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求捉襟見肘,唯有外求方能解決內(nèi)部壓力。
不管是求來人,還是求來固定的食物供應(yīng),都可以解決部落的問題,可姜毅卻不能把這種信息傳達出去。
他有些焦急,卻也只能停止天啟,任由女巫和首領(lǐng)做出決斷。
“我?guī)е膫€男人出去,搶其他部落吃的,或是狩獵大型野獸,都能解決問題?!?p> 首領(lǐng)的提議讓姜毅暗暗點頭,但心頭還是有些擔(dān)心。
他見過這個時代的野獸,就比如之前的那些狼,體格強大的過分不說,廝殺起來也異常的兇狠。
當(dāng)年群狼狩獵下面這個部落,殺死三男八女,群狼一個未死,由此可見一斑。
“搶奪和狩獵,都太危險了,如今族群中多是孩子,若是惹來麻煩……”
“有天神在,雷霆山就是安全的,我們搶完或狩獵后躲入雷霆山,就什么都不怕?!?p> 也是個方法,只是你們在外面的時候,我可幫不上忙。
“天神從未出過雷霆山之外,你們出去,危險還是太大,如今族群人數(shù)太少,我不同意冒險?!?p> 女巫固執(zhí)的搖頭反對,氣的首領(lǐng)站起來把斧頭砍在樹干上。
“大家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都說說?!?p> 女巫目光掃視一眾族人,希望有人能提出更好的想法。
族人們相互小聲的商討起來,許久也沒人站出來說道。
姜毅掃視著小三百人的會議,滿意于他們商議的制度,卻也頭疼于這些人呆板的想法。
“換?!?p> 忽然有一個瘦弱的男人站了出來,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姜毅。
這個人姜毅還是知道的,他就是當(dāng)年被腦袋上插著羽毛的部落俘虜?shù)娜?,后來又給送回來了。
這一場變故讓此人右臂骨折,因為這時代沒有正骨的說法,他的右臂恢復(fù)后依舊扭曲著,幾乎是半個殘廢。
十幾年來,他在部落中活的低人一等,吃最劣質(zhì)的食物,守最慘的活寡。
“換?什么換?怎么換?換什么?”
首領(lǐng)不屑的上前三連問,直逼得這個有些畏畏縮縮的男人不停的后退。
“首領(lǐng)你讓開,叫他說?!?p> 女巫拿起木棍在地上拍了拍,怒視首領(lǐng)讓他起開。
首領(lǐng)不滿的讓開,但目光還是狠狠的瞪了殘疾男人一眼。
“你說,不要怕,大膽的說?!?p> “我……”殘疾男人看了首領(lǐng)一眼,又趕忙躲開他的眼神,“我覺得,當(dāng)年我就是被換回來的?!?p> “沒人換你,我們什么也沒給?!笔最I(lǐng)的聲音傳來,惹得女巫怒視過去。
“我是被他們的恐懼換回來的,他們害怕天神,害怕雷霆山,害怕我們部落,所以……”
“你的意思是,跟他們換食物?可我們有什么?”女巫疑惑的問道。
“木矛、繩索、石斧,都可以。”
“那是武器,給了敵人,我們將來用什么?而且,敵人有了武器,要是掠奪我們……”
“閉嘴?!迸自俅纬庳?zé)首領(lǐng),不過她也有些猶豫,望向殘疾男人,“首領(lǐng)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你覺得呢?”
“不一樣?!?p> 殘疾男人搖頭,他不敢看首領(lǐng),只是那目光看著女巫道,“天神能教會我們武器,別人未必就沒人教,而且只要我們狩獵,總會有傷亡,武器也會失落,還是會有人得到?!?p> 女巫緩緩點頭,這個殘疾的族人想的很深,比她還要深,這不由的讓她對這個人另眼相待。
天空中的姜毅則用不存在的手摩擦著不存在的下巴,越看下面的人,越覺得他就是個狽。
狼狽為奸中的狽,據(jù)說是狼群中的智者,而它們本身,多是由受傷殘疾的狼擔(dān)當(dāng)。
殘疾會讓勇武的人失去力量,甚至?xí)屗麄儽蛔迦和贄?,但同時,也會讓他們增加很多思索。
“用武器交換,敵人就不會學(xué)去?”首領(lǐng)兀自不滿的質(zhì)問。
“我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p> 他伸手拉起身旁一個半大小子,那是一個出生九年的孩子。
“這是大人還是孩子?半個大人,也算孩子,可只要再給他一點點時間,他就徹底是個大人了,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p> 女巫聽得眼前一亮,姜毅在天空中也緩緩的點頭,望向這殘疾人的目光,充滿善意。
果然,殘疾人的腦子,都要更精明一點,就像前世科學(xué)巨匠霍金,同樣如此。
“怎么換?”
女巫的問題,基本上相當(dāng)于她同意了殘疾族人的想法。
“不固定,能要多少好處,就要多少好處……”
殘疾人說到這里,有些猶豫,女巫看出來,便讓他大膽的說。
“我們可以換吃的,也可以換我這樣的殘疾人?!?p> “做夢?!?p> 首領(lǐng)怒斥一聲,便要上前抓住殘疾族人,這嚇得殘疾族人趕忙向族人深處躲去。
“住手,首領(lǐng),你到底要做什么?”女巫不滿的呵斥。
“他要毀了我們?!?p> 男巫憤怒的說道,“看看有沒有人愿意跟他生孩子,大家都怕孩子出來右手是這樣的?!?p> 他把右手抬起來,任由小臂自由的晃蕩。
后天的不遺傳,先天的……也不一定遺傳吧。
姜毅在天空思索著,但也沒什么表示。
他倒是能用云霧向下射擊,或是弄出一個天啟什么的,但以這幫原始人的理解能力,搞不好把意思弄反了。
“我沒想傷害部落,我為部落流過血?!?p> 漂亮。
姜毅在天空為他鼓掌,這話說的確實漂亮。
如今的部落,還沒有責(zé)任、擔(dān)當(dāng)這些東西,就像這殘疾族人,明明是首領(lǐng)帶著出去導(dǎo)致的,但他要自己承擔(dān)一切。
可這句話喊出來,就有那么點集體意識了,這是姜毅希望看到的。
“我敢于沖殺在前,是因為我的身后是我最親密的戰(zhàn)友,而在戰(zhàn)友的身后,是我的祖國和我的家人?!?p> 姜毅也不知道這是哪看來的,但總覺得要有這個想法,戰(zhàn)士才能上戰(zhàn)場。
“我也為部落流過……”
“住嘴,你再說一句話,我就卸掉你的首領(lǐng)位置?!迸渍娴呐?。
“就是卸掉位置,我也……”
“再說,永遠(yuǎn)不要碰我。”女巫換了一個威脅的方法。
首領(lǐng)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多少年了,女巫所有的孩子都是首領(lǐng)的,可女巫這話……呆萌的首領(lǐng)傷心了。
“巫,我為部落流過血,而且即便受傷了,我每年采摘的漿果,也不比別人少?!?p> 首領(lǐng)坐下了,傷殘族人再次站起來說道。
女巫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貌似這種程度的傷殘,確實不耽誤采摘工作。
想到這里,女巫本人已經(jīng)認(rèn)同了傷殘族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