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最擅長耍無賴
史小珞三人分工明確。
史炎坐在款臺預(yù)估每天的營業(yè)額和進貨款。牛大寶盯著店內(nèi)干活的工人，一是觀察哪些貨品填補得快，二是學(xué)習(xí)如何干活。
而史小珞，以超市為圓點，半徑一公里，以掃地雷的方式逐一排查。有哪些住宅，有哪些企業(yè)，有哪些街道和小買賣。人口厚度，出入習(xí)慣，消費結(jié)構(gòu)等等。
第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哥仨躺在連被褥都沒有的硬板床上，總結(jié)起今天的收獲。
最為放松的便是牛大寶，他收獲頗多，盤坐在床上，沒有絲毫疲憊。他難掩興奮道：“唉，我發(fā)現(xiàn)了哈！早上上班那會兒，面包香腸飲料賣得最多！白天看不出啥，晚上零食、調(diào)料、日雜，各種東西都不少賣！”
史小珞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問道：“理貨碼貨，你學(xué)得怎么樣？”
牛大寶嘿嘿一笑：“沒問題??！我再有幾天，準能徹底門兒清！”
“嗯，很好！哥，你呢？”史小珞轉(zhuǎn)問向史炎。
史炎表情凝重，憂心忡忡，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
“我發(fā)現(xiàn)一事兒，不少人買東西不給錢?。 笔费渍f著也坐起身來，“我問負責(zé)收款的大姐，她說這都是特定的顧客，賒賬的，可以不給?！?p> “賒賬？”史小珞疑惑道。
“對啊，就是暫記下來，回頭一起結(jié)。”
史小珞也跟著坐起身來，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大家都不給錢，那這買賣如何運轉(zhuǎn)呢？
“這種現(xiàn)象嚴重嗎？”史小珞追問道。
“不在少數(shù)??！”史炎蹙眉擔心，“今天新到了不少貨，進價和售價我都看到了。按這些商品來看，毛利也就將將均上20%，這要是賒賬的太多，很難見到回頭錢啊！”
史小珞聽后，一股煩悶頂上了頭。手心頓時冰涼，心也涼了半截。史炎說得對?。∮?0%的利潤，去抵80%的賒賬，如果太多的話，不僅見不到回頭錢，還會運轉(zhuǎn)不開。
二人相對沉默，牛大寶沒算明白這個賬，急切地追問道：“你倆琢磨啥呢？咋都不說話呢？”
史小珞定了定心神，問向史炎：“如果不讓他們賒賬，這買賣有搞頭沒？”
“有！”史炎十分篤定，“我今天算了，一天的營業(yè)額大概在五千上下，毛利就是一千來塊。這么高的流水，還沒搞頭嗎？”
史小珞心中核算，五千的銷售額，對應(yīng)著四千的上貨款，剩余一千的利潤。若是每天有一千以上的賒賬，就會出現(xiàn)打點不開的情況。
想到這里，史小珞問道：“哥，今天的賒賬有多少？你計算了沒有？”
史炎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沒有計算的太詳細，但是他們肯定有賒賬的賬本。每次有人不給錢時，那個大姐都在下面捅捅咕咕的。我看晚上杠精來收賬的時候，好像特意從柜臺里抽出了什么東西，夾在衣服里帶走了。”
“哼，好！那明天我把賬本弄來，你爭取謄寫下來。”
史小珞說罷瞇縫著眼睛，臉色陰沉，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心中暗道：這么好的生意，怪不得要出兌，看來貓膩就在這了。我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些特定人群可以賒賬！
第二天第三天，史小珞哪都沒去。
他不像史炎那般含蓄，他直接擠坐在款臺里面，貼著收款大姐蹭座，擠得大姐腰酸背痛。兩天下來，史小珞把她的行為看得一清二楚。
除此，史小珞還死死盯著每個前來賒賬的人，挨個打招呼撩閑。他發(fā)現(xiàn)所有賒賬的人都來自‘變異生物事務(wù)基地’，無一例外。
期間他還遇到了戳石頭的大哥來買煙，主廚竇豆來買泡泡糖，全是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看得史小珞渾身不爽。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
