過我!”
秦楓湛面目可憎著,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這個(gè)女子“我信你?我曾傻傻地以為你是真心待我,可你們卻想著怎么讓我消失,若不是梅大師告知我事實(shí)真相,我是不是就成了你徐曼曼眼中的笑話?!?p> 從曼曼進(jìn)門開始,她便看到秦楓湛身上渾濁的氣息,和靈羽派的氣息很相像,都是紫紅色的,胸口處更是嚴(yán)重。
曼曼忽然想到,這樣爭辯下去,根本無法改變他,也許除了人為的方法,其他的方法也能好好懲罰他。
“我真心深愛過你,你曾是我的全部......”曼曼緩緩說道,流下一行淚。
秦楓湛的眼神劃過一絲閃爍。
曼曼抓住秦楓湛的衣領(lǐng)“哪怕知道了你的過往,我想的不是和你分開,而是想著怎么讓爹娘接受你,我甚至想著和你遠(yuǎn)走高飛,我對你說過的話,從未有過半分虛假。”
秦楓湛眼神飄忽著,抓著曼曼衣領(lǐng)的手慢慢松開“你還在騙我,休想騙我!”
曼曼被喉嚨里的血噎得輕咳一聲,冷笑道“我本以為你也同我一樣都是真心的,不成想,你想要的竟是我的性命?!?p> 秦楓湛看著曼曼的雙眼,第一次他們相識時(shí),曼曼就是用這樣溫柔的眼神俘獲了他的心。
秦楓湛的眼神漸漸溫暖起來,一把抱住曼曼,不知為何心會這樣痛,明明是仇人,為何如此不舍!
秦楓湛感覺到了封藏已久的心動(dòng)“如今,我當(dāng)我的仇報(bào)了,我們,我們可以重新來過......”
曼曼的頭斜靠在秦楓湛的肩膀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力氣了,用著手上僅存的力氣慢慢劃向秦楓湛的胸口“我們,我們都輸了?!?p> “什么?”
曼曼將手掌放到秦楓湛的胸口,照著無塵所說的運(yùn)著內(nèi)息,想著自己元神歸為后,眼里的世界都不一樣了,她能看到好多從未看過的東西,尤其是每一個(gè)人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都是不同的。
來不及好好問師父著究竟怎么一回事,眼看著自己也命不久矣了,倒不如放手一搏試試看。
曼曼嘗試著用自己的內(nèi)息去消融靈羽派的氣息,藍(lán)色和紫紅色在互相交織打斗著,不一會,藍(lán)色吞噬了紫紅色,完全占據(jù)了秦楓湛的身子。
秦楓湛只覺得胸口滾燙無比,可身子卻動(dòng)彈不得,腦子里有許多片段閃過,梅大師在地牢里的操縱,張老五的死,地牢里那封信,自己的復(fù)仇,軍營里的步步高升,被人欺凌的日子,離開曼曼時(shí)候的痛徹心扉,和曼曼在一起時(shí)的喜悅,那夜里馮宅的大火,小時(shí)候爹爹說的話......
無塵終于趕到了桃城,城里滿是燒焦的味道,想來徐家倉庫燒到現(xiàn)在,也該如此。守門的士兵不知去了何處,街上只有幾個(gè)人往城門口去,這座城充滿了靈羽派的紫紅色氣息。
“無塵!”師父的聲音傳來“那都是他們的命數(shù),你何苦這樣?!?p> “師父,徒兒不懂,為何靈羽派可以胡作非為,干涉人間之事,而我們只能做旁觀者,只能任由其發(fā)展,我們都是一樣在修行啊?!?p> “人世間的貪念欲望,都是人心所致,修行之人,要超脫于這樣的境遇,方能達(dá)到高修為,你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p> “可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會歡喜、難過、憤怒,我有眼淚有鮮血,我一心修行卻連曼曼都護(hù)不周全,這份修行還有何意義,何況,她的命數(shù)是因我而發(fā)生了改變?!?p> “可這樣的結(jié)果,已無力改變了?!?p> 無塵明白師父所言,沒錯(cuò),自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心無旁騖,可從那一日初見她時(shí),他便已經(jīng)不自覺地深陷進(jìn)去。
如果自己不曾露面,如果自己不曾干涉曼曼的生活,如果自己不曾有過私心,也許此刻,護(hù)著曼曼的人會是陸源庭,她和秦楓湛也不會發(fā)生哪些糾葛,秦楓湛也不會因愛生恨,而后的種種的悲劇都不會發(fā)生。
“師父,徒兒犯了錯(cuò),自然要去承受懲罰。”
“無塵......”
無塵從意識界脫離出來,望著明媚的陽光,會心一笑。
“??!”無塵仰天吼叫著,將修行20年的內(nèi)力全部散發(fā)出來,這股翠綠的真氣很快從徐府蔓延開來,籠罩著后山。
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師父一直不要他插手靈羽派的事,一直以來,無塵只能防備著,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必要了,他再無顧及了。
靈羽派的真氣被一點(diǎn)點(diǎn)打散,士兵們身上的靈羽派氣息也被一點(diǎn)點(diǎn)洗刷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