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點上一根,美美的吐著煙圈:“想知道什么秀才!”
“咱們這個軍訓都訓些什么?得多長時間?”
“還能訓什么,列隊、正步、扔手榴彈、打槍、刺殺!
時間可能一周,撐死不會超過倆星期!”
“真的假的!”
楊帆不敢相信,民國時期這么多訓練科目,就用這么短的時間,效率高的有點嚇人。
“這么短的時間,能行么!”
“害!中央軍新兵軍訓也只用一個月時間,咱們這種泥腿子,會拉槍栓,能打個響就行了!”
MMP,說的好有道理,竟然無言以對!
經(jīng)過高中、大學軍訓的熏陶,楊帆的動作一板一眼十分的漂亮,教官對這個“秀才”很看好!
練習投彈的時候,力量加成的楊帆也得了不錯的成績。
學習了中正式步槍的基本構造,原本每人只有五發(fā)實彈練習。楊帆送了教官一些洋玩意,得到特殊的照顧,領到五十多枚。
教官還語重心長的囑咐楊帆,若是不夠打,回頭再找他領一些,也是可以的。
刺殺訓練相對要枯燥一些,對著稻草人,喊著口號,做一些基本的如,刺,挑等,力道、速度,都是要打磨的項目。
平日里總是要比別人早起,借著“金剛長壽功”舒展身體。
傍晚,別人都下操懶散打發(fā)時間,楊帆一個人找地方修習功法緩解疲勞。
不論是精神還是體力的恢復,都比別人要快上幾分。
大家都是新兵的關系,幾天時間,也多多少少跟三毛打過照面。
據(jù)他觀察,三毛因為流浪街頭,導致營養(yǎng)跟不上,發(fā)育遲緩,個子矮小。
其實,本來他的年紀就不大,還不到十五歲,標準的娃娃兵。
看著他頭上的三根異常粗黑粗黑的頭發(fā),看來短時間內,黑變白,是難以實現(xiàn)了。
這天上午,開伙吃飯。
火頭軍將幾個大木桶擺在院內的空地上,教官一聲令下,新兵便如猛虎下山,餓虎撲食。
楊帆原來聽過,關于新人老人吃大鍋飯的故事。
新人剛到集體環(huán)境,吃飯時生怕吃完一碗,鍋里就沒飯了。
搶到勺子,非得把碗里堆得冒尖才罷休。
回頭卻見有經(jīng)驗的老人,先盛半碗,吭哧吭哧吃完后,還能在別人沒吃完的時候,將第二碗堆的冒尖。
這樣算下來,要比別人每頓多吃半碗飯。
肚里有食,身上才有勁不是!
受故事的影響,頭回吃飯,楊帆先打了半碗飯。
當時,他不理會老鬼詫異的眼神,心里還暗暗得意。
誰知道,還沒有等他吭哧完,飯桶就已經(jīng)見底。
就剩下三毛那個小個子,罵罵咧咧的刮著捅壁上的殘余。
幸虧楊帆自帶存貨,才沒有挨餓。
果然,故事只是故事。
理論得結合實踐,才能行的通。
這個年代,多少人過著吃糠咽菜的日子,有口吃的就不錯。
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吃得上一頓不摻雜糧的白飯。
大家為什么當個命不知朝夕的大頭兵,還不是看在委員長給大伙兒,頓頓白米飯的份上。
這年代,當兵的可真沒幾人,有太多高尚的思想覺悟。
管他三七二十一,你爭我搶,敞開了肚皮子狂吃。
即使火頭軍增加飯量,新兵每次一窩蜂的過去,依舊風卷殘云,干干凈凈。
從這次過后,楊帆才收起不切實際的想法,每次開飯,有模有樣的學著,碗里堆的冒尖。
嘿!還別說,這個年代的白米飯,就是香!
今天,跟往常一樣,小個子的三毛根本搶不過一群大肚漢。
只見他撅著屁股,大半個身子都鉆進裝飯的大木桶里,刮著桶底的殘余。
雖然楊帆每頓都會分自己碗里的飯給他一些,次數(shù)多了,三毛也會感到不好意思再往前湊。
老鬼端著大海碗,吃得正香。
看到撅著屁股的三毛,轉了轉眼珠子,走過去。
正當三毛努力掛桶底的時候,雙腳被人挑起,整個人全部鉆進了桶里。
雙腳朝天踢跳不停,院子里的新兵見此情形,不由噴飯,哈哈大笑。
連同維持紀律的教官,也噗嗤一樂。
三毛掙扎著想要鉆出來,卻不料動作幅度過大,大木桶倒在了地上。
他的雙腳蹬住地,想也沒想就站起來了。
晃悠了一陣子,將頂在腦袋上的桶底撐破,才將頭探了出來。
只見他頭上連同三根頭發(fā)上,都沾滿米粒。
嘴巴里伸出的舌頭,舔著嘴角的米粒。
猶覺可惜,伸手將腦袋和小臉上的米粒一同摩挲到手心,塞進嘴巴。
……
“集合!”教官一聲令下。
訓練了幾天的新兵們,麻溜的排好隊,等待長官發(fā)話。
“經(jīng)過幾天的訓練,大家都表現(xiàn)的不錯。
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
誰都不想上戰(zhàn)場一槍沒發(fā),就死在戰(zhàn)壕里!