二樓客廳的茶幾旁，氣氛并不愉悅。
啪！——
史小珞將一本史炎謄寫的完整的賒賬記錄，毫不客氣地摔在桌面上。
“杠精哥，你對周邊環(huán)境的評估，以及對超市銷量的描述，都沒問題。但是賒賬的事，你為什么不說啊？”史小珞語氣平靜，沒給杠精回答的機會，便繼續(xù)說道，“從這個賬本來看，你每天不僅無錢入賬，還得倒填進貨款吧？”
杠精看著眼前的賬本，明顯心慌，無言以對。
他不止一次囑咐收款大姐，兌店期間隱蔽處理賒賬，嚴格保管賬本。但不承想，史小珞這么厲害，竟然一頁不差地搞到了手。
他原本計劃，隱藏賒賬的事情，多要一些兌費，把這個缺口對頂?shù)?。哪怕?lián)p失一些，也都認了。
主要是因為事務(wù)基地那些人實在不好惹。自從有一些爛賬要不回來后，想要賴賬的人越來越多。辦公區(qū)的白領(lǐng)們還好說，那些無人區(qū)專員們，素質(zhì)參差不齊，大多野蠻。來軟的不吃，來硬的還打不過，實在無解。
眼下被史小珞發(fā)現(xiàn)這個，看來是不能兌給他了。
杠精長吁短嘆，一臉慚愧，用一種認錯的態(tài)度說道：“大師啊，我這次是不厚道了，你也就別計較了。我也有難處，我是個做生意的?。尉团笥阎g，花多少錢我都舍得?？蛇@做生意，一碼歸一碼。超市這個情況，你也全摸清了。說實話，我必須想辦法彌補損失，把風(fēng)險轉(zhuǎn)嫁出去！我不是針對你，也不是單就想騙你，誰來了，我都得這么干?！?p> 史小珞瞪著杠精，眼睛一眨不眨，氣氛十分沉重。
一旁的史炎和牛大寶忙乎了三天，眼見著‘喜事’要黃，也是垂頭耷腦，再也提不起興致。
史小珞盯了杠精足足五分鐘，盯得杠精有些坐不住板凳，幾次想起個話頭，都沒找到合適的語言。
史小珞見火候差不多了，便開口問道：“這個超市，你想兌多少錢？”
杠精聽得此話，不由一愣，這什么意思呀？承認錯誤不夠，還要繼續(xù)挖苦？
杠精吱吱嗚嗚，搞不清史小珞的用意：“我...這個...”
史小珞見狀，會心一笑，給杠精泄壓道：“你心里想的是多少，直接說，我想聽聽?！?p> 杠精撓撓頭，也跟著苦笑一聲，感覺十分諷刺，便沒有隱瞞地坦白道：“講實在的，我想兌50萬，店里的物品和貨大概值30萬，還有35萬賒賬實在不好收，基本都是基地里‘無人區(qū)專員’賒的。
這35萬里，有5萬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乃蕾~了，因為一些專員死在無人區(qū)了，我也不能管死人要了吧？
其實算上貨和沒死的賬，應(yīng)該是60萬。但我琢磨著，能收回50萬，就很完美了。
我現(xiàn)在說的，可全部都是實話了，沒有一句虛的，也沒有任何隱瞞了?！?p> 史小珞聽后，滿意地點點頭。
沒錯，杠精說的話，跟賬本一模一樣，看來是真的沒有隱瞞了。
想到這，史小珞爽快地說道：“我不讓你虧，就給你60萬，這個超市我要了。”
史小珞一語即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史炎第一個坐不住了，在后面偷偷拉著史小珞的衣袖。別說60萬了，就是6000，600現(xiàn)在都拿不出??！這史小珞在搞什么鬼？！
史小珞全不理會，對著瞠目結(jié)舌的杠精繼續(xù)說道：“但我有兩個條件，看你能答應(yīng)不？”
杠精完全傻掉，連回應(yīng)的動作都不會了。
“第一，這門市是你姨媽的，你應(yīng)該有話語權(quán)吧？隔壁飯店的租金合同，都是三年一簽，你要跟我簽十年不漲價。
第二，60萬兌費，我沒辦法一次性支付，兩年內(nèi)還清。第一年，每個月還2萬；第二年，每個月還3萬。你雖然沒有一次性拿到50萬，但你兩年拿到60萬，也不算虧吧？”
說到這里，史小珞輕松地向后靠去，等待著扛精的反應(yīng)。
扛精一時間腦子混亂，沒有想法，甚至連自己虧不虧都計算不出。
史小珞假意玩笑，實則威脅地玩味說道：“扛精哥??！這好事你還猶豫啥呀？！你那些爛賬，我可全接了。
當然，你不讓我接也不行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擅長耍無賴了！你要不兌給我，我就打算待在這不走了！等你那些哥們來看店，我就把賬本給他們瞅瞅，然后好好幫你宣傳宣傳！
哈哈哈，你看咋樣？”
史小珞露出了兩排小白牙，笑得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