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靈力索一扯,兩人直接撲通一聲直接掉進了水潭中。
潭水幽暗漆黑,水溫大概二十多度,跌入水前陳云初已經(jīng)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絕不是鐵和尚的對手,既然如此不如賭一把鐵和尚水性不好,這樣還有一絲勝算。
他往邊上看去,只見旁邊一個黑影正在手舞足蹈,應(yīng)該就是鐵和尚。他沒有絲毫防備地被陳云初扯入水中,連換氣都沒來得及,一下子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水,加上不習(xí)水性,頓時有點慌了。
陳云初一把手抓住扶在旁邊突起的石頭上,一邊默默地數(shù)著心跳一邊看著鐵和尚努力地向上浮去。
當(dāng)他剛快浮到水面,陳云初又是一扯,把鐵和尚給扯了下來。鐵和尚大急,回手一肘朝陳云初打去,只是在水中這一下的速度慢了不少,被陳云初輕松躲過。
陳云初向前一竄,猛地抱住鐵和尚的腰,雙手雙腳分別纏住鐵和尚的四肢,不讓他自由揮動。
其實陳云初雖然會游泳,但也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游泳天賦,只不過鐵和尚卻是個十足的旱鴨子。所有不會游泳的人第一次進到水中,那種驚慌失措都是免不了的,何況這還是在一個黝黑冰冷的陌生環(huán)境中。
鐵和尚又是擊打又是掙扎,他的力氣比陳云初大得多,但陳云初任憑鐵和尚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就是不松手,還好鐵和尚這些拳頭全沒了在陸地上的威力,雖然疼痛還是可以忍受。
陳云初默默地數(shù)著心跳,他自己小時候潛水最好的條件是1分半鐘,不算好也不算差,他聽說迪尼斯世界紀錄是大概13分鐘,但是常人能達到的極限一般也就是3分鐘左右。
大概數(shù)到70下的時候,陳云初感覺肺部開始膨脹,他開始像葛朗臺一樣吝嗇地向外一點點吐氣泡,大概數(shù)到90下的時候,他覺得兩耳轟鳴,整個人都要炸裂了。但是陳云初強行想象著自己沉浸入一種無知覺的狀態(tài)中,他這個人其實沒什么特長,只是比較善于忍耐。在初中時候,他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拐了腳,他硬是一聲不響地考完了兩個小時,才一瘸一拐地去校保健院包扎,校醫(yī)看到他那腫的比豬蹄還胖一圈的腿,都嚇了一大跳。
當(dāng)數(shù)到120下的時候,他的神志開始有點恍惚,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好像不自覺地在松開抓住的墻壁,下意識地想把自己向水面上推去。他一咬牙,用靈力索把自己的手在那塊石頭上繞了兩圈。
數(shù)到了160下,陳云初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仿佛一口大鐘,在自己耳邊回蕩,兩個眼睛像充了血一樣似乎浮腫起來。
又過了一會,陳云初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數(shù)到多少了,但這時自己仿佛卻在窒息中感到一絲愉悅。其實千百年來,人類的祖先在無數(shù)次死亡面前經(jīng)歷了痛苦,絕望和掙扎,最終還是選擇平靜地走向這誰也邁不過的坎,這種經(jīng)驗逐漸形成了種族記憶,并把它銘刻到了基因中,這讓我們能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反而能獲得平靜和愉悅,甚至還有人為了追求這種瘋狂的愉悅,選擇吸毒或者上吊致死。
我要死了嗎?陳云初忽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的遭遇,好像忽然死亡也變得沒什么了不起了。
他發(fā)現(xiàn)懷中的鐵和尚越來越驚慌,已經(jīng)不管不顧地想抓住旁邊的巖壁想爬上去。
陳云初笑了起來,慌什么,不如一起來享受死亡的寧靜吧。他右手的靈力索揮出,纏住鐵和尚的手,再次把他拉了下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陳云初迷迷糊糊中忽然覺得身體一輕,被拉出了水面,他大口喘息著,只是突如其來的新鮮空氣不但沒有給他帶來舒服的感覺,還似乎在他肺中開始燃燒起來,整個肺都火辣辣的痛。
他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但其實他沒有喝進去什么水,什么也沒吐出來。等他好不容易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鐵和尚比他更慘,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來,對著陳云初恨恨地罵了一句,
“瘋子。”
陸鋒兩人對視一眼,抬起鐵和尚匆匆離去。
戒指傳來提示,
“你收到鐵和尚的轉(zhuǎn)賬1000點?!边@倒是根據(jù)賭約系統(tǒng)自動轉(zhuǎn)賬過來的。
陳云初忍不住想哈哈大笑,但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火辣辣地笑不出聲,這時旁邊一只手遞過來一條毛巾,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上官若。
她輕聲道,
“這么做,有必要嗎?”
