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偷偷愛你
看完電影，我和古明宇坐公交回家。古明宇不說話，眼睛看向窗外，這個場景怎么那么似曾相識。稍微想了一下便想了起來，國慶收假那天接麗麗姐，麗麗姐在車上也是這樣的表情。怎么他們西北人失意的時候，都是這樣嗎？偶爾和古明宇對視一下，他便不失禮貌的微微一笑，試圖通過笑來掩飾自己的壞心情。只是掩飾的功力太差，他的微笑只讓我覺得勉強。
回到家，麗麗姐已經做好了晚飯在等我們。古明宇隨便吃了幾口，便說飽了，然后一個人心事重重的上了樓。
麗麗姐像是看出了什么，古明宇走了她就看我，我低下頭，又是夾菜又是吃飯的，把自己整的很忙。目的就是希望麗麗姐別問我什么，我顧不上。
“你不是陪他挑禮物去了嗎？這是挑了多貴重的禮物，讓他心情那么沉重？”麗麗姐語氣幽默，卻依舊板著臉的問道。
我放下飯碗，一邊嚼著滿嘴的飯菜，一邊在想怎么扯謊騙麗麗姐。
“我們……本來是去首飾店看了個戒指，鑲水鉆的，閃閃發(fā)光，可好看了。小古哥正打算結賬呢，這時店里來了一男一女，手拉手，也來看首飾。小古哥跟那對男女說了幾句話，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貋淼穆飞衔覇査莻z人是誰，他說那個男的不認識，那個女的就是他喜歡的女孩兒?！?p> “你媽給我說他前段時間剛失戀，這么快就又失一次？”麗麗姐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道。
“咳咳……”我嘴里的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喝啤酒那天，我是給我媽說過古明宇失戀了，真沒想到我媽居然又給麗麗姐說這件事兒，我媽真三八。剛失戀，又失戀，聽著都像在瞎扯。算了算了，話都說出去了，將計就計吧。
“是啊，他……他戀愛談的太草率了，喜歡人也喜歡的很倉促，短短一個月都失了兩次戀了，這也真是沒誰了，我都服了他了?！闭f完，尷尬的笑了笑。
麗麗姐沒再追問，順利過關。
吃過飯，我來到古明宇的門前。我隨便敲了一下古明宇的房門，不等他說“進”，我就推開了他的房門。他沒開燈，寫字臺前的筆記本是打開的，沒聽到他玩游戲的聲音，在我沒進來之前他是一直在對著電腦發(fā)呆嗎？
我進來后便隨手打開了房間的大燈，古明宇趕忙合上電腦，抬頭問我:“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了？失戀了？”我一本正經的問古明宇。
眼神開始躲閃，低下頭說道:“都沒戀，失什么戀？”
“電影院碰見那女生是誰？在電影院我就想問你了，你為什么騙她說我是你女朋友？”
“我……我……”
看他這語無倫次的樣子，也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我立馬轉變的態(tài)度，關心的問道:“難怪你死都不肯接受沈佳樂的追求，原來是心里早有人了，你沒事吧？”
古明宇一副明明就有事的表情，卻苦笑的逼自己說道:“沒事！”
“沒事才怪！”我拉凳子坐下，一副八卦的神情，等待著他講故事。
古明宇略帶傷感的對我說道:“他們兩個是我大學同學，可能我年齡小吧，他們對我一直很照顧。我是個除了學習什么都不會，什么都沒興趣的人，但他們沒有排斥我，還經常帶著我一起玩。去年我原本應該跟著他們一起升大四，但是我休學了一年，他們在我休學的時候確定了關系。知道他們要結婚，我應該大方的送上祝福，但我……我還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p> 我拍桌子說道:“你怎么這樣?。磕闫綍r看不看電視??？看不看港劇？你有沒有看過《大時代》？有沒有看過《縱橫四?！?？有沒有看過《我本善良》？你看看人家里面的丁孝蟹呀、利兆天呀、齊浩南呀是怎么追女生的，你再看看你自己！居然選擇暗戀，你真是慫啊你！愛就要大膽的表白嘛，哪怕是失敗呢，你一個男生嘛還怕丟臉？”慷慨激昂的罵完古明宇，回頭再想想自己，我和他又有什么分別呢，“唉，其實我也沒資格說你，因為我也跟你一樣慫，甚至還不如你，你是刻意的疏遠，我是不想疏遠都不行，都是人家離我而去?！?p> “你剛才說的那幾部港劇，我貌似看過一部，我記得那個丁孝蟹很壞，把他喜歡的女生從樓上……”