平時多掌握一些,戰(zhàn)場上就能多保命一分。
今天,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新兵訓練已經(jīng)結束!
從此刻開始,你們就不屬于新兵營了,會分發(fā)到各個連隊……”
聽到教官的話,人群大部分人都發(fā)出一陣哀嚎。
新兵營雖然早起晚睡,辛苦了些,但還是吃得飽穿得暖。
下放連隊后,那日子可就沒個準了。
不同連隊,駐地條件可不一樣。
誰知道會不會那么幸運,能分到城里條件好的地方。
楊帆就沒那么幸運,被分到了郊外的駐地,挖戰(zhàn)壕。
連長原本聽說他是個“秀才”,打算調他到連部干個文書之類的活。
被他拒絕后,看在他還是個軍訓“標兵”的份上,給他安排個班長,去挖戰(zhàn)壕了。
楊帆順勢,把老鬼和三毛一起要了過來。
幾人見面都很高興,“秀才,沒想到我們的班長是你?。 ?p> 老鬼拍了拍楊帆的肩膀,“怎么分到的兵,都是歪瓜裂棗?”
楊帆白了他一眼,“你在說你自己是歪瓜裂棗!”
“咱自己怎么樣,心里明白。你這是得罪什么人啦?被人從連部踢出來了?”
“不至于,就是不愿意待在連部,跟連長反映了一下!”楊帆攤攤手,就這么回事。
老鬼聞言,“嘖嘖!你說你個秀才,連部待著不好么,非得跟我們這些泥腿子一起風餐露宿的?!?p> “行了啊,別那么貧話?!睏罘驍嗬瞎淼脑?,對其他幾人說道:
“大伙都說一個新兵營出來的,想必都認識我楊帆,當然,大家叫我“秀才”也可以!”
眾人聽言,哈哈大笑。
“以后,大家都是一個戰(zhàn)壕的兄弟,往后日子里,大伙兒相互扶持互相合作,才能在這戰(zhàn)壕里活的更久?!?p> “班長說的對!大家只有抱團,別人才不敢欺負到咱們頭上!”附和的是一個叫做程金的年輕人。
聽到程金發(fā)聲,剩下的幾人也趕緊附和。
畢竟頂頭上司第一次發(fā)言,面子得給足。
雖然“秀才,秀才”的叫著,可都知道,這家伙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楊帆很滿意動員的結果,讓老鬼做了副班長,帶著他們一起挖戰(zhàn)壕。
得了吩咐,大伙兒拿著家伙,熱火朝天的干起來。
戰(zhàn)壕成“W”形延伸開來,附有散兵坑,交通坑,機槍陣地。
除了堆起的胸墻之外,并沒有設置設計臺。
整個陣地上到處都是人,大家干的熱火朝天。
三毛個子小,力氣也小,根本鏟不動。
看見老鬼坐在地上休息,湊了過去。
老鬼看看他,從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煙,瞅瞅他:
“來一根?”
“不了,不了?!比妻o道。
老鬼也就是客氣客氣,從盒中扒拉出一根帶過濾嘴的香煙,叼在嘴里,點上火柴。
“老哥。班長,是個多大的官啊?”三毛小心問道。
卻是看到“秀才”當上班長之后,勾起了三毛的好奇之心。
以往抽煙幾口下來,總有煙絲粘在嘴上。
雖然抽著帶過濾嘴的香煙,老鬼總覺得嘴里有什么東西,習慣性的“呸”了兩下。
咂咂嘴:
“教你一個軍中順口溜,你聽完就知道了。
入伍先當大頭兵,頂頭上司是班長;
班長上面是排長,排長上頭有連長;
連長營長司務長,團長旅長參謀長;
師長軍長司令官,統(tǒng)統(tǒng)不如委員長!”
“??!班長這么小的一個官?!比豢伤甲h。
“班長就是再小也比你這個大頭兵強!”老鬼又抽了一口煙,斜看著他。
“還有一個順口溜,聽不聽?”
“聽!聽!當然要聽!”三毛點點頭,討好的對著老鬼笑笑,覺得老鬼知道的真多。
“長官個個賽爹娘,老兵人人是兄長;
小兵就是龜孫子,放個大屁也不響!”
說完,拿手在他的小臉上拍了拍,“現(xiàn)在知道小兵沒地位了吧!
以后跟我混,我罩著你,好歹我也是個副班長!”
三毛聞言,心里大定,諂媚的點點頭。
這時候,有傳令兵過來,“大伙都聽著?。煵坑辛睿核械暮緶?,再挖深一尺!”
陣地上忙活的大頭兵們一片哀嚎,再挖一尺,可是不小的工程量。
三毛看著比自己深的多得多的戰(zhàn)壕,“啊!為啥還要再挖一尺?”
老鬼呵呵一笑,抄起家伙又賣力的挖起來。
“打起來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