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陳云初被韓靈衫搖醒了,他抬頭一看周圍天都黑了,沒想到自己居然睡得這么香。
車子還在行駛,韓靈衫指了指附近的建筑,然后躍下貨車,陳云初也跟著一躍而下。
韓靈衫拍打著身上的稻草,忍不住笑道,
“前輩,你睡得真香,我都有點不忍心叫你了,你平時任務也是這樣嗎?”
陳云初搖搖頭,他這次其實對這次任務并沒有太上心,再加上這是一個頗為熟悉的現(xiàn)代文明社會,心態(tài)也就放松地多了。
韓靈衫看了看地圖道,
“那個北方漁業(yè)公司距離這里只有不到五公里了,我們還是走路去吧?!?p> 這是一個叫石北市的城市,居民有五十多萬,由于處在霜葉國最北邊的臨海地方,集中了整個霜葉國一半以上的漁業(yè)公司,工會投資的北方漁業(yè)公司也坐落在這里。
兩人順著地圖走了半個小時,終于來到了一棟建筑前,二樓赫然掛著一塊“北方漁業(yè)公司”的牌子,燈火輝煌,門口還站著幾個面色嚴肅的黑衣大漢。
兩人剛走了過去,一個黑衣大漢舉起手攔住了他們,
“私人場所,外客止步。”
陳云初道,
“我們找鄧貴生,他是北方漁業(yè)公司的總經(jīng)理,應該沒錯吧?”
黑衣大漢皺起眉頭,
“你找他什么事?”
“關于禁海的事……”
陳云初還沒說完,兩個黑衣大漢對視一眼,忽然二話不說,從大衣內(nèi)側掏出兩根橡膠棍對準陳云初狠狠砸了下來。只不過他們的動作在陳云初看來真是有如慢動作一樣,他雙手一帶,兩根橡膠棍子互相打在一起,震得兩個大漢手臂一麻。
一個大漢眼看不是善茬,連忙掏出對講機道,
“前門有找茬的,快來人支援?!比缓髢扇送撕笠徊骄璧乜粗鴥扇?,卻是不敢上前。
陳云初對韓靈衫道,
“我說錯了什么嗎?”
韓靈衫攤了攤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不一會兒,一個穿軍大衣的漢子帶著五六個大漢殺氣騰騰地趕到門口,
“又他媽誰來找茬嗎,真的不怕死嗎?”
陳云初笑道,
“我沒有找茬的意思,只是找你們總經(jīng)理鄧貴生,不過你們這對南方來的客人都是這樣嗎?!?p> 先前的一個大漢連忙附在那穿軍大衣的漢子耳邊說了幾句,那漢子臉上怒色一閃,正要發(fā)作,但忽然聽到“南方來的客人”幾個字,他下意識地看向兩人的手,發(fā)現(xiàn)兩人手上都帶著兩枚樣式奇特的黃銅戒指,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結結巴巴地道,
“你,您是南方總部來的?”
韓靈衫走上前一步,亮了亮手上的戒指,
“這個你認識吧?”
那穿軍大衣的漢子眉毛猛地一跳,回手一巴掌扇到先前那黑衣大漢的臉上,
“你他媽瞎了狗眼。”
一群大漢一愣,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變了態(tài)度。
那穿軍大衣的漢子已經(jīng)換上一副恭敬的表情,
“誤會,誤會,兩位快這邊請,這邊請?!?p> 旁邊的大漢們看到他這么前倨后恭,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這兩人來頭不小,一個個把棍棒收起來不敢作聲。
原來冒險者工會當年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白魚骨粉后,為了保持穩(wěn)定貨源,特地扶持了本地一個近五十歲的漁民鄧貴生組建了這么一間公司,名義上鄧貴生是總經(jīng)理,但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其實是控制在南方的一家子虛烏有的公司里,鄧貴生其實只是個執(zhí)行人而已。
這穿軍大衣的漢子叫曹瑞,正是總經(jīng)理鄧貴生的小舅子,也是這家公司的保安主管,深知自己姐夫的發(fā)家史,這下認出了兩人的身份,立馬換了態(tài)度。
曹瑞一邊帶著兩人上樓,一邊連聲道歉。
韓靈衫皺眉道,
“你們平時也這么對待外人嗎,還怎么做生意?”
曹瑞苦笑道,
“您有所不知,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但自從幾個月前政府實施禁海令來,由于公司和很多漁民都簽的是年度捆綁協(xié)議。這些漁民利益受損,不敢去找政府,卻天天來公司鬧事。開始還好,只是口頭糾紛,前個月卻是好好打了幾架,傷了好幾個人,所以大家都很緊張?!?p> 陳云初和韓靈衫對望一眼,心想原來如此,怪不得陳云初一說“禁海”那幾個人的臉色就變了,原來把他們當成又來鬧事的漁民了。
陳云初看了看身上的夾克,順手捻下一根稻草,心想下次還是得穿件西裝來了。
曹瑞接著說道,
“上次還幸好那位李先生,他施了點手段,漁民們害怕了就退了回去?!闭f到這他忍不住看了兩人一眼,心想這兩個人比那位李先生可年輕地太多了。
韓靈衫輕輕對陳云初道,
“這里有咒術燃燒過的味道?!?p> 陳云初點了點頭,下意識地也吸了吸鼻子,但什么也沒聞到。
曹瑞忍不住道,
“每年總部都只來一人,李先生上個月剛來,怎么您兩位又?”
他知道南方的總公司雖然控制了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但是對北方漁業(yè)公司的具體運營從來都是不管不問,只是要求每年必須繳納至少三十公斤的骨粉。今年卻一下來了兩批特派員,實在是大為反常。
這時幾人已經(jīng)來到了二樓的會客廳,韓靈衫淡淡地道,
“這個你別管,立刻把你們總經(jīng)理請過來吧?!?p> 曹瑞道,
“您等著,我馬上請他來?!彼腥硕松喜杷