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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妃藍若

第二十三章 恩怨十年結(jié)

唐妃藍若 wxx小寶 3177 2020-03-22 09:26:09

  李綽隨大將軍離開客棧迎風雪趕往長安,一行人兩日后就到達長安,不等回府洗凈風塵便即刻進宮,憲宗帝在偏殿等候二人。李綽淡淡的看著那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這是他的父皇,而他的眼里此刻卻只有堂侄李絳,他并不知李絳急匆匆趕回是為何事,亦不知這位不多見的大將軍為何看他的眼里有些許怨恨。

  跪拜行禮后二人被賜座,憲宗繼位不到一年,神情已顯明主之態(tài),他開口便道:“賢侄不必拘謹,今日便是自家人敘舊,許久不見朕甚是想念皇兄,他在幽州可好?”,李絳一番回答讓憲宗笑意顯露,三年前他替父王押送一批貢品上京卻沒有送到朝堂,直接交到了當時還是廣陵王的憲宗,一年前他率領天策軍在長安城外半年之久,讓虎視眈眈的眾宦官不敢有所行動,那期間不擁護廣陵王為太子的大臣莫名死去的也不少,他父王在北方十年來擴展疆土,傭兵二十幾萬保一方平安,他身為天策軍主帥,當今皇后的親外甥,皇帝是親侄子,放眼朝堂幾乎都是巴結(jié)討好他的人,包括這親王也要抬頭看他,而他并不想在這長安兜留,幽州山高皇帝遠,何必在這吃人不投骨頭的地方強顏歡笑。

  李絳看著那陌生的上書房,并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是父王告訴他十八年前因帝位之爭,李綽的母妃曾說,去后宮給某個娘娘送東西的時候,親眼看見沈妃與皇太子爭執(zhí),并用腫物擊中太子頭部使得太子差點喪命,隨后沈妃便被關起來,當時的蕭王在邊疆守衛(wèi),接到消息未受詔私自趕回長安,讓敏感的皇宮里,蕭王府危機四伏,時太子已經(jīng)昏迷不醒有月余,還未查明是何原因受傷,何人才是傷害太子的真正兇手時,李綽的母親就自縊了,后宮的沈妃有失得體被先帝刺,蕭王府也被神策軍監(jiān)視,當時府中只有年僅4歲的幼兒李絳與側(cè)妃,他卻不能帶走,只能孤身一人離開,直到十年前新帝繼位時被召回長安朝賀過一次,卻是那次也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幼兒李絳在莫名中毒,蕭王此時有親兵隨從,城外也有召之即來的將士當,他吃過一次虧不會再疏忽,這次他有能力帶著病危的幼兒離開長安,半年后李絳終于好起來來了,卻已經(jīng)失去了記憶,那些年他每每有一點點模糊的記憶就開始頭疼欲裂,是母妃抱著他安慰他,陪他疼陪他哭,看著御醫(yī)在他頭上一針針扎進去的時候默默流淚,時間久了李絳便不哭了針扎下去他說自己不疼了,那個模糊的記憶他在也不說了,因為他不想讓母親流淚心痛。

  與帝王敘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憲宗的第二十一個兒子翼王李綽,也要神慎言酌句,嘴甜的人總會運氣不太壞,而他不是那個嘴甜的人,從未討的父皇歡心,特是他的母親當年只是一場利益的聯(lián)姻品,并不受父王的待見,莫名的離去也不會有人還她一個公道,帝王家長大的孩子,自然懂得有些事情只能藏起來,該說的不該說的要有分寸,所以寥寥數(shù)語他便拜別離開,側(cè)身看到李絳微笑著看著父王,那神情倒比他這個兒子來的自然一點。

  清冷的翼王府,只有幾個無處可去的家仆,其他人在他離開長安的時候就讓各回各家了。李綽回到自己的偏院,如今這是他的王府,可他還是習慣住偏院,記得十八年前他的母親總在那棵桃花樹下坐著。

  某日,王妃安排母妃進宮給后宮娘娘送東西,卻不知那是一去未回,那個充滿殺氣的夜里,只有他一個人抱著母親做給他的玩具悄悄在床底下哭,從此那個偏僻的小院子就只有一個下人和他一個人,母妃過世不久父王就開始以太子之名聽政,似乎一直很忙,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他那個院子里,以至于后來裴讓在他的院子里幾個月也沒人關注過。

  幸而李綽天資聰慧,才會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府里活下來,也或許是他的運氣極好,年幼又沒母親的庇護,不曾給眾皇兄帶來壓力,也就少去了很多危險。憲宗繼位皇子批量封王他有幸成為其中一個,只是皇子都有封地或者府邸,父王在封為太子時也入駐東宮,最年幼的他一直住在原來的舊宅子廣陵王府,后來就變成現(xiàn)在的翼王府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不知是何時他被人推出來,先是去大理寺任職,不久突然變?yōu)樯偾?,直到那御賜的王妃死在花轎,他才知道這一場躲不過的宿命開始了,只有強大才能活下去。他初露鋒芒破獲了那個案子,為自己洗清嫌疑,幫助他的是身后的暗衛(wèi),十八年前在他母親死后不久,他孤零零的院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老人,若不是那人的出現(xiàn)大概也沒有今天的他了,那個神秘的男子是他的外公,右手臂上的梅花狀烙印很奇特,他曾問過為什么有這個,老人沒有回答他,只是說父王許他留在府上,裴讓就是被她送出府安頓的,三年后外公帶給他八個年齡不同的孩子,李炎裴風就是其中最小的,后來就是他的隨身侍衛(wèi),其他幾人似乎不常見,李綽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隨叫隨到了。

