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伴郎伴娘
國慶假期第一天，我立志要睡它個日上三竿。但是可惡的生物鐘無情的叫醒了我，一睜眼七點半。
油麥菜，油麥菜，醒來第一件事情不是刷牙，也不是洗臉，而是喂我們家油麥菜吃飯。我剛下到一樓，就聽到一樓衛(wèi)生間傳來洗漱的聲音，這個古明宇起的還真是早！
昨兒晚，我看《金枝欲孽》看到夜里十二點。我先是在客廳看，看著看著，直接把電腦抱回了房間。古明宇多次敲門，催促我還電腦，我都一托再托，告訴他快了快了。古明宇一個男生，不方便進我的閨房，拿我無可奈何。
我抱著油麥菜往廚房走，正巧古明宇洗漱完從衛(wèi)生間出來。今天的他西裝筆挺，像個紳士。我忍不住贊美道：“哇塞，你穿西裝也太帥了吧。新郎真有勇氣，居然找你當伴郎，不怕自己風頭被搶光嗎？”
聽到我毫不吝嗇的贊美，古明宇沒有一絲的喜悅，貌似還在為昨晚的事兒生氣。他今天有事，昨晚等不及我給他還電腦，他就先睡了，所以電腦現(xiàn)在還在我房里。想到自己如此無賴，我忍不住笑了。
古明宇聽著我厚顏無恥的笑聲，無奈的白我一眼，說道：“懶得理你！”邊說邊往門口走，準備出門。
“等一下等一下！”我叫住了他。
古明宇回頭看我，問我“干嘛？”
我走上前，從西裝外套中抽出他的領帶，邊解別說道：“你領帶系錯了！”解開后，再用我正確的系法，幫他系好。
“謝謝?！睕]談過戀愛的古明宇，居然有點難為情。
古明宇一邊看手表，一邊等電梯，我倚在門口問他：“你同事在哪兒擺酒席？”
“橋頭，最大的那家……”
“仟禧樓？”
“嗯，對！”
電梯來了，目送著古明宇上了電梯。送走了古明宇，我內心一陣狂喜。他今天忙，沒空兒問我要電腦，所以電腦還歸我。喂了油麥菜，吃了個面包充饑，我便迫不及待回房間看《金枝欲孽》。
孫白楊不喜歡爾淳卻送走馬燈讓爾淳誤會，當爾淳看見孫白楊抱著玉瑩，安慰受驚的玉瑩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劇中的爾淳一樣，心痛！
“姐姐，我們中午吃什么？”正當我沉浸在劇中的時候，小超人推開了我的房門，無精打采的問我。
看看電腦上的時間，居然已經十一點了，真是太快了。中午吃什么呢？不想吃面，米飯來來回回都幾個菜，吃了快一個月也吃膩了。
古明宇說他參加婚禮的酒樓叫仟禧樓，仟禧樓，那可是方圓幾里最豪華的酒樓了。我靈機一動，眉開眼笑的對小超人說道：“咱們今天去橋頭吃頓好的?！?p> 我挑了件能見人的裙子，化了個美美的淡妝，帶著我?guī)洑庥挚蓯鄣牡艿艹隽碎T。
吃酒席，帶家屬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我連招呼也不跟古明宇打，就這樣唐突的去了，他會不會生氣？生氣之后會不會當眾給我難堪呢？我歐陽柳伊雖然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但好歹也是良家女孩，居然去蹭席，太掉價了！心中劃過一絲猶豫，但是看看車窗外，過了這個十字路口就到了。心想：來都來了，去就去吧。
下了公交我們便直朝仟禧樓的方向走去。僅看排場，新郎這家境應該不錯，那今天的飯看樣子應該也不差嘍。心想:來的值了，值了！
快開席了，這會兒進去的客人很多，我和小超人隨著人流一起進了大廳。門口的左手邊有張桌子，桌子上立了個牌子，寫著“男方”，右手邊也有一張桌子，桌子上也立了個牌子，上面寫著“女方”。這一定是傳說中隨份子的地方，與我可無關，直接無視他們。