陳云初搖搖頭,笑道,
“你不是說,有時候不是愿不愿意去做,而是沒有選擇嗎?”
上官若輕笑一聲,她轉(zhuǎn)過頭看著潭水,忽然道,
“你有沒有覺得,這潭水其實很詭異?!?p> 陳云初一邊擦著身體一邊道,
“其實每個人應(yīng)該都感覺到了,我的身體就一直在告誡我,遠離這個水潭,這里面似乎有什么很危險的東西。要不鐵和尚也不一定會那么輕易認輸,他終究是不愿意和我同歸于盡吧?!?p> 上官若道,
“沒錯,信號的秘密很可能就在這水里,不過現(xiàn)在沒人愿意潛下去一探究竟。”
陳云初苦笑道,
“但是任務(wù)時間只有一半了,考慮回去路上花費的時間,我想馬上就會有人耐不住性子的?!?p> 果然,當(dāng)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中飯的時候,鐵和尚忽然站了起來,
“不能再這么浪費時間了,我們得下水去看看。”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沉默地吃著自己的飯。
鐵和尚喝道,
“你們這幫膽小鬼,一個水潭就把你們嚇住了,我們冒險者本就是要玩命的,這么畏畏縮縮能干成什么?!?p> 這時,一上午都在悶頭分析蜥蜴的沐云帆走了過來,道,
“根據(jù)我的分析,我有了一點小小的發(fā)現(xiàn)。”
鐵和尚道,
“什么發(fā)現(xiàn)?”
沐云帆拿起手中的一個試劑瓶,
“我通過對比今天和昨天抓到的蜥蜴細胞,發(fā)現(xiàn)它們的外表雖然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但基因相似度雖然還在99.9%以上,的確是同一物種。但有一點,它們體內(nèi)的某種線粒體數(shù)目不同,今天的比昨天的線粒體數(shù)量少了一顆,我推斷這種線粒體可能就是每次進化后會減少一次。不過,要確認這點,最好明天還能再抓到第三批蜥蜴進行比對?!?p> 鐵和尚不耐煩地道,
“這個和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沐云帆表情嚴肅地道,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按今天這批蜥蜴的線粒體的情況來看,它們應(yīng)該是第七批,如果是每天進化一次,那說明它們第一次進化是七天前?!?p> 鐵和尚皺眉道,
“這又關(guān)我們什么鳥事?!?p> 沐云帆嘆氣道,
“我也是推測,沒有十足把握,但是你們沒有意識到,這個七天前是什么日子嗎?”
眾人都有點意外,低下頭思索起來。
陳云初忽然眼前一亮,道,
“七天前?那不是我們剛來這個世界的日子嗎?”
此話一出,幾個人都是臉上一變。
陳云初偷偷看了一眼上官若,她的臉雖然被遮住了,但是身子卻紋絲未動。陳云初微微嘆了口氣,原來她心中早就有數(shù),只是不肯說出來而已。
松下幸之助道,
“沐桑,你說這些蜥蜴是我們來的那天進化出來的?這意味著什么呢?”他雖然選擇抱鐵和尚的大腿,卻也是最能拉得下臉和沐云帆打招呼的。
沐云帆搖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這只是推測,連蜥蜴是不是沒進化一次就會斷裂一次染色體,或者是每天都進化一次,由于樣本不足,我都根本無法下定論。如果我們明天再抓一批蜥蜴研究,那么這種推斷的可能性會更高?!?p> 鐵和尚大聲道,
“就算證明了,又能知道什么呢?我們的任務(wù)還剩一半了,不能再耽擱了,另外,如果這個地方真的危險,我不建議再多待一天?!?p> 此話一出,幾個人也是紛紛點頭,盡管金字塔內(nèi)非常安靜,但待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眾人還是心中不安,比在沙漠里和蝎子群對峙還不舒服。
鐵和尚道,
“沐云帆,你不是有個探險用的機器人嗎?不妨放進水里去探測一下?!?p> 沐云帆道,
“可是可以,但是這個機器人的成本大約1500點,著實不便宜,萬一出了事,這個錢不能我一個人出吧?”
鐵和尚道,
“當(dāng)然不用你一個人出,這里一共7個人,除去你們父女,如果機器人出了事,我們每個人給你200點做賠償,怎么樣?”
每個人200點,總價格就是1400點,雖然略低于沐云帆說的成本,但他也沒計較太多,點點頭道,
“可以?!?p> 鐵和尚喜道,
“那就快點開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