“從樓上扔下去了嘛，那有怎么樣？那個女的她活該，不管上一輩的恩怨誰是誰非，丁孝蟹對方婷是真心的，人家有想過要拋棄一切跟她走，是她自己絕情。”
“你不是喜歡劉青云嗎？怎么《大時代》你又這么欣賞丁孝蟹？”
“劉青云和邵仲衡呢，我肯定是喜歡劉青云。但是，方展博和丁孝蟹，我喜歡丁孝蟹。丁孝蟹多霸氣，哪像那個方展博就知道花女人的錢！雖然他最后贏了，我也沒覺得他多了不起，僥幸而已！《我本善良》里我也喜歡齊喬正，不喜歡齊浩南他那個當警察的爸，雖然是反面角色，但是我覺得他們都充滿了男性的魅力?！?p> “你這個人三觀有問題。”古明宇笑著說道。
“你才三觀有問題，你智商有問題，你邏輯有問題，我們在說感情的事兒，怎么扯到電視劇上了。”
“感情的事有什么好說的，不就是我有本事喜歡別人，沒本事讓別人喜歡我唄?！?p> “話不能這么說，我記得我看過一部電影，我的男神梁朝偉和邱淑貞演的，叫做《偷偷愛你》。邱淑貞演的那個叫東東嘛還是聰聰的，她的外公就告訴她，‘偷偷愛一個人是很快樂的，因為你喜歡的那個人根本不知道，所以你永遠都不會失戀，他開心你就會跟著開心，暗戀是一種非常高超的情感。’”
“暗戀是一種非常高超的情感？”
“嗯！”
“他開心你就會跟著開心？”
“嗯！”
“所以……你暗戀過誰？”說完，她標志性的微笑看著我。
“我……”，古明宇自然是在開我玩笑，不過認真講，我真的暗戀過別人，只是我從來沒有跟任何說過。我眼中的暗戀，不是不讓他知道，而是只有自己知道。不過今天，我莫名的好想跟古明宇一起分享我的故事，“你等等！”說完，起身離開古明宇的房間。
我回到自己房間，打開衣柜，從衣柜的格檔里拿出我的大盒子。又拉開寫字臺的抽屜，從抽屜里拿出我的一本老相冊。我一手抱著盒子，一手拿著相冊，重新來到了古明宇的房間。
“這是什么？古明宇問我。
“美好的回憶?！蔽倚χ卮鹚?。
“什么……什么美好的回憶？”
“你不是問我暗戀過誰嗎？跟你分享我的故事。”
我將盒子和相冊放在桌子上，然后打開盒子，從我滿滿回憶中，拿出了一盤珍藏的磁帶。
古明宇看著我手中的磁帶，問我:“周杰倫的專輯嗎？”
我笑而不答，伸手又從盒子中拿出一個索尼隨身聽。這個隨身聽是我初一時，媽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它助我聽過無數首周杰倫的音樂，伴我度過了整個初中。雖然后來mp3取代了隨身聽，但是，我還是將它完整的保存了起來。隨身聽在盒子里躺了三年之久，早沒電了，我直接插上電源，然后將磁帶放了進去。
熟悉的旋律響起，是周杰倫的《簡單愛》，不過不是周杰倫唱的，而是我喜歡過的一個男同學。
我將音樂聲音關小，問古明宇:“好聽嗎？”
“還不錯，吉他彈得也不錯?！?p> “唱歌的男生叫葛明輝，是我初中同學。初中那會兒，除了李玖洋、陸晶淼跟舒雅琪，我還有兩個非常要好的朋友，賀淑瑤跟葛明輝。我們天天混在一起，比我其余那三個姐們走的還要近。我們之所以能成為朋友，主要就是我們有一個共同愛好，那就是周杰倫，我們都喜歡聽周杰倫的歌。我初三那年生日，葛明輝沒錢給我買禮物，他就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的錄了周杰倫《范特西》的整盤專輯送給我。我本來就對他有好感，聽完，我就徹底喜歡上他了。但我一直沒敢告訴他，也沒告訴過任何人，就默默地喜歡?！?p> 我打開相冊，找出我初三生日和同學們的合影，指著照片中的葛明輝給古明宇看。
古明宇看著照片，說道:“你的暗戀很美好，不像我，她跟我哥們……”