“您是男方的客人，還是女方的客人？”剛走過隨份子的地方，便有個中年男人上來招呼我。
古明宇來當伴郎，我應該算是男方的吧。“男方！”我中氣十足的說道。
“來，男方的客人這邊請！”
我跟隨著中年男子的腳步，還沒走兩步，一張熟悉的臉孔迎面撲來。
“你……你們怎么在這？”古明宇看看我，看看小超人，一臉疑惑的問我。
“我……”
我還什么都沒說，就被古明宇拉到了一邊。我知道他知道了我來的目的，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硬氣點，蹭個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古明宇非常無奈的說：“你……”
“我餓了嘛！”不等他說我，我先搶到話語權，并且非常的理直氣壯。“步行街上就那幾家飯館，我天天吃，天天吃，吃了快一個月，我早就吃膩了，出來換換口味嘛?！?p> “我跟新郎關系也一般呀，而且我當伴郎本來就不給人家隨禮，我還帶著你，你還帶著小超人，全家出動來蹭席，你覺得這像話嗎？”
“有什么不像話的，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們是來蹭席的。要不是你拉著我，我現(xiàn)在都坐那兒開始嗑瓜子兒了?！?p> “小古，小古，你怎么還在這兒啊，快點兒，就快上臺了！”從遠處跑過來一個穿西裝的小哥哥，他的胸花上印著“伴郎”二字，他對古明宇說完話，順而目光轉向我，問道：“這位是？”
“我……我一個妹……妹妹！”
上下打量我一番，說道：“跟我牽手的伴娘家里有急事剛走了，新娘都快急哭了，我們還說要不然我就不上了。這樣，讓你妹頂一下?！?p> 讓我頂一下？那就是讓我當伴娘嘍?？墒俏沂莵沓燥埖?，我一口飯都沒吃呢，就讓我開始干活。哼，想都別想！“我不去，我沒空，我還要看我弟弟?！蔽覠o情的拒絕了他。小超人摟抱著我的腰，我也抱著他的頭，我們倆做出一副誰也離不開誰的樣子。
“小朋友找人給你看，讓他跟男方的家人坐一桌，就最前面那一桌，待會兒你在臺上就能看見他?！比卑槟锏陌槔烧f道。
見我還不答應，古明宇說道：“你就幫幫小江哥吧，他為了這次登臺，做了新發(fā)型，買了新西裝，還拉下臉問我們科室那個討厭的主任借了條領帶，真是下血本了?！?p> 這個伴郎小江這么的不依不饒，我又是來蹭席的，本來就理虧。我想了想，問道:“伴娘有紅包拿嗎？”
古明宇將我和小超人拉著的手拽開，把小超人交給旁邊的伴郎，然后貼在我耳邊，小聲說道：“有有有，五百塊。”
上臺走一圈就有五百塊拿，這生意劃算呀，“那……好吧！”看在錢的份上，我答應了。我蹲下來，對小超人說道:“姐姐去掙點零食錢，你先跟這個哥哥走。開飯了自己吃，好好吃，少喝點飲料，一杯就行。我呢，忙完了去找你，好不好？”
“那你要快！”
“快快快，很快很快！”
安頓好小超人，古明宇拉著我直奔化妝間。我們一邊走，他一邊給我講流程，他說:“上臺是一個伴郎配一個伴娘，手牽著手上臺。你和剛才的小江哥一組，你們排最后，待會兒跟著走就是了。上臺之后，你們就站在新娘的旁邊?！?p> 化妝師將伴娘服遞給我，我進更衣室火速換上。伴娘服的后背是綁帶的，可以調節(jié)的，無所謂合身不合身。換好之后，我站在鏡子前默默欣賞著自己，總之我覺得我穿上挺好看的。
