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幾方終將要齊聚
“憶兒?!?p> 農(nóng)婦眼里溢滿淚水,心疼的碰著孩子小小的兩個胳膊,布滿補丁的短小衣袖,遮不住那胳膊上恐怖的青紫。
那孩子抿著唇,小小的額頭痛出細密的汗水,望著娘親那滿眼淚水,小嘴巴微微張著,輕輕的出聲。
“啊,啊啊……”
單調(diào)統(tǒng)一的字符,沒人能聽出他在說什么??墒寝r(nóng)婦急忙擦了淚,笑道:“好好好,娘親不哭,娘親不哭了,憶兒乖,娘親不哭了?!?p> 一道錦衣華服的身影蹲下身,陽光在那華袍上折射出淡雅流光,農(nóng)婦手足無措的看著這太過英俊的男子,只覺得如畫中走出的高貴謫仙,她下意識就跪地磕頭。
“這帕子上的藥對淤傷有用,給孩子敷上吧?!蹦江Z淵眼中微柔,看著那純真看著自己的孩子,輕聲道。
跪地的動作一頓,那農(nóng)婦撐著半個身子弓在地上,聽見低沉悅耳的聲音,下意識微抬起頭。
只見一只美如脂玉的手掌輕輕攤開,白皙的掌心放著兩方面料極好的絲帕,散著淡淡好聞的藥香。
“多謝公子,民婦多謝公子!”
那民婦聞著那藥香回過神,連連感激的磕了頭,接過絲帕小心的為孩子卷起青紫的胳膊,將那拉傷的地方一點點敷弄起來。
賀瀮站在一旁,寒眸看著柔和望著孩子的慕璟淵:“咱們?nèi)缃癜堰@對母子救下是為了查案,那么玨世子如今身在何處?敢問淵世子可否告知?畢竟,從前日岷公山回來,在下就再沒見過玨世子,圣上的交代,淵世子也知道,要在下好好保護兩位世子的安全,所以還望淵世子體諒告知?!?p> 慕璟淵眼里恢復了往日的淡漠,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腰間微亂的玉環(huán)綬:“慕國公府有探子查線索,玨世子自然也有自己的路徑尋真相,璟淵得圣上看重才得以為圣上解憂,如今江州大營一事尚不見分曉,玨世子能力過人,璟淵又怎敢為了個人能專美于前,而阻緩了江州大營的破案進展,如此,自然是我二人各展所能快速查明真相,才能不辜負圣心期望?!?p> 賀瀮皺眉盯著慕璟淵,寒眸掠過淺訝:“世子的意思是,你與玨世子要各自查案?”
慕璟淵與賀瀮對視,微挑眉,語氣似不解:“怎么,殿帥希望璟淵與玨世子在一起?”
賀瀮心口微縮,垂眸避開投過來那淡淡的目光:“世子多慮了,在下只是不放心玨世子安危?!?p> 慕璟淵回之淡淡一笑,對這話真假不置可否,輕掃了眼已經(jīng)敷好傷的孩子,帶著臨舟優(yōu)雅向山下走去。
“既然殿帥如此憂心玨世子,璟淵便與殿帥去看看也無妨?!?p> 幽深寂靜的叢林,賀瀮負手而立,看著慕璟淵與臨舟的身影漸行漸遠,不明白慕璟淵與容玨在玩哪一出,眉頭越攏越緊。
……
宛如絲帶的河道,潺潺緩緩。
河岸林立的錦簇花團,半遮半掩,掩映著一片精致巧雅的細密館樓。
河道荷花輕綻,清香勾著岸花,徐徐彌漫開來,詩意蕩漾,婉情繾綣,不知不覺便盤旋在了那館樓外檐之上。
細望那處外檐,瀟灑不羈的“春風樓”三字匾額,一看便出自哪位暢意大家之手,筆劃勾連,穩(wěn)而豪縱,一觀一品間,都流蕩出幾絲不羈詩意來。
此樓位于浦溪城東,名春風樓,是浦溪縣最有名的青樓。
青樓與妓院不同,里面女子多清倌,重才藝,文人雅士來這里皆奉銀而不淫,是歷朝歷代讀書人與博學百巧的青樓佳人吟詩詠詞的風雅地。在尊崇文學達到了鼎峰的夏宋,更將青樓的風雅提升到了極致。
可偏偏,浦溪縣的青樓,與夏宋別處不同。
官家何鸞兒,匪界鄧雷,兩人有一特殊癖好,都瞧不起讀書人那股清高勁兒,出于一種將世上讀書人都染污的想法,最愛去青樓行污穢之事!
礙于這兩人身份,春風樓對于兩人齷齪行徑哪里敢管,久而久之,去春風樓里吟詩詠詞的讀書人少了,掛羊頭賣狗肉的妓院行當?shù)故潜粌扇藥У迷絹碓蕉嗔恕?p> 正所謂,楚王好細腰,而國中多餓人。春風樓為了迎和時常光顧的何鸞兒的喜好,便經(jīng)常招收一些身段纖柔的男倌,供何鸞兒不時之需的同時,也在玩膩女子的恩客身上多了條另類收入。
所以,如今的春風樓里,女妓男館婀娜之態(tài)繚目不絕是常態(tài),連那招收的護衛(wèi)打手一類,都只柴不壯。
但,遇到今日的情況,就著實讓人頭疼了!
“滾!滾!滾滾!”
王貴不耐的揮手,讓眼前粗壯如豬的屠夫退了出去,一臉怒色靠在椅子上。
一旁的龜奴抹了把臉上的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王貴,哈腰道:“官爺,這,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了,這縣城街上長得壯實,又看得過眼的就這些了,咱們要不將就將就?”
“呸!”王貴一口唾沫朝龜奴吐了過去。
龜奴也不敢躲,噴了一臉,還只得賠小心聽王貴大罵:“你這廝瞎了狗眼了,就這蠢豬樣,扒光了送到小姐面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春風樓改食膳樓,準備給小姐當場烤香豬了!”
龜奴一臉苦色對著不依不饒的王貴,往常春風樓招的小倌都是你情我愿,剛才來的好些別看歪瓜裂棗,全是被迫讓護衛(wèi)打手用馬車偷偷抓來的,要不是為滿足知縣大人的獨生女的歡欲,誰敢干這犯法的事。
現(xiàn)在街上能抓來的人,都抓過了,他還能變戲法從哪里變出來一個不成?
此刻,龜奴是恨苦了春風樓媽媽,她倒是機靈,發(fā)現(xiàn)這事難辦,早早溜走了,現(xiàn)在全丟給他來挨罵!
“行了,你先出去吧。”張平皺眉靠在一側漆木閣子旁,看了半天,吩咐道。
苦大仇深的龜奴聽見這話,簡直不可置信,連連哈腰:“是是是,多謝官爺,小的這就下去,這就下去?!鄙碜颖饶X子更快,話說完的功夫,就已經(jīng)跨出房門,看不見人影了。
王貴見人就這樣被喝走了,手重重敲在身前桌案上,直瞪著張平那張冷臉,心頭火氣上來了:“我說張平,一起辦差,你不干就算了,沒事瞎添什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