“不，不美好，一點都不美好！我生日在陰歷三月，過完生日沒幾個月我們就中考了，中考結束我們就畢業(yè)了。畢業(yè)吃散伙飯，葛明輝手捧一把玫瑰花，深情的向我的好朋友李玖洋表白。他說他初一剛開學，就對李玖洋一見鐘情，他一直喜歡李玖洋，喜歡了整整三年?？粗约合矚g的男生追求自己要好的姐們是何種心情，真的是五味雜陳，整顆心都有種怪味，酸痛酸痛的感覺?！?p> “李玖洋？我在電梯里碰見的那個女生嗎？你們現在關系也很好啊?！?p> “葛明輝是喜歡李玖洋，可李玖洋不喜歡葛明輝，葛明輝被李玖洋當場拒絕了，他好失落的扔了那把玫瑰花。剛開始，我是介意的，暑假李玖洋叫我出來玩，我都找各種理由不想見她。無奈見了，我們偶爾也會提起葛明輝，每每提起，李玖洋都是一臉的厭惡。她還在我面前罵葛明輝，說葛明輝討厭，說葛明輝煩人，說葛明輝讓她在散伙飯的時候丟人。每聽到這些話，我都覺得心里很不得勁兒，怎么看李玖洋怎么不順眼。我在意的人，人家李玖洋根本就不稀罕，她說的那些話感覺也像在故意惡心我。不過漸漸地時間久了，我也就自然而然的釋懷了，想通了。葛明輝喜歡李玖洋又不是李玖洋的錯，我也沒必要因為一個葛明輝去跟李玖洋置氣，畢竟李玖洋在我的生命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朋友。但有的時候也會想，為什么葛明輝喜歡的人不是我，如果他捧著玫瑰花表白的人是我該有多好。怪就怪自己沒人家李玖洋漂亮，沒能博得葛明輝的青睞。初中畢業(yè)以后葛明輝轉了學，高二我認識了顧毅，我的這場單戀也就徹底結束了。你說，我是不是比你慘？”
古明宇深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我們倆……都挺失敗的。”
傷感的故事講完，我立馬調整心情，笑著說道:“高一我空窗期還迷戀過一個男生，比我們高兩屆的一個學長，我同學賈文潔的前男友杜琛?！?p> “賈文潔？好像聽你提過，是不是演我女朋友的備選之一？”
“嗯，就是她。”
“你……暗戀她的前男友？”
“剛開學那會兒他還不是賈文潔的男朋友，他叫杜琛，是我們學校響當當的風云人物。首先他長的帥，我第一次在校園里見到他，就被他帥氣的外表給迷住了，除了精致的五官，他身上還有我男神梁朝偉的那種神秘的氣質。其次混的好，他是學校有名的小霸王，聽說打起架來也超有型的那種。再者，他有特長，他在校三年，連續(xù)三屆的乒乓球比賽他都是冠軍，我們學校有名的乒乓球王子。你想想劉國梁，你想想孔令輝，你想想他們奪冠時的那種風采，杜琛他也有啊?！?p> “先是李玖洋，再是賈文潔，你是如何麻痹自己的內心，可以毫無芥蒂的跟這兩個人做朋友的？”
“玖洋那個確實有點不得勁兒，賈文潔這個根本不存在。喜歡和喜歡是有區(qū)別的，葛明輝比較真實，杜琛我們全校女生都喜歡他，感覺跟喜歡明星一樣。你喜歡的明星談戀愛你會介意嗎？當然不會介意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想想都知道，跟他在一起的下場不會太好。賈文潔是高一上半學期末和杜琛好的，寒假期間就頻繁約會，結果被賈文潔的父母發(fā)現了。賈文潔的爸爸是個警察，警察抓壞人天經地義，他爸爸看見杜琛這種混混，簡直就跟犯了職業(yè)病一樣。賈爸爸先是口頭教育，教育不行就動手，賈文潔和她爸原本關系挺好的，因為杜琛徹底鬧翻了。開學之后，又被嫉妒她的女生寫匿名信告了老師，老師先是找她談話，然后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評她，還罰她寫檢查。后來她參合杜琛打架的事兒，還跟杜琛他們一起背了處分。高一暑假，賈文潔他爸又因為杜琛的事情打她，她媽上去阻攔，結果他爸跟瘋了一樣連她媽一起打。賈文潔那個時候才有些清醒了，之后她不斷的反思自己，不斷的找自己的問題，覺得都是因為她，原本和睦家變成這樣，她就狠下心跟杜琛提出了分手。杜琛高我們兩屆，那會兒他已經參加完高考，高中畢業(yè)了。畢業(yè)季本來就是分手季，他們就順應時代的潮流分了手。分手之后賈文潔就剪掉了長發(fā)，放話高中不再交男朋友。人家杜琛倒是瀟灑，大學開學一個多月就交新女友了。我們對杜琛評價就八個字‘只可遠觀，不可褻瀆’?！敝v完賈文潔的故事，我微笑著從盒子中拿出珍藏多年的紅領巾，眉飛色舞對古明宇說道:“你還會系紅領巾嗎？”