化妝師拿下了我的皮筋，有痕跡的地方用電夾板過了一下，頭發(fā)就這樣披著了。時間緊急，妝畫的非常潦草，只是隨意打了個底。
伴郎小江走到化妝臺前，對我說道：“你好，我叫江興堯，請問你怎么稱呼？”
“歐陽柳伊，叫我歐陽就行?！?p> “那個……活兒很輕松，走上去，站在新娘旁邊。新娘婚紗的拖尾比較長，拜天地拜高堂之后，你們給整理整理裙尾就可以了。”
心想：才剛認識，就要和他牽著手上臺，覺得有些尷尬啊。古明宇呢，他跟誰一組，該不會是那個蛋撻妹吧，我看八成是。
“江哥，我……我跟歐陽一組吧，她誰都不認識，只認識我?！惫琶饔顚d堯說道。
“?。窟@……這你得問問人家沈佳樂，看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比缓蠓诺头重?，湊在古明宇耳邊，小聲說道：“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把我塞出去算怎么回事兒?！?p> 古明宇也小聲回復道：“我最近的遭遇你比誰都清楚，你就當幫幫我了?！?p> “大家都知道她喜歡你，她這么興沖沖的要跟你一組，你卻貿然的換組，人家畢竟是女生，你這么做太過分了點吧?！苯d堯看著鏡子中的我，說道：“這樣，你讓歐陽去說，歐陽，你就說你誰都不認識，就要跟古明宇一組?！?p> 我隨手將梳子往桌上一扔，雙手抱在胸前，瞪著這個出餿主意的江興堯，憤怒的說道：“我不去！壞人家好事，我才不去呢！”
“小古，你準備好了嗎？要上臺了?！鄙蚣褬纷吡诉^來，輕聲細語的對古明宇說道。
古明宇用胳膊肘搗我，想讓我出頭幫他，我無情的甩了回去，并且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對著鏡子刷睫毛膏。
“那個……歐陽……她誰都不認識，有點緊張，我跟她一組，你跟江哥一組吧?！?p> 什么叫做“我誰也不認識，有點緊張”，那不還是我主動要換嗎。我手邊便是古明宇，我隨手掐起他一塊肉，微微擰了一圈。古明宇趕忙給我使眼色，祈求我千萬別出賣他。
沈佳樂毫不掩飾的表現(xiàn)出了不愉快，不過她還是點頭答應了。
婚禮算順利完成吧，就是我不會穿高跟鞋，差點摔倒。辛虧古明宇臂力不錯，在我跌倒之前拉住了我。沈佳樂走在我后面，不知道看見我差點摔倒她是什么心理，大概在偷笑吧。
我的午飯到兩點鐘才開吃，真是快餓暈了的感覺。要不是看在五百塊紅包的份上，給我再好看的伴娘服我都不想當。午飯過后還沒完，新郎新娘約了所有的伴郎伴娘還有一眾好友，一起去KTV唱歌。
包廂里鬼哭狼嚎，他們醫(yī)院凈是些五音不全的。我的歌聲自然是比他們好太多了，不過人不熟，完全沒有唱歌的欲望，我坐在果盤跟前，用手中的牙簽不停地扎水果吃。
“你是古明宇的……”新娘忽然坐在我旁邊，湊在我耳邊問我。
“妹妹，我媽媽跟他姑姑是鄰居?！?p> “你知不知道，沈佳樂喜歡古明宇？”
“我……算知道吧?！?p> “知道你還非要和古明宇一起上臺，那你也太沒眼色了。待會兒大家打算慫恿他們二人唱情歌，你可別再阻撓了。”說完，起身走了，走回到了她新郎的身邊。
我瞪她一眼，將手中的牙簽往桌上隨意一扔，雙手抱頭，躺坐在沙發(fā)上，氣不打一處來。什么叫做我沒有眼色，我才懶得拆散他們呢，關我啥事兒??！
我氣兒還沒理順，新郎新娘他們就把古明宇和沈佳樂強行拉在了一起，然后將話筒塞給他們兩個，點的了一首《不得不愛》讓兩個人合唱。沈佳樂雖然略顯羞澀，但不難看出她是接受，并且享受的。古明宇當然是拒絕的，他將話筒放在桌上，擺手說他不會唱。
