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家了,我的王妃
東昇國,順歷二十年,紫宸殿。
“陛下,前欽天監(jiān)李聞衍大人歿了。”右丞大人慕容永年語氣復(fù)雜,皺眉說道,“他臨終前夢到……將來會有個女子拆了議政殿,毀了東昇之國柱,隨手可定王座承繼者人選,大是不祥啊!”
皇上眸光微閃,“女子?他可說長什么樣子了?”
右丞長吸一了口氣,面色沉重,“他說,那女子風(fēng)姿絕世,談笑間便能殺人掠物,是個能從千軍萬馬中輕松取上將首級的人物!”
“……不過,他看不清那女子容貌,只隱約記得她眼角有顆淚痣?!?p> ……
雪壓冬云,今年的臘月似乎比往年還要凍人。
已經(jīng)是午夜,純白的雪花在月色的光芒下顯得分外大,一顆顆飄下來,積在地面上,把漫山遍野都鑄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而這時,破廟外的枯樹下卻倒著個女子。
“嘶……”
景絡(luò)兒凍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記憶中她是為了私奔才倒在漫天大雪里的,現(xiàn)在全身僵得連呼救都做不到,這種久違的等死感覺讓她十分不爽。
更重要的是,她重生了?!
而且不偏不倚,重生在第一世的噩夢之初。
“——捉迷藏的游戲結(jié)束了,我的絡(luò)兒?!边@時,低沉而迷人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愛人的呢喃。
可這個聲音傳入她耳中之后,景絡(luò)兒的心不受控制地就揪了起來,潛意識中漫山遍野的恐懼幾乎要淹沒她的意志!
她太熟悉了。
這聲音的主人是她的夫君,齊王殷墨邪!
他居高臨下地立在那里,純黑的裘皮大氅上染了雪,鹿皮靴子微濕。
他那雙丹鳳眼里滿是銳氣和涼薄,唇瓣漾開的弧度也有些殘忍,“看來你等的人并沒有赴約,你輸了?!?p> 話音落地,他便緩緩俯下身子,低頭拭去她臉上的雪水。手法輕柔,似乎在碰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寶。
然而下一瞬他攸然皺眉,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所以,該罰。”
他一把扯裂了她為了今天特意穿來的桃紅色精致羅裙!
白皙的脖頸袒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景絡(luò)兒能感覺雪落在自己的身上和臉上。
她明明應(yīng)該更冷的,可卻麻木到?jīng)]有知覺。
接著,屬于他的味道襲來,景絡(luò)兒無奈闔上了雙眼。
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大,可是當(dāng)噩夢再次降臨的時候,即便再怎么安慰自己,生理的淚水還是會不自覺的從眼角淌下。
他伸手觸碰她的眼角,冷笑低語,“才剛剛開始,別急……”
碎掉的紅衣,化開的白雪,散開的墨發(fā),無邊的恐懼……景絡(luò)兒幾次差點失去意識,直到天明。
“再有下次,我讓你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彼穆曇粑⑽⒂行﹩?,似乎還沒有折磨夠。
聽到這個聲音,景絡(luò)兒才回歸現(xiàn)實。
“你……”她試著開口,竟然發(fā)出了一些細(xì)碎的音節(jié)。
“你……”
“恨我吧?!币竽岸⒅矗抗馑坪醯鴽]有溫度,“也可以盡情報復(fù)我,我等你?!?p> 他沒理會她的衣服片片,只用自己的裘衣把她瘦小的身子裹起來打橫抱起,“回家了,我的王妃?!?p> 景絡(luò)兒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你……”特娘給我等著……
她不知道上輩子這時候她到底是怎么扛下來的,這男人,簡直是一頭孽畜!
臨近王府的大門,她看到一批批衛(wèi)隊有序疏散,也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她等了一天一夜沒等到的身影,三皇子殷昭。
他眸如點星,一身書卷仁和的氣息,站在那里跟幅畫似的。
殷墨邪淡然一笑,抱著人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三皇子來我王府有何貴干?”
殷昭看著被裹在男人狐裘里的嬌小少女。她臉色發(fā)紅,濕發(fā)在滴水,白皙的小腳上綴著雪花。
呼吸一滯,他雙拳緊攥,“無事,只是想問皇叔借幾本古籍……王妃這是?”
“哈?!币竽袄@過他往里走,“伉儷情味而已?!?p> 殷昭抓緊追上去,“她大抵已經(jīng)凍了……”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會照顧妥帖,不勞三皇子費(fèi)心?!币竽稗D(zhuǎn)身打斷他,聲音冷淡而具有壓迫性,“還有,下次記得叫皇嬸?!?p> “想要什么古籍讓俞川帶你去?!?p> 景絡(luò)兒懶得去看她那個青梅竹馬,被裹著走了一路,她的身子還是麻木僵冷的。
她知道,事還沒完。
砰的一聲,景絡(luò)兒被扔到了床上。
“把王妃看好了!她若再逃,我要你們的命!”殷墨邪吩咐護(hù)院。
頭被磕了一下,可景絡(luò)兒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在意??粗磳㈦x開的身影,她急忙開口,“別……”
殷墨邪停下,皺眉看她。
“別走……”
景絡(luò)兒含糊不清地說著,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
殷墨邪神色狐疑,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她努力重復(fù),“別走……”
殷墨邪幾乎是立刻就坐回了床邊,冷硬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景絡(luò)兒真再說不了話了。
她真沒想耍花招,是別人要?;ㄕ?。
“摔疼了?”殷墨邪給她蓋好被子,揉了揉她被磕到的后腦,再次妥協(xié),“以后乖一點。”
說著,他執(zhí)起她的手。
他又要說些什么,她手里啪嗒一下掉出來個東西——上等祖母綠的墜子,鴛鴦樣子的,她和殷昭的定情信物。
景絡(luò)兒無言斂眸。
……完蛋。
果然,那男人把墜子拿到眼前饒有興味地端詳了一會兒之后,冷笑著甩到了她臉上!
他拂袖而去,“三天之內(nèi),一粒米也別給她吃!”
景絡(luò)兒無奈地呼了一口氣。
都是命啊。
果然,許久后,一直伺候她的迎嬤嬤把所有下人支開,看著她說道,“小姐……您就當(dāng)您從前白憐惜我這個老東西了吧!老奴實在是迫不得已……”
老嬤嬤拿著匕首,閉眼便朝著她臉刺了下去!
有了這一刀開頭,嬤嬤唰唰唰便又劃了十幾刀。
鮮血淋漓。
而后迎嬤嬤服毒自盡。
和回憶中一幕一樣的劇情。
上輩子噩夢就是從昨天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