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面有一間客棧,是否停下歇息?”影一騎著馬靠近車窗恭敬地問道。
景笙放下手里拿著的書冊,微微掀起窗簾看了一眼,時候確實不早了,今日已經(jīng)趕了一整天路,兩孩子最開始的熱情也沒多少了,正怏怏地把玩著九連環(huán)。
“今夜就歇在這間客棧吧?!本绑舷肓讼胝f道,就算人不累,馬也該累了。
“是!”影一領(lǐng)命離去,務(wù)必要在娘娘到底之前,將客棧里的一應(yīng)事務(wù)安排好。趙澈和趙淮一聽,頓時也精神了起來,終于能在地面上走走了,要知道他們可從沒在馬車上待這么長時間。
景笙好笑地問道:“這就待不住了,要知道,以咱們這個速度,到達(dá)沿海也有半月之久,你倆可怎么熬啊?”
“母······娘親,明日可否讓我和三哥出去騎騎馬?”趙澈扒著景笙的衣袖撒嬌地請求道,今日他看著影一叔叔騎在馬上就十分心癢了,不過母后說他們還未適應(yīng)外面的氣候,得再等兩日。
景笙一手?jǐn)堉粋€小包子,笑著說道:“如若明日天氣晴朗,可跑馬半個時辰。”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趙淮總算是有了七歲孩子的樣子,被景笙抱著,笑臉忍不住紅了紅,卻又不自覺地靠得更近了些。
“娘親最好了!三哥,辛虧咱們把炎陽和踏雪帶了出來,明日可以好好跑跑了。”趙澈十分開心地和自己三哥分享著喜悅。炎陽是趙澈三歲時得到的小馬,通身火紅,猶如燃燒的火焰。踏雪是景笙為趙淮準(zhǔn)備的,通體漆黑如墨,只四腳長有如雪般白的毛發(fā),故名踏雪。無論是炎陽還是踏雪,都是萬里無一的汗血寶馬,兩匹馬雖還年幼,但能伴隨著二人長大,也是一件好事。
趙淮只有在面對景笙的時候才會靦腆,在面對其他人時,總是冷冷的,就算是對趙澈也是如此,讓景笙頗為頭疼,這種性子實在是讓人疼惜。
此時趙淮就十分冷清地回道:“我都聽娘親的?!彼矚g喚她娘親,而不是母后,因為娘親給他的感覺就好像這是他的親娘一樣,讓他心里開心得像是有花兒綻放一樣,他知道只有在外面才能這么喊,回到宮里,他就不能喚她娘親了,真希望這段旅途可以更久一點啊。
“淮兒真乖,你倆也不用擔(dān)心這路上太過無聊,以后每日娘親都可以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保證你們從未聽過?!倍际墙?jīng)過她改編的現(xiàn)代故事,這兩孩子怎么可能聽過,不過故事得好好選選,要起到教育的意義,景笙覺得自己這媽當(dāng)?shù)靡菜闶潜M職盡責(zé)了。
于是在兩個孩子對于明日故事的期待中,一行人終于到達(dá)了客棧,影一正在店門口候著。
給兩個孩子整理了一下衣著,景笙就掀開簾子出了馬車,客棧的人頓時都看呆了,讓影一暗暗咬牙,不是他沒想過清場,只是皇后在出行前就交代過一切從簡,不得擾民,不然他怎會讓這群人如此肆無忌憚地盯著皇后的面孔看。景蕓本就長得美艷,而景笙又是一個淡漠隨意地性子,這一中和,讓現(xiàn)在的景笙像是在閃著光芒,也怪不得這些人如此無力了。
景笙皺了皺眉,被這么多人盯著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受,她在凌越的耳邊低語了一陣,就在她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牽著兩個孩子走向了店門口。
而周圍的人也在影一等的橫眉怒目下,嚇得趕緊低了頭,不敢再看,心里嘀咕著,看著女子做婦人發(fā)髻,只是不知那哪位貴人了。
“夫人,一切都安排好了。客房在二樓,您和兩位少爺先稍作休息,稍后會有飯食送到房里?!庇耙还Ь吹鼗胤A到。
“嗯,安排好了,你們也好好休息?!焙竺嬗械睦哿?。
“是!”影一覺得皇后這個主子對他們真的很好,不怪兄弟們都心甘情愿地誓死效忠于她。
杜樊也牽著馬車去往后院安置馬匹行禮了,景笙帶著兩個孩子自去房間梳洗。
夜晚很快就來臨了。
景笙在看著兩個孩子熟睡之后,就離開了他們的房間,吩咐侍衛(wèi)們晚上警醒些,卻不知在她離開之后,趙淮又睜開了眼睛,盯著屋頂看了好一會兒,才嘴角帶著笑意入睡了。
景笙回到房間之后,并沒有立馬入睡,而是將燈芯挑得更亮了些,拿起紙筆就寫了起來,自從她作為景蕓活過來之后,她就養(yǎng)成了記日記的習(xí)慣,這個時代對于她來說是陌生的,這里的每個人對于她來說也是陌生的,若是時間到了,她要離開了,可能都不會有人知道曾經(jīng)有一個叫景笙的人曾來過這個世界,和這里的很多人有了各種各樣的關(guān)系。
說到底,還是不甘心罷了,所以想要留下一些東西證明自己曾來過這里。
當(dāng)然關(guān)于她的身份的,卻是一絲一毫不敢透露的,只是記記閑事,記記見聞和心事罷了,顛了顛冊子,不知不覺已有厚厚一本了。
景笙落筆寫到:
昭和九年,十月初五。
余攜二子離京,至金陽鎮(zhèn)停歇。此日十分順利,但頗覺無聊,明日澈兒和淮兒將去跑馬,余心向往之卻不得,唯悉心備一故事,盼二子聽之既樂亦能懂理,吾將心滿意足。
明日就講《農(nóng)夫與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