  在大理寺的兩年,那些紈绔子弟惹事,他主管律法的是抓還是不抓,抓了得罪兄弟國親,不抓便會有人彈劾,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是專門管皇親國戚重大案件的查審,這沒人來的地方,他如履薄冰小心謹慎卻也不甘平庸,這種得罪人隨時會被弄死的地方,他只有鋒芒畢露且懂得掩藏功勞才會有立足之地。

  李綽默默的看著窗外,多年來那棵桃樹都是這么陪著自己,就像母親一樣陪他一夜又一夜,似乎午夜夢醒時還能看見母親坐在桃花樹下,給他縫制衣服納鞋子,這皇宮中能有親生母親陪伴,穿上母親親手縫制的衣服,怕是沒幾個皇子有這份福氣。而他,幸得上天垂愛,有幸陪在母親身邊,有母親陪伴的日子是那么溫馨難忘。

  李絳并沒有離開皇宮,他在面圣之后被留下來陪皇上皇后進餐,姨母遠遠看著他就已經(jīng)喜上眉梢,他很喜歡這個姨母,因為她和母親的眼睛長得一模一樣,看他的那種慈愛的眼神也是如出一轍,每次見面都會說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只是他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記憶中有的都是母親曾經(jīng)說過的,奶娘曾經(jīng)說過的,如今皇后娘娘又一次在說曾經(jīng)自己小時候與姐姐的趣事,李絳覺得是那么遙遠的小時候,到底有什么好說的,可是他還是很好奇的聽著,憲宗偶爾也聊幾句,一場家宴在李絳帶給皇上些許樂趣,帶給皇后的金銀珠寶中,都讓這氣氛變的其樂融融。

  宴會結(jié)束后李絳離開皇宮,只是一出宮門就看到文武大臣眾多,都在等他出來,獻媚的笑容看著是那么的厭惡,眾人討好的與李絳搭訕,邀請赴宴的,曾送禮品的,不過最終目的都只有兩個,拉攏關系套近乎或者有事相求,李絳并不想交接朝中大臣,所以客套幾句誰的帳都不買的離去。

  往蕭王府的路上他緩緩而行,努力思索點記憶,這真的是他走過的路嗎?三年前進宮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第一次來這些地方,甚至在蕭王府都不知道自家的茅房在哪里,他很難相信那是他曾經(jīng)生活過十二年的地方,相反有很多習慣卻是那么自然而又在生活中找不到來源,他喜歡吃桂花糕可王府里沒人會做,甚至母妃都不曾聽說過他喜歡吃的那種口味,他喜歡桃花卻看不到桃樹,他看到洛河總是那么的熟悉,甚至他喜歡洛河,卻從不聽人提起過洛河。他覺得他應該有個妹妹實際上卻沒有.......

  李絳有點疲憊的靠在寢屋的側(cè)門,看著房間的設置是那么陌生,記憶里這地方他只來過這是一次,這豪華的房屋里沒有任何是他見過的,那些小孩玩意擺設的很整潔,每一件都不是他會玩的,李絳淡淡的看著這一切,家仆已經(jīng)給他鋪好了床被,悄悄的退出時李絳突然道:“福叔,你不忙走”,那個他叫做福叔的就是上次回來他見的比較多的,其他家丁很少進他的寢宮,李絳盡量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我記得小時候你好像不在王府”,福叔憨厚的笑道:“小王爺,奴才是十年前才從幽州來這里打理王府的,那時候王爺要把您和王妃帶到幽州來了,王爺安排奴才來長安守著蕭王府,奴才過來時王府里的家丁都遣散的差不多了”,李絳又一次聽到十年前,道:“哦,這樣呀,怪不得我記不的你”,那以前蕭王府的下人這府里還有嗎,那福叔聽他這么一問,道:“屬下過來的時候還有幾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老去或者辭退了,現(xiàn)在府里的下人廚房有幾個是老奴當時帶來的,侍衛(wèi)是王爺派遣的一支,還有外面的雜役都是長安城里找來的”,李絳心中的疑惑漸漸增加,好生奇怪的感覺。

  看看老奴也沒什么可問的,李絳笑笑讓他退下了,關了門他仔細的看著這個房間,每一處都仔細尋找卻不曾找到任何他熟悉的味道,他總覺得自己脖子上的半塊玉佩應該是親人留下的吧?母妃曾說那是他發(fā)脾氣甩出去磕在寢屋的茶案上了,上好的玉佩都破損了,后來經(jīng)人打磨剩下半塊,那這茶案應該也有痕跡吧?

  房間里的每一個擺設都不曾熟悉,很多兒時的玩意他琢磨這還不會操控,有一些涂鴉的畫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細翻看左下角落款有李絳貞元二年,貞元五年,之后大概是因為舉家遷移了就沒有了,李綽仔細想想他是單傳,并無兄弟姐妹,這些畫作玩意大概就是自己小時候的吧,只是他腦海中曾經(jīng)模糊出現(xiàn)不是這王府的點滴,卻是青山綠水,似乎還有一個聲音一只跟隨他,那個噩夢例一個小孩的哭喊聲總在月圓之夜出現(xiàn),“哥哥,哥哥,若兒好怕,你在哪里.....”,李絳每每想起就覺得頭痛,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更多了,只記得那些年他一閉眼就拼命的抓著手中的折扇,噩夢中總是那幾句話反反復復出現(xiàn)。

  一夜未睡的李絳,天亮時還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寢屋,每一次都在在這里失眠,因為陌生讓他不安,不安讓他多疑,特別是在夜晚風高月黑的時候,總會疑心生暗鬼,他甚至覺得這里一定不是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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