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廖場長就在旁邊冷眼的看著,渾身的氣勢,有恃無恐。
不遠處,蘇九賢和他帶著的一百名西峰青袍也都在看著。
蘇九賢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臉上的表情,宛如是在看著一出好戲。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楊旭會怎么回應。
肖立紅雖說是短發(fā),長相也比較英氣,但也算得上是個美人。
眼下美人當前哭訴,作為男人,楊旭該怎么回應。
很快,楊旭就給出了回應。
楊旭長長嘆了一口氣,輕著聲對肖立紅說道:“師姐,抓大蛇要緊,有什么事等抓完大蛇回來再說”
“這就是你要說的?”肖立紅瞪著楊旭。
“這就是我要說的”楊旭輕著聲說道,“師姐,大局為重”
“好----”肖立紅冷笑,雖然在冷笑,兩邊眼角的眼淚卻是嘩啦就流下了臉頰,肖立紅抬胳膊抹了下眼淚,說道,“你不幫我,我哥會幫我,楊旭,我哥都比你更男人!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說完,肖立紅頭也不回的沖出了馬場。
楊旭看著肖立紅跑出馬場,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又兀自搖了搖頭,低著聲自語道:“我錯了嗎?”
作為活了三千年的古老存在,楊旭的心境早就到了一定的層次,在他看來,這次下山的主要目的是要抓柳慶,盡管自己根本就不會真的抓柳慶,但他們這批人從南峰下山,首要任務的確就是抓柳慶。
既然首要任務是抓柳慶,那與任務不相干的事情都應該往后放放才對。
廖場長對待小郭雖說有些過分,但還罪不至死,先前肯定也是被激怒了才會殺小郭。
楊旭現(xiàn)在不想惹麻煩,他只想快點見到柳慶,快點回到長生島。
其他的事情眼下都算不上事情。
先前廖場長釋出銀色真氣的時候,楊旭也看見了,他知道廖場長也是四階以上的武者,再加上這里又是廖場長的地盤,真的沒有必要在這里和廖場長斗。
肖師姐怎么就不明白呢?
肖師姐怎么就非要找事情呢?
楊旭覺得自己沒有錯,想到自己沒有錯后,楊旭心里舒服了一些,輕扯了下馬韁往馬場外走。
廖場長見楊旭離開,在后面冷笑著道:“比起那個小丫頭,你還算是識時務,下次再來馬場,我給你準備好馬”
“沒必要了”楊旭低著聲說,“我答應了肖師姐,再回來這里的時候,我會當著她的面修理你”
“那我等著你”廖場長冷聲說道。
“等著吧”楊旭騎著馬出了馬場。
外面,二十七名南峰青袍此時都神色復雜的看著楊旭,他們先前都在外面看見了里面發(fā)生的事,也看見了肖立紅兩眼泛紅跑出馬場。
不管怎么去看,楊旭先前的做派都實在有些不夠男人,這些隨著楊旭下山的青袍有些后悔了,他們沒有想到,作為現(xiàn)今南峰年輕一代最強弟子的楊旭,竟然是這樣的人。
跟著這樣的人,真的能抓住大蛇妖?
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打了個問號。
尤其是先前看見肖立紅兩眼泛紅跑出馬場外,這二十七名青袍都很是有些難受,肖立紅在南峰的口碑非常好。
雖說肖立紅看起來是個假小子,實際上南峰很多弟子都知道,再沒有比肖立紅更溫柔的人了,肖立紅平日里經(jīng)常會幫助南峰的弟子修行,不止修行,包括生活上的很多事情很多麻煩,肖立紅只要看見了就一定會幫。
更有一次,一個剛晉升青袍的南峰弟子在晉升試煉里受了重傷,肖立紅知道后,親自照顧了那名弟子整整兩個月。
許多南峰的老弟子都知道,肖立紅一直都把南峰當家,把所有南峰的弟子都當成了家人。
甚至在兩年前,還有上千名青袍向古長老請愿,要古長老立肖立紅為南峰的第一順位。
不過最后古長老沒有同意。
肖立紅的武階是正三階,不論在天刀宗還是在外面,都算得上是強的,但要排第一順位,正三階的武階就顯得有些低了。
肖立紅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武階不夠成為第一順位,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的修行。
直到楊旭的突然出現(xiàn),使得肖立紅要成為第一順位的念想一下子就斷了,雖說剛開始對要搶走第一順位的楊旭有些抵觸,但肖立紅依舊是對楊旭非常的好,就因為楊旭是古長老看中的人,是南峰的弟子。
肖立紅,是個至極溫柔的人。
先前二十七名青袍在外面看見至極溫柔的肖立紅兩眼泛紅跑出馬場,都是不由得想跟著肖立紅一起離開。
但他們沒有走,他們在外面等著,他們想要楊旭給個說法。
“師兄,肖師姐方才哭著跑走了.....你不去追她?”一名二十來歲的青袍高聲喊。
“楊師兄,師弟我上南峰十幾年,還從來沒見過肖師姐哭,師兄,你為什么要讓我們肖師姐哭?”一名三十來歲的青袍大聲喊。
“師兄,我們這二十多人隨師兄你一起下山,就是知道師兄你天賦過人,且實力高強,我們想跟隨身為南峰近些年最為天驕的師兄你一起為宗門立功,可,你今天在馬場里的表現(xiàn),實在是沒有擔當.....”
