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羅敷這般吩咐了,莊媽媽臉上不動聲色,湊到顧羅敷耳畔細語了一會兒。
得到她點頭,莊媽媽又不動聲色給了老夫人一個眼神,才緩步走到眾人前頭,望著臺階下站著的三人。
嚴媽媽,丫鬟玲環(huán),仆人小昌。
“顧小娘的院子本是不缺人的,但如今云聽苑承了主君關(guān)懷,賞了你們?nèi)藖?,若是不要便是辜負了主君一番美意,收下你們也不是讓你們每日懶散閑著。”
莊媽媽語氣突然凌厲了幾分,望著幾人,威風凜凜。
顧羅敷心下想著,原來臉上的老實樣子是裝的,看來不能以貌取人古往今來是通用的。
“奴婢知道!”
下首三人,齊聲說道。
顧羅敷知道三人都是難纏厲害的角色,此番低眉順眼,難道莊媽媽比他們還要厲害?
“既知道,便要唯顧小娘馬首是瞻。我也不管你們早些時候做誰的奴婢,今日起便是顧小娘的人,若是勤勤懇懇,老實本分,小娘自是不會虧待你們,可若是做了損小娘利益名譽的事情,輕則打殘,重則發(fā)賣!你們可清楚?”
莊媽媽眉目間都滲著兇狠,那模樣顧羅敷都顫抖了一下。更不要說錫媽媽和芳悅,更是心下怕了。
“是!”
幾人齊聲說。低眉順目的模樣倒是讓顧羅敷心里安然了不少。
“該說的都說完了,方才也問了小娘的意思,嚴媽媽你做云聽苑采買事宜,玲環(huán)近身伺候小姐梳洗沐浴,小昌在院子里做些灑掃事情?!鼻f媽媽吩咐玩,便斂了周身兇狠戾氣,悄然站在了顧羅敷身后,默然無聲。
顧羅敷上前走了幾步,微微清了一下喉嚨,說道:“我想說的莊媽媽都替我說了,只是有一點,我年紀小,卻不是個好糊弄的,況且我身邊還有莊媽媽,若是動歪心思,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說完后,顧羅敷心里暗暗捂臉。
自己果然不是做惡人的料,說兩句狠話也沒什么殺傷力。
人家莊媽媽三言兩語,下面的三人都顫顫巍巍,唯命是從。
“好了,去領(lǐng)鑰匙做事情吧。你陪我進去坐坐,說說話?!?p> 老夫人揮揮手,眾人都散了。
顧羅敷急忙上前攙著老夫人的手臂朝著屋內(nèi)走去。
陪著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哄得高高興興的到了傍晚才送走。
顧羅敷累了,晚飯都沒用就去洗澡睡覺了。
從天微微暗下來一直睡到第二日日出雞啼,顧羅敷又滿血復(fù)活了。
只是一睜眼就看到玲環(huán),不見了平日里里里外外伺候的芳悅,有點不習慣。
“芳悅呢?”
一邊爬起來一邊問。
玲環(huán)是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慢慢嬰兒肥的臉蛋,眼睛不大卻透著過分的機靈,身體微壯,瞧得出在侯府吃得不錯。
昨夜伺候洗澡,盡心盡力,話語不多,顧羅敷困的眼皮子打架沒仔細看,今日一醒,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芳悅姐姐昨夜為小娘守夜累了,去休息了。”
玲環(huán)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
顧羅敷心底無語,芳悅雖說是守夜,也自己從不起夜喊人,她都是和自己一樣睡得足足的,怎會守累了白日里去睡覺?
見她這般說顧羅敷也不戳穿,又問錫媽媽去哪里了?
玲環(huán)又說:“錫媽媽今日起來偶感了風寒,怕過給小娘,自己去外宅養(yǎng)了,等好了便回來繼續(xù)伺候小娘?!?p> 聽到這話,顧羅敷腦子嗡嗡響,差點爆炸。
“哦,誰吩咐的?”顧羅敷面上不動聲色。
“小娘您說什么?沒人吩咐,芳悅姐姐是自己要去休息的,錫媽媽也是自己提出來,為了小娘健康著想去了外宅?!绷岘h(huán)自顧自的為顧羅敷絞毛巾,態(tài)度機械么得感情。
“莊媽媽去哪兒了?”
玲環(huán)有些不耐煩,皺著眉頭說道:“我一個小奴婢,只知道伺候主子,其他人做什么如何知道。”
顧羅敷將玲環(huán)捧到面前的毛巾丟在水盆里,眸子里滲著冷冷的光。
“其他人你不知道,對芳悅和錫媽媽倒是了如指掌,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奴婢怎敢!”
玲環(huán)語氣自是不服,身子卻埋在地上,十分卑微。
“你有何不敢,頂撞主子你都敢,還有什么不敢!你自己去找嚴媽媽領(lǐng)罰。”
顧羅敷指著門外,閉著眼一陣無力感!。
玲環(huán)一言不發(fā),甩身而去。
見狀,顧羅敷更是氣得要死。
不消一會兒,莊媽媽便領(lǐng)著一個不認識的小丫鬟進來。
心下感覺不好。
莊媽媽面上還是那人畜無害,老實本分的憨笑。
“小娘,方才玲環(huán)不懂事,我已經(jīng)把她打發(fā)給管家,讓管家晚些時候給發(fā)賣了,聽說芳悅夜里守著,白日里也沒個人伺候,老奴便擅作主張問管家要了個丫頭,她是個老實勤勉,踏實肯干的,”
莊媽媽笑著將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可眼里沒有敬畏和順服的丫頭推上前一步。
顧羅敷心底又涼了半截。
就短短一天,她就把自己置于如此險境。
感覺再過一天,莊媽媽就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無縫監(jiān)視自己。然后架空權(quán)利,薅光財產(chǎn),成為傀儡,做老太太與平越公主斗法的武器!
“多謝莊媽媽!”
顧羅敷皮笑肉不笑,眼中波瀾未驚。
“小娘不必與老奴客氣,既做了您院子里的人,盡心盡力服侍您就是老奴的本份!”
說話冠冕堂皇,做事滴水不漏。
顧羅敷服!
洗漱穿戴好,她開始在云聽苑四處晃蕩。
走了好幾圈,都沒看到小昌。院子里的落葉已經(jīng)蓋了兩層。廚房門口的水缸里已經(jīng)見底了,做飯的大廚還埋怨喊了幾聲。
不知何時,莊媽媽突然出現(xiàn)在顧羅敷面前。
顧羅敷嚇得一哆嗦。
對上的又是莊媽媽那慈眉善目的面孔。
“小娘,您有何吩咐???”
“也…也沒什么,就是一早上未曾看到小昌,地上也無人清掃。”
顧羅敷疑惑,不解望著莊媽媽。
“那小昌從來都是個懶骨頭,在整個府里都是出了名的,老奴思來想去,這種懶貨留在家里,連蛀蟲都不如,趕走最好,不過小娘放心,奴婢已經(jīng)找到了踏實肯干,老實本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