“那你會唱什么？《知心愛人》？《心雨》？老一點的歌都沒關系，只要是情歌就行?！彼耐聜円黄鹌鸷宓馈?p> 他們醫(yī)院的人可真“三八”，也難怪他要費盡心思的躲著沈佳宜，原來他們兩個已經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了。這些個好事之徒，只圖自己開心，根本不理當事人的感受?；仡^看看古明宇的兄弟江興堯，他雖然不跟著起哄，但躲在一旁捂嘴直笑?？匆娢铱此?，勉強的收了收，沖我搖搖頭，以示無奈。
這時，吃飽喝足的小超人扯扯我的衣袖，對我說道：“姐姐我想回家?！?p> 對啊，沒人規(guī)定我非要留在這里。我對著人群中被圍攻的古明宇說道：“我要回家寫作業(yè)了，你玩吧。”說完，一手拎著外套，一手拉著小超人就往出走。
還沒走出KTV的大門口，古明宇就追了上來。他死里逃生般的大喘氣，對我說道：“你走怎么不叫上我??？”
剛才新娘的話，我氣還沒消。我不看他，一邊拉著小超人走出KTV，一邊沒好氣兒的對他說道：“叫著你？誰敢叫你啊。你剛顧著跟蛋撻妹眉來眼去，你是沒聽見那個刻薄的新娘是怎么說我的。”
古明宇一路跟著我，問我：“她……她說你了嗎？她說你什么了？”
“她說蛋撻妹喜歡你，說我非要和你一起上臺，說我妨礙你們在一起，說我沒眼色！”然后看著古明宇，氣勢洶洶的沖他吼道：“這是我的錯嗎？是我不讓你們一起上臺的嗎？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情愿，還非要賴到我身上，反正就怪你，都怪你，是你害我挨罵的！”
“好好好，怪我怪我……”說著說著突然他表情變了，變的不再那么尷尬，不再那么愧疚，他挺直了腰板，說道：“誰讓你去蹭席的？這件事兒你跟我商量了嗎？你不蹭席不就不用當伴娘了嗎？不當伴娘不就沒人罵你了嗎？”
“我……”我竟無言以對。
“我只是在醫(yī)院實習，新郎跟我連同事都不算，你知道我在酒店看見你，我有多尷尬嗎？”
“我……我……”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錯?！?p> “我的錯？我……”
“好了好了，不說了，扯平了！我不追究你蹭席的事情，你也不要怪我利用你擺脫沈佳樂?！?p> 莫名其妙的居然吵輸了，情緒低落，我低頭不語。手插進口袋的時候，摸到了新郎給我的紅包”心想：看在錢的份上，不追究就不追究，不怪你就不怪你嘍。對了，還有正事，差點都給忘記了。
“給你！”我從包里拿出一張票，遞給古明宇。
“什么？”古明宇納悶的看著我。
“明天，老年協(xié)會演出的門票，我特意為你留的。唱《四郎探母》的大媽生病了，讓我去頂一下，明天來看我演出吧。”
“《四郎探母》是啥？”
“京劇啊，這你都不知道?！?p> “我知道《沙家浜》，你……你會唱京??？”
“當然了，我媽可是專業(yè)的京劇演員，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會唱！”嘚瑟完之后，醞釀著開始說重點，“那個什么，明天早上我要去排練，下午要去彩排，你閑的話幫我看一下小超人，看的好的話，午飯幫你叫外賣。晚上你就帶他來活動中心，一起來看我演出。”
聽完，古明宇意味深長的笑了，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