“應該會吧，紅領巾比領帶好系多了?！闭f著便從我手里拿走紅領巾，用記憶中的方法，一次搞定的給我系在了脖子上。
我摸著脖子上的紅領巾，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這個紅領巾是我入隊時的紅領巾，是我?guī)У牡谝粭l紅領巾。”
“看上去很新，保存的這么好？”
我打開相冊，找到當年入隊時的照片，指著照片中的自己，對古明宇說道:“看我小時候可愛吧，發(fā)型有沒有很好看？鄰居芊芊阿姨沒有女兒，她就總是玩我的頭發(fā)，特別喜歡給我梳頭，但她就會這么一個發(fā)型。就是因為我老扎前面像兩個犄角的揪揪，所以我小時候有個綽號叫‘小龍人’?！比缓笾钢锹浣o我系紅領巾的男生，說道:“他，就是他，就是他給我系的這條紅領巾?！?p> “他是誰？”
“他是穆哥哥，大名叫相里穆。小時候住胡同，穆哥哥是我們隔壁胡同的。”
古明宇見我說起穆哥哥如此激動，于是問我:“喜歡他？”
“嗯！”十分肯定的點了一下頭，“我一出生我爸媽就離婚了，小時候我媽要掙錢養(yǎng)我，沒時間照顧我，她就把我放在鄰居趙奶奶的家里。趙奶奶有個比我大一歲的孫子，小名叫多寶，多寶哥哥不喜歡帶我玩，說帶著我麻煩，趙奶奶就給我們兩個一人一個棒棒糖，企圖用美食誘惑多寶哥哥帶我玩。多寶哥哥特別賊，當著趙奶奶的面他不敢把我怎么樣，但是剛一出胡同口，到了趙奶奶看不見我們的地方他就欺負我。他搶走我的棒棒糖，還用力把我推開，說讓我別跟著他，別的小朋友看見他身后跟個小女生會笑他。棒棒糖沒了，也沒人給我玩，我就委屈的哇哇大哭，多寶哥哥就在一旁和一群男生拍卡片、玩彈珠，根本不理我。這個時候呢，有一個比多寶哥哥還大一些的哥哥走了過來，他用手幫我擦眼淚，再用我胸前別著的花手絹給我擦鼻涕，拍拍我的頭，非常暖的聲音安慰我，讓我別哭了。然后拉著我的手，把我親手交給他龍鳳胎的妹妹相里楠。楠姐姐帶著我和一群小姐姐一起抓子兒、跳皮筋、打沙包。小姐姐中有人語言攻擊我，說我沒有爸爸媽媽，說我是野孩子，楠姐姐就上前批評她們，說我的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為了掙錢很忙，所以才把我放在別人家，還告訴她們不能欺負我，要更加的照顧我，關愛我。我因為數學不及格所以一年級沒入隊，我二年級入隊那年，穆哥哥四年級，老隊員給新隊員帶紅領巾，正好是他給我?guī)У??！蔽遗踔鄡?，看著照片，繼續(xù)說道:“芊芊阿姨，就是多寶哥哥的媽媽，她那天剛好有空，就去學校陪我們一起過六一，她給我照的這張照片，這也是我和穆哥哥唯一的一張合影。芊芊阿姨說，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條紅領巾，意義非凡，建議我好好保存。芊芊阿姨又重新給我買了一條紅領巾，所以這條紅領巾才這么新。”
“你的穆哥哥呢？我住在你家這么久，怎么沒見他來找過你?！?p> “后來我四年級，他六年級，六年級一畢業(yè)他們全家就移民美國了。那個時候電話都沒普及，更別說網絡了，他走了之后我們就斷了聯系。再后來我們家也搬走了，再再后來整條胡同都拆了。趙奶奶去世的時侯，我還見過多寶哥哥，他還是從前那副討厭的模樣，一見我就在我頭上狠狠地一拍，說我長胖了，還說我變丑了。但是穆哥哥，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移民走的時候我才上四年級，算一算我們也有快十年沒見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也許他早把我忘了吧?！?p> “也許他沒忘了你，說不定他在美國也跟他的小伙伴在講他在中國的事情，講他的童年，講他曾經認識一個綽號叫‘小龍人’的女生?！?p> 古明宇邊和我說話，邊翻閱著我的影集，忽然他停止了翻閱，眼神定在其中一頁，看了幾秒后，指著影集那一頁中的一張照片問我，“這是誰？”
