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再次見到周西宇時,他已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然。
“周師兄,昨夜睡的可好!”楊帆笑道。
“明了本心,當然安好!”周西宇風輕云淡。
“如此便好!”
楊帆去了前院,開始新一天的掃灑。
折身到問道臺,周西宇已經(jīng)不緊不慢的打著太極了。
動作渾圓一體,緩柔中帶著剛猛。
楊帆這個不懂的人,看著都覺得厲害。
走到問道臺另一側(cè),兩人互不干擾,各練各的。
楊帆兩輪軍體拳打完,收功站定,卻發(fā)現(xiàn)周西宇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
低頭環(huán)看周身,并沒有出糗的地方,便向周西宇投去詢問的眼神。
“師弟,剛開始打的那一套功法,很有意思?!敝芪饔钫f出吸引自己的地方。
民國時期,功法不外傳,周西宇這樣問可是會讓人產(chǎn)生不愉快,這可是大忌。
話一出口,才感不妥,怕自己的話有誤會,連忙解釋:
“我不是覬覦師弟的功法,只是單純感覺不同!師弟不要誤會!”
楊帆擺擺手,“無事,這又不是什么不傳之術(shù),周師兄想學,師弟我可以傳授給你!”
“啊!”周西宇有些驚訝,“師弟不用問下玄明道長的意見么!”
“周師兄卻是想岔了,此門功法并不是師父傳授給我的,是我從他處得來,我本人有直接的處置權(quán)?!?p> 周西宇面露希冀,而后遲疑,“青風師弟,此時還是作罷。
我拿不出與之交換的功法,一身本領(lǐng)皆來自師門,規(guī)矩如此,怕是難以如愿。
若是,白得師弟功法,本心實在不允!”
沒想到周西宇此人,堅守著自己的一套底線。
不對,若真如他所說,皆因師門規(guī)矩不得外傳,那查老板的“猿擊術(shù)”,是如何學得!
看來,一時半會兒,想要得到“猿擊術(shù)”,是不成了。
說起查老板,難不成突破在此人不成?!
思考之中的楊帆,眼神有些定住。
微微回神,卻見周西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自己。
“卻是周師兄多想,哪有強逼別人接受的道理!
就照師兄的意思,此時作罷就是!
我看周師兄太極練得意韻靈動,見獵心喜,不知師兄可愿與我切磋!”
周西宇與楊帆相視一笑,揖手道“固所愿,不敢辭!師弟,請!”
“周師兄,請!”
兩人于問道臺中心站定,楊帆擺開起手,周西宇淡然挺立。
看對方?jīng)]有要出手的意思,楊帆心中不耐,率先出手。
雖然經(jīng)過系統(tǒng)灌頂,太祖長拳融貫于身,與人對戰(zhàn),卻是頭一遭!
拳法以剛猛立世,開拳以強勢先行。
三步行拳,直撲對手!
拳風凜冽,腳邊枯葉,似被強力分開,以楊帆為箭頭,向兩側(cè)排開。
恰似驚濤驟起,浪頭朝周西宇猛烈打下。
人未到,勁風先至,周西宇鬢側(cè)垂發(fā)被直撲后掠!
眼眸微閉,似是被風中灰塵迷了眼睛。
眼見楊帆的拳頭將要挨上身,一直沒有動作的周西宇終于動了。
單手在胸前畫圓,圓鋒順行拳力,楊帆整個人,便側(cè)滑而過。
給他的感覺不像是打在人的手臂上,拳臂接觸的一剎那,兩人之間的阻力全無,順拐之間就被帶了出去。
四兩撥千斤?好巧!
朝地一蹬止住身形,扭步斷肘,回首變?nèi)瓰檎?,順勢推山?p> 楊帆就不相信,你用四兩撥千斤的巧勁,還能移開一座“山”不成!
民國時期,一般武者開發(fā)肉身,可達宗師之境。
修意者,寥寥無幾。
猿擊術(shù)恰好是修意者之一。
太極宗師武者,也只不過將一身勁力,煉至全身融貫,剛?cè)峥稍谒查g轉(zhuǎn)換,而不會對自身造成負擔和傷害。
周西宇此時已達宗師之境,雖然進境不久,可有猿擊術(shù)的輔助,比一般宗師多明悟了一絲意的存在。
楊帆借助系統(tǒng),融通太祖長拳,雖有宗師武者的能力,卻猶如小孩舞大刀。
刀刀都可傷人,面對大人很容易被躲過,甚至被制服。
雙掌拍在周西宇的手臂上,卻沒有讓他后退半分。
楊帆扭身時招式已老,即使借勢化掌,這推山之力,就如斷流之水,后繼乏力,難以持久。
經(jīng)驗老道的周西宇,以鐵臂接山,用柔肘化勢,很輕松就接下了楊帆這座虛張聲勢的“大山”!
楊帆對自己的實戰(zhàn)能力,雖然早用心理準備,卻不相信面對周西宇竟然毫無建功!
