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無心眉毛輕輕一跳,
“蝎尾蛛?”這是蒼之國南部一塊島礁上的一種蜘蛛,善于捕食海鳥和小動物,雖然體積不大,但是尾刺具有極強的毒性,普通人只要被輕輕蟄一下,就會在十分鐘內(nèi)抽搐死去。雖然蝎尾蛛平時也不會輕易吐毒,但這只蝎尾蛛的一只前肢已經(jīng)被人剪去,又被關(guān)入封閉的盒子中,一旦盒子被打開,便立刻憤怒地攻擊眼前出現(xiàn)的一切生物,正是用來暗殺的極佳生物。
葦無心微微一愕,信手將這只蝎尾蛛捏死,但這時一柄冰冷的長劍已經(jīng)向他猛地刺來。
這一劍從左下方斜斜上挑向他的心臟,正好配合著陽臺上吹來的風把劍劃破空氣的掩蓋住了,顯見劍的使用者對劍的使用已經(jīng)到了相當嫻熟的地步。
不過這柄長劍也在葦無心心臟前三寸的地方忽然停住了,因為葦無心左手四根手指已經(jīng)捏住了它,這柄劍頓時像被焊住了一樣紋絲不動。
葦無心抬起頭,冷漠的臉上卻看不出如何吃驚和憤怒,他只是淡淡地道,
“我很好奇,你怎么忽然會有這樣的膽子?”
余樟沒有答話,他此時滿頭大汗,只想拔劍抽回來,但是無論他怎么用力,劍還是紋絲不動。
葦無心淡淡地道,
“是在覬覦我的寶座?現(xiàn)在龍騎士已經(jīng)全部出動,倒的確是個絕佳的機會。但是你忘記了你的劍術(shù)是誰教的,難道你居然認為自己在一對一的情況下能戰(zhàn)勝我?”說話的時候,他的左手微微用力,那柄長劍已經(jīng)開始吱吱地扭曲變形了。
余樟揣著粗氣,眼睛紅的像一只嗜血的野狗,他忽然開口道,
“葦青玉已經(jīng)死了!”
葦無心臉色劇變,
“什么?”
余樟趁機抽回長劍,雖然長劍已經(jīng)彎曲變形,但他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長劍迎空下劈,
“秘技.毒龍咬!”
雖然是倉皇之間發(fā)出的招數(shù),但是仍然帶著駭人的威力,劍尖裹著一股巨大的氣流化作一只巨大的龍嘴狠狠地咬向葦無心。
余樟死死盯著葦無心,自己在這么近的距離全力發(fā)出這一招,他自問自己是絕不可能躲開的,同樣他也希望葦無心這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子也躲不過去。
但是他的一顆心再次猛地沉了下去,因為葦無心的確沒有躲,他背后仿佛有道奇怪的光芒一閃,而他全力發(fā)出的劍氣居然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恐懼和驚駭之余,余樟大喊道,
“葦青玉死了,我知道你是絕不會放過我的,我只能先下手為強。”
葦無心卻仿佛在用心在傾聽什么,終于點點頭道,
“不,他還沒死,我能感應(yīng)到?!?p> 余樟一愣,
“什么,他還沒死?”
葦無心轉(zhuǎn)過頭,
“先下手為強,倒不枉我親自教導(dǎo)了你那好幾年,要我是你也會這么選擇?!?p> 一股寒意在余樟的心頭上升,他知道葦無心越是說話淡然,自己越會死得苦不堪言。他大吼一聲放開長劍,一拳朝著葦無心臉上打去,他也沒有試圖逃跑,因為他知道那也是沒有用處的。
但葦無心只是輕輕在椅子上的把手上一拍,
“可惜還只是個看不清形勢的蠢貨,還是去當飼料吧?!?p> 余樟腳下的地板忽然變成兩塊活動的支板向下打開,余樟慘呼著向下跌去,然后地板再次合上。
葦無心沒去關(guān)心余樟的死活,只是負手來到陽臺上,看著海面上的激斗再次陷入了沉思。
這時,丁南顧和蕭天河已經(jīng)乘坐小船偷偷到達了天狩閣下面,他們開始迅速突進,一路上只有少量的侍從,都被他們輕易打倒。
但是當他們來到第十一層的時候,幾只飛龍忽然從遠處的海面飛到了外面的陽臺上,飛龍上跳下幾個人,大踏步圍了上來,同時拔出了長劍圍住了丁蕭二人。
“龍騎將巫起。”
“龍騎將白嚴。”
“龍騎將鐵木?!?p> “龍騎將六重?!?p> 丁南顧呵呵一笑,
“好大的面子啊,八大龍騎將居然一下到了四個,老蕭,你怎么看?!?p> 蕭天河一邊擦拭著長劍上的鮮血,一邊觀察著幾人的步伐,低聲道,
“都是高手,而且都是用劍的高手,真是難得。你去解決那個領(lǐng)主吧,這里交給我好了,我正好想試試新學(xué)的那招好不好用。”
丁南顧輕笑一聲,直接朝著閣樓上沖了過去,他速度太快,幾名龍騎將居然沒來得及攔住他,只能團團將蕭天河圍住。
龍騎士鐵木冷哼一聲,
“好大的膽子,好大的口氣,還從沒有人敢單獨直面兩位以上的龍騎將?!?p> 龍騎將六重取下頭上的頭盔丟到一邊,獰笑道,
“既然他要找死,就由我來了結(jié)他好了?!?p> 蕭天河把長劍忽然往地上一插,笑道,
“那就來啊,難道你光說不練?”