他手指指的是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子，古明宇之所以在這一張停留，我想可能是因為材質的不同。這張根本不是照片，而是我在雜質上剪下來的一張圖片，圖片背后還印著字。我略帶傷感的告訴他:“我親生爸爸。”
“你爸爸？”古明宇顯得很意外。
“對，我爸爸。我爸爸是大學文學系的教授，他還是個詩人，出過幾本詩集。我聽胡同里的那些三姑六婆說，我奶奶重男輕女，我爸媽之所以會離婚，是因為我媽生了我?！?p> “不會的，你還有一個姐姐，如果重男輕女，在你姐姐出生的時候他們就應該離婚了?！?p>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爺爺去世的早，他們就我爸一個兒子，我爸媽結婚后和奶奶一起住。我媽和我奶奶生活中經常有摩擦，所以老吵架。我爸誰都惹不起，就總找借口不回家，在外面躲清閑。他有個女學生特別崇拜他，他在外面躲清凈的時候，那個女學生就趁虛而入，最后懷孕了，厚著臉皮來家里找我媽和我奶奶攤牌。我那個巫婆奶奶本來就對我媽有意見，又一直想抱孫子，她喪心病狂的接納了那個女學生，然后慫恿我爸和我媽離婚。他們還在鬧離婚的時候，我媽發(fā)現她懷了我，然后就看天意，誰生兒子誰留下，最后的結果，當然是我媽輸了。慫恿我爸媽離婚那個老巫婆，在我出生的當年就去世了，胡同里的人都說是心梗，我覺得雷劈的可能性更大些吧。宇哥，你說我是不是個罪人？我總覺得是我害得媽媽失去了婚姻?！?p> “不關你的事，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有問題，沒你也會因為別的事情而離婚的?！?p> “雖然他們離婚了，我也知道是我爸的錯，但是我內心深處其實是不恨他的。我見他的次數很少，一個手都數的清了，記憶里第一次見他還是因為我姐姐，我姐姐以全年級第三名的好成績小學畢業(yè)，畢業(yè)的時候爸爸問姐姐要什么禮物，姐姐說她想見媽媽，但是我媽在忙，她就求其次說想見妹妹。那年我七歲，他帶著姐姐一起來看我，盡管他看見我很冷漠，但是我很激動。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有爸爸，我拉著他滿胡同的給人介紹，‘這是我爸爸，這是我爸爸’，我想告訴別人我歐陽柳伊不是野孩子，我也有爸爸。宇哥，你說他不喜歡我，他對我冷漠，是不是因為他沒我陪著我成長，如果我爸媽沒有離婚，我們從小生活在一起，他會不會也像別的爸爸那樣陪我去游樂場？陪我去海洋公園？陪我過生日？”
“我想……他會的！”
聽到古明宇說“他會的”，我露出了微笑，笑著笑著又有點想哭，覺得自己竟然這么卑微的想得到那份昂貴的父愛。忽然我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話有點多，這是我內心的秘密，跟誰我都沒有說過，我只在日記里寫過。我今天怎么了，跟他說了這么多。我換話題，說道:“我……我們不是在聊暗戀的事情嗎？怎么扯到我爸了。怎么跑偏話題的，之前說到哪兒了？”我想了想，捋了捋，說道:“看來只幫你擺脫沈佳樂還不夠，還得幫你忘記你那個學姐。宇哥，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p> 一聽我要給他介紹女朋友，古明宇立馬就翻白眼苦笑，明顯不想跟我聊了。
我不理會他的感受，繼續(xù)說道:“你初中喜歡的同桌和大學暗戀的同學都是比你年齡大的女生，你似乎很喜歡姐姐類型的女生?！毕肓讼?，“我介紹我們七樓的曹姐姐給你認識吧，她估計比你大……大個三四歲吧，她現在在國外留學，她……”
我話還沒說完，古明宇就將我的盒子和相冊硬塞到我懷里，然后強行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最后將我推出了他的房門。關門的瞬間，從門縫飄出來兩個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