“師兄,我不想和你一起去捉大蛇妖了,我后悔了.....”
一聲又一聲的質疑,和聲討,接二連三,此起彼伏。
楊旭騎在馬背上,低著頭,垂著面,聽著所有人的聲討,聽著所有人的說話。
半晌----
楊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抬起頭,視線緩緩掃過二十七名青袍,輕著聲說道:
“不用再說了,覺得我先前做錯了的,現(xiàn)在可以自己去馬場里把廖場長殺了,肖師姐知道了一定會開心會感謝你們。至于我有沒有擔當,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不覺得我殺了廖場長就是有擔當,這次我?guī)銈兿律?,首要任務是抓住大蛇,更重要的是,我要保護你們大家的安全
至于后悔隨我一起下山的,我們才剛下山,坐霞山就在旁邊,你們可以自行回山,就說是我讓你們回去的”
說完話,楊旭沉默驅馬緩緩往北,不再看二十七名青袍。
片刻后,身后有馬蹄聲跟了過來。
楊旭沒有回頭看。
“楊師兄,我與我兩個侄子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我們叔爺三人決定繼續(xù)隨楊師兄你一起去抓大蛇”身后傳來低厚的聲音。
楊旭回頭看了下,是先前在南峰的廣場出過聲的那正二階的程龍金,此時在程龍金的兩側,并排跟著兩個年輕人,左邊的體型比較魁梧,右邊的看起來有些瘦弱,這兩人應該就是他的侄子。
這叔爺三個跟鬼迷心竅一樣,似乎鐵了心要跟著一起走了。
楊旭不由覺得有些奇怪,他不覺得自己多么有人格魅力,之前已經(jīng)有個洪大天簡直忠心到不合常理的效忠自己了,現(xiàn)在又多出這叔爺三人。
若這叔爺三人也是像洪大天那樣,莫名其妙的就對自己特別的忠心耿耿,那這其中的緣由真的要推敲推敲了。
一路上沒有再說過多少話,楊旭領著程家叔爺三人一起策馬疾行。
傍晚時分,到了一處二十多米高的城墻下,淡青色的城墻綿長近百里,城頭磅礴輝煌,齊插著九面大旗,每面旗都是黃底黑字,旗幟的中間繡著大大的“周”字。
城頭上方,橫刻著三個金漆大字----鳳瀾城。
這里,就是離坐霞山最近的要塞邊城,鳳瀾城,兩百年前,天刀宗就是靠著守護這座邊城才在蒼林郡崛起。
鳳瀾城很大,不論是從北方往南,還是從南邊往北,必定會經(jīng)過鳳瀾城,這座城里有很多的武者,也有很多行商之人,甚至還有不少秦嶺帝國的人會從北方不遠千里到這鳳瀾城里做生意談買賣。
此刻,鳳瀾城的城門通道兩邊各站著十名腰掛長刀的輕甲軍士,每名軍士都穿著一身淡灰色的輕甲,腰上掛著的是常見的斬馬刀。
每名軍士的臉上都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查探著每一個要進鳳瀾城的人的行禮和身份。
楊旭與程家叔爺三人前面是一隊由三架馬車組成的行商車隊,楊旭親眼看見前方車隊中的一架馬車被一名身形異??嗟能娛靠巯?,似乎是那架馬車里的貨物有問題。
然后就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老板模樣的,穿著錦緞綢服的中年男人,朝著那名魁梧軍士點頭哈腰,賠笑連連,賠笑間往魁梧軍士的手里塞了一塊銀錠。
那魁梧軍士將銀錠收下后,神情不耐的擺了擺手,被扣下的馬車才順利被放行。
等到楊旭和程家叔爺三人騎著馬進城門通道時,先前收了商隊銀錠的那魁梧軍士瞥了幾人一眼,沒有說話。
楊旭見沒被阻攔,也就帶著程家叔爺三人騎著馬繼續(xù)往里。
進到一半,在城門通道中間時,那魁梧軍士忽然大步奔到了三人坐騎的前方,悶聲問道:“三位,是天刀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