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杜砂關(guān)上房間的門,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桌子邊,將包里的東西又一一拿了出來,不僅那本舊制書冊,還有她零零散散亂亂糟糟的其他東西。
梅杜砂盯著桌面上的東西出神,此時的她在面對出現(xiàn)在這個院子里的人時,就像是家園被闖入敵人一樣敏感和警覺,這讓她的神經(jīng)有些莫名的緊繃,臉上也好久沒有看見笑容了。
這樣下去梅杜砂覺得自己會瘋掉的,她不是一個極端悲情的人,對于生活也充滿了好奇,她不想讓自己每日都板著個臉,這讓她漸漸都快忘記自己究竟是誰了!
但是她從小到大也就只有兩個地方來往,雖然現(xiàn)在多了一個地方,可是她身邊的人卻再也不那么熟悉了,她甚至也沒有朋友,習(xí)慣一個人的她此刻倍感孤獨(dú),然而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此刻梅杜砂的腦海里瞬間沖出了一張靚麗的臉,她的笑容好燦爛,讓人不由地想要敞開心懷,梅杜砂轉(zhuǎn)動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她抬起頭朝著門口看去了一眼,“那個女孩應(yīng)該不難相處吧,希望我們能夠和睦相處……”
時間漸漸地越來越晚,梅杜砂疲憊極了,她從桌邊站起來朝著自己的床走去,不一會兒就脫衣躺了下去,至于腦海里還有沒有在想其他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天恍然間就亮了,當(dāng)梅杜砂起床時,外面的太陽已經(jīng)老高了。
梅杜砂走到院子里,她朝著燒壺的小棚和店里瞅了一眼,兩個地方都安安靜靜的,店里來往忙碌的只有她老爹一個人,而那個女人卻沒怎么看見,梅杜砂也不在意,她走到燒壺小棚里瞧了瞧已經(jīng)徹底涼下來的火膛,眉頭皺了起來,她近來好像有點(diǎn)太荒疏燒壺這件事了,這可真不好!
她還沒從小棚里走出來,身后突然就傳來了一個歡樂的聲音,一個人影瞬間就不偏不倚地站在了她的旁邊,她那雙靈動的眼睛好奇地在燒壺小棚里看來看去,最后眼神停在了梅杜砂的身上,“你也燒壺啊?好厲害!”
“你說什么?”
梅杜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對著她說她燒壺厲害,這可真是太少見了,她詫異地盯住了眼前那張靚麗的臉。
“我說你會燒壺好厲害啊,不像某個人占著茅坑不拉屎,就只會打游戲!”
荔枝的話讓梅杜砂摸不著頭腦,但是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yàn)檫@句話讓梅杜砂知道站在她身邊的這個女生不是梅川人,她甚至也不了解梅川。
在這梅川,哪家不會燒壺??!
梅杜砂想起昨晚她的心思,但是她似乎又不想和對砂壺什么都不懂的人打交道,她決定放棄要和身邊的這個人好好相處的念頭了,也許她還是和她保持距離比較好!
這樣想以后梅杜砂便不再說什么,她抬腿就準(zhǔn)備離開燒壺小棚,因?yàn)樗袢找琅f完全沒有要燒壺的心情。
“荔枝,杜砂,你們餓了吧!來吃飯了!”
店面那里,那個女人突然冒出頭,她笑著朝著梅杜砂和荔枝喊話,身邊的女孩子先了梅杜砂一步,她歡快地朝著那個女人奔了過去,梅杜砂什么都沒回應(yīng),只是稍晚一點(diǎn)安靜地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她聽見從后廚那里傳來了她老爹的聲音,“小殷,幫我把這個端出去!”
店里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坐了兩三個老主顧,他們看見梅杜砂出來,擺手和她打了招呼,梅杜砂也很禮貌地朝他們做出了回應(yīng)。
梅杜砂看見那個被叫做荔枝的女生已經(jīng)選了個位置坐下,她的面前放著一碗砂鍋燉雞,對面也放了一樣的砂鍋,梅杜砂不用想就知道那個是留給她的,她也不再固執(zhí)直接就走了過去。
只是在她坐下的時候,她忍不住朝著正給老主顧送餐的那個女人看去了一眼,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她老爹叫那個女人的名字。
以往她總是很刻意地回避著他們,自然也很少聽到他們的對話,今天這樣的時刻聽見那樣親昵的稱謂,梅杜砂瞬間沒了胃口。
可是飯終究還是要吃的,她今天還想出去走走呢!
她想好好去看看附近的街市,尤其是每次坐公交去看她爺爺奶奶時經(jīng)過的有一棵大樹的小廣場,她想去那里坐坐,順便遠(yuǎn)離一下這里的陌生人。
“hi,你不吃嗎?我覺得挺好吃的,對了,還沒正式介紹過我呢!我叫荔枝,殷荔枝,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叫我姑媽小殷,這可真是個大新聞??!”
“殷荔枝?”
梅杜砂不由地跟著重復(fù)了一句,當(dāng)然了,她叫那個女人一聲姑媽,自然是和她一個姓了!
梅杜砂原來還以為她就叫荔枝呢,原來還是有姓的,這一下梅杜砂的名字就更特別了。
“你的全名叫什么??!杜砂?”
梅杜砂瞬間盯住了對面咬著雞肉的女生,這不是讓她自己暴露嗎?
她可不傻,她將頭扭到一邊,準(zhǔn)備看看換個位置,可是店里的老主顧卻對著她們兩個女孩子說起了話,其中一個還特別熱心地回答了殷荔枝的問題。
“她呀全名叫梅杜砂!”
沒有了解釋的名字就是太容易被人誤解,女孩夾在筷子里的雞塊瞬間掉進(jìn)了砂鍋里,這也讓梅杜砂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蹭地站了起來,端著自己的砂鍋雞塊就換了個位置,然后直接背對著所有人坐了下來。
荔枝好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但是她并沒有立馬沖到梅杜砂的身邊跟她說話,而是安靜地吃完了自己面前的砂鍋雞塊,還順帶把砂鍋送回到了后廚。
直到她從后廚出來,她才發(fā)現(xiàn)梅杜砂坐的位置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一旁的老主顧趕忙又熱心地給她指路,說梅杜砂沒吃幾口就一個人走了,好像是朝著街市那邊的小廣場去了,他們還告訴荔枝小廣場那里有一棵特別茂盛的大樹,梅杜砂應(yīng)該就在那里。
荔枝告訴后廚里的姑媽說她想出去走走就直接奔出了店面,而早一點(diǎn)走出去的梅杜砂早就看不見了。
梅杜砂的確如店里的老主顧所言去了小廣場,大概是因?yàn)樗X得剛才在砂鍋店里有些羞辱吧,還有一種自己想起都覺得奇怪的心理在作祟,為什么她會這么在意自己的名字呢,梅杜砂不就是個名字嗎?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