龍騎將六重大怒,一劍朝著蕭天河橫削而來,其余幾名龍騎將齊齊朝后退了一步,卻是自重身份不愿上前夾擊。
蕭天河一個側(cè)身躲過這一劍,但六重的長劍忽然一個回轉(zhuǎn),斜劈向他的右肩,雖然再次被蕭天河躲過,但是他的一縷頭發(fā)也被鋒銳的劍鋒削落。
龍騎將六重獰笑道,
“你還不舉起你的劍?”對手居然敢空手對他的長劍,這簡直是對他的極大侮辱。
蕭天河道,
“還用不上。”
龍騎將六重長劍再次刺來,但蕭天河忽然一個前沖,左手在他持劍的手腕上一托,右手手肘重重擊打在他胸前的鎧甲上,打得他一個踉蹌。
龍騎將鐵木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白嚴,巫起,我們一起上,這家伙的確有兩把刷子。”他在這幾人中武功最高,已經(jīng)看出來蕭天河剛才那下并不是格斗術(shù),而是極其高明的劍術(shù),要是他手中有劍,恐怕六重已經(jīng)被長劍穿胸了。
另外兩個龍騎將一聲答應(yīng),抽出長劍加入戰(zhàn)團。
龍騎將六重怒道,
“混蛋,你們也看不起我嗎?誰也不許插手?!?p> 龍騎士鐵木哼了一聲,
“夠了,連差距都看不清的蠢貨,現(xiàn)在不是維護你那可憐的自尊心的時候,趕快收拾掉他,他的同伴已經(jīng)前往大人的所在了。”
龍騎士六重哼了一聲,不敢再說話。
在四名龍騎將的夾擊下,蕭天河頓時開始左支右絀,往往是躲得過這個躲不過那個,才一會左腿和右肩就分別被龍騎將鐵木和白嚴的長劍劃傷,開始流血。
只是他們都沒注意到,先前蕭天河插在地面的長劍劍尖忽然放出淡淡的白光,然后像有生命的一般開始在地上蔓延開來,形成了一個淡淡的白色圓圈,里面有似乎無數(shù)淡淡的字符在閃動著。
等龍騎將們發(fā)現(xiàn)時,這個白色的圓已經(jīng)擴散到了整個房間,將所有人都圈在里面。
龍騎將六重喝道,
“受死吧?!背謩Τ捥旌哟虂?,但是地上幾個字符隱隱閃動,他的長劍卻似乎詭異地轉(zhuǎn)了個彎,明明蕭天河在他左手,他的劍卻刺向了自己的右邊的白嚴,被白嚴當?shù)囊幌屡e劍隔開,白嚴怒道,
“你搞什么鬼?”
六重愕然道,
“我?”
鐵木也是一劍刺出,立刻感到不對,
“不是他,是這個古怪的圈子?!?p> 蕭天河信步走到長劍邊上,輕聲念道,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歡迎來到清柯夢.忘憂劍陣?!彪S著他的念誦,地下的字符開始像流水一樣快速地流動起來。
鐵木叫道,
“小心,先守好門戶?!?p> 蕭天河拔起長劍,輕輕一笑道,
“清柯夢.忘憂劍陣,入陣者皆入其夢,方向難辨,神色俱失,無分敵友,連我也不能例外,這可謂是最適合以一戰(zhàn)多的劍陣了?,F(xiàn)在我們都有如在夢中,先解脫者,生,后解脫者,死。來吧,這就要看看你們的真本事了?!?p> 說著,他的長劍已經(jīng)嗖的一聲朝著最近的龍騎將巫起刺去,忘憂劍陣中,頓時一片劍氣縱橫。
丁南顧沒有去回頭看蕭天河的情況,他對蕭天河的劍術(shù)極有信心,就像他對自己的拳頭有信心一樣。
他飛速地行進在木質(zhì)的階梯上,一步就跨越三個臺階,用力之大,不少臺階都被他踩得吱吱嘎嘎變形。
一路上暢通無阻,他一口氣沖到了最高層,直到看到了負手而立的葦無心。
丁南顧拉了拉褲腰帶,連番戰(zhàn)斗后他又感到有點餓了,于是從戒指里取出一塊烤魚塞到了嘴里,一邊吃一邊說道,
“你,唔,就是,葦無心?”
葦無心轉(zhuǎn)過身子,皺著眉看著他,
“今天的不速之客,還真是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