不服輸?shù)膭艃荷蟻?,才不管三七二十一?p> 弓步?jīng)_拳,進步?jīng)_捶,好似伏案猛虎,一朝暴起。
以蠻牛之力,打出莽虎之意。
太極不以強勝,而以柔剛。
以周西宇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楊帆這是超狀態(tài)發(fā)揮實力。
這樣情形還要蠻接,那就是莽撞。
周西宇不是莽撞之人,快速后退,與楊帆進攻的速度保持一致。
身體微側(cè),楊帆的拳頭帶著勁風從他胸前過,胸拳之間只差毫厘。
卻不想,此招還有變化,拳化為爪,爪越臂啄胸。
周西宇雖回肘救急,卻仍被此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毫厘之間,救援不及。
“刺啦”一聲,道袍即被抓破,胸膛被爪風刺的通紅幾道血痕。
終被回援之肘撐住,不得下落。
楊帆一招得利,周西宇一招失利。
兩人此時心語大不相同。
動作微頓,周西宇蹙眉:
“青風師弟,接下來小心,我可要認真了!”
占得先機心中得意的楊帆,不由撇撇嘴,你可真能裝!
來就來,誰怕誰!咱可是有系統(tǒng)的人!
拗步聽風,縹緲穿云手,措不及防之下,周西宇差點又吃虧。
腳尖連點,身形如鳥翔,立時就飄至兩丈之外!
楊帆燕子抄水緊隨其后,鳥翔空亦有落地之時。
判斷周西宇下落之處,楊帆截步雙崩!
空氣似乎都被極力壓縮,崩拳一出,中間夾雜爆響!
拳崩如山裂,山倒在面前。
一般人此時恐怕難以閃躲,但看周西宇腳跟持地,整個人向后倒去,崩拳聲勢雖強,打爆的只有他眼前的空氣,與本人無礙。
不得不說,周西宇的腰真是好腰!
整個人雖然后載,靠著腳跟一點持地之力,身體仿佛靠在透明的空氣墻上,看起來毫無科學道理。
更令楊帆想不到的是,周西宇竟然還能接力朝天一蹬。
一腳踢在楊帆的胸前,力道之大,超出他的想象,“蹬蹬蹬”的退了三四步,這才止住身形。
楊帆拍掉胸前的腳印,揉了揉有些悶疼胸膛,心中不忿。
猛虎出洞,雙龍?zhí)阶?,以龍虎雙形之勢,直撲對手。
周西宇左手制虎,右手擒龍,立廢此招。
一腳踢在楊帆胸前,仍是上一腳的位置,分毫不差。
這一腳要比上一腳厲害的多,雖是平踢,卻將楊帆整個人踢飛到空中,朝著問道臺外飛落。
被人踢飛的滋味不好受,何況楊帆還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滋味。
無處借力,手忙腳亂,落地之時,努力調(diào)整身形,以落步盤花之姿卸力,卻不料腳下不穩(wěn),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這一摔,摔得楊帆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喚。
只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疼,跟散了架似的。
“青風師弟,你沒事吧!”周西宇忙下臺來,扶起楊帆詢問。
在周西宇的攙扶下,腿腳用力正要站起,只覺得左腳腳踝鉆心的疼痛,痛呼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撩開一副下擺,脫掉鞋襪,腳踝處烏青一片,腫的老高。
看著楊帆額頭上浮起的冷汗,就知道這滋味不好受!
周西宇有些尷尬,心聲愧疚,“卻是我下手太重,讓師弟傷成這樣!”
楊帆也沒想到,竟然扭住了腳,好歹也是宗師級別的實力。
還沒有聽說過,哪一個宗師強者比武時,扭傷自己腳的!
楊帆老臉一紅,“此時與周師兄無關(guān),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此事,還望師兄替我保守秘密?!?p> 周西宇了然的點點頭,“我多年江湖奔波,磕磕碰碰總是免不了,正好知道一種活血化瘀的方子,見效很快,待我去街市上抓藥回來,保準你明天早上就好!”
楊帆咧嘴一笑,“多謝師兄!”
“謝什么謝,都是師兄弟客氣了,再說,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有我一份“功勞”呢!”
攙著楊帆回到住房,扶著著他小心的躺下,周西宇這才到集市尋找藥店。
一路問人,才尋到一處名為“崔記藥鋪”的藥店。
據(jù)路人說,這家藥店開市多年,祖?zhèn)魅诒芎?,放心去,準沒錯。
進門就見一位頭頂稀疏,臉上永遠帶笑,身形臃腫的中年男人。
看到周西宇進門,揖手道:“這位道兄,光臨小店,有何所需?”
周西宇聞言一愣,“崔大夫,何故有此稱呼?”
“呵呵,早年見,我也是附近道觀里出家的道士。
只因雙親壽老,這才不得不還俗,接過了祖宗的產(chǎn)業(yè)。
多年兢兢業(yè)業(yè),總算不辱門風!沒有愧對先人!”
“原來如此,道兄失禮了!”
“不知,道兄如何稱呼,所來何事?”崔大夫仍是樂呵呵的問道。
“福星觀周西宇,自是抓些藥材!”
“可有方子!”
“借崔大夫筆墨一用!”
崔大夫從柜臺里面拿出筆墨紙硯,周西宇道謝后,提筆寫就一張藥方:
三七、當歸、白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