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上,微風乍起,已是冷若冰霜,陽光瀑布般傾斜而下,卻帶不來絲毫的溫暖。
對峙中的兩人有如石刻木雕, 完全靜止,連呼吸都近乎消失,當沈玉泉扣住刀柄的剎那,謝青出手了。
嗆啷一聲,謝青拔出長劍,直直朝著沈玉泉的胸口刺去,劍尖的寒光冷若幽潭,空氣都冷了幾分。
沈玉泉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握住刀柄的手松開,身子朝側退去,一步退,步步退,謝青得勢不饒人,一劍快過一劍,每一擊都具有驚人的殺傷力。
若是尋常的天才,不過三招便會落敗,沈玉泉已經讓了十招,謝青卻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沈玉泉還是沒有拔刀,他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自在,不由得讓人想起了貓,貓殺死老鼠之前總是要玩弄一番,等獵物完全喪失了反抗,在給予致命的一擊。
謝青背后沁出了冷汗,他不由得責怪裁判,為何將沈玉泉分配給他做對手,這看起來實在很糟糕。
沈玉泉的眼睛越來越亮了,他盯住謝青,眼里發(fā)出了貓的光芒,那是死神之眼,在獵物處于崩潰的邊緣,沈玉泉如貓般撤回了死神的利爪,他要徹底擊潰獵物的防線。
謝青深深吸了一口氣,可心依舊跳的很快,他的兩只腳如同灌了鉛,在野挪動不了分毫,他知道,沈玉泉若是此時出手,他除了落敗沒有第二種選擇。
可是沈玉泉沒有,他別過頭去,望著高臺上的蘇秋桐傻笑,眼睛里,頭發(fā)上全是愛意,好似除了她,整個世界都是空白的。
又是一陣風,謝青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動了,并且肉身前所未有的活躍,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一個人一旦拼盡全力做一件事,后果是很可怕的,因為在他眼里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成功,唯一能夠影響成功的最大的因素,那就是運氣,運氣若是竭力幫助一個人,往往都會成功的。
謝青出手了,發(fā)出了畢生最強的一劍,足可以讓眾人失色,沈玉泉依舊沒有回頭,保持著他臉上的笑,謝青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想到迎娶公主后奢華富足的生活,他的心就像石子丟進湖水般起了波瀾。
在一個人最接近成功的時候,也就是他最容易失敗的時候,哪怕運氣站在他這邊也是一樣。
沈玉泉在劍光臨身的剎那,猛的抽出了長刀,那是一把雪亮的刀,比反射光的鏡子更為耀眼,他提起刀鞘猛的擊了出去,長劍刺在刀鞘內無聲無息,沈玉泉的手卻印在了謝青的胸膛。
一道血箭激射,謝青身子橫飛數丈,跌落在擂臺的一角,狂噴鮮血不止。
沈玉泉抽處刀鞘內的長劍,反手丟了出去,然后輕輕將長刀插入刀鞘,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笑意,只是從正面看起來,那種笑多少有些怪異。
謝青擦掉嘴角的血跡,無力的掙扎兩下,卻是在難以站起身來,他道:“你為什么不出刀? “
“我為什么要出刀?“沈玉泉收斂了笑意,“握著刀便要出刀嗎?“
“我一直在提防你的刀,可是你為什么不出刀?“
“我知道你在看我的刀,所以我更加不能出刀?!吧蛴袢溃骸盁o刀比有刀更致命,因為你潛意識就認定我會出刀,所以忽略了我的其他?!?p> “如果一開始你沒有握刀,我自然不會將精力全放在刀上,結果或許就不會如此對嗎?“謝青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不?!吧蛴袢溃骸澳菢幽銛〉母?。“
謝青下臺了,是被抬下去的,他直到下臺,眼中依舊是迷茫的,在他的眼前,不斷重復著哪一劍,他在想,到底怎樣的一劍才能取勝?這個問題將困擾他一輩子。
韓明遠踏上擂臺的時候,黑迪就主動說道,希望來一場真正劍客的對決,無關勝負,拋棄其他,一場劍客間的真正對決,韓明遠欣然同意。
黑迪的劍如同他的人,不僅纖細,而且非常長,比起尋常的劍多出半個手臂,他出劍的姿勢也是非常古怪,不是從劍鞘內抽出來,而是從腰間抽出來的。
他的劍就是他的腰帶,劍身漆黑,不待絲毫光澤,就連陽光也盡數被吸納。
韓明遠則是簡單許多,他的鳳泉劍折損,自那之后便很少用劍,不過既然是劍客間的對決,沒有劍怎么能行?想了想,他抽出一柄鐵劍。
黑迪嗤笑道:“你決定用這把劍了嗎?一旦開打,我絕不會給你換劍的機會?!?p> “想好了?!绊n明遠回應道:“雖然是凡鐵劍,但在劍客手中,有什么區(qū)別呢?“
“有道理?!昂诘系溃骸拔夷芨惺艿?,你是一名真正的劍客,我的血已經沸騰了,我的劍也在顫抖,你這樣的對手,我一直在期待著,今日就讓這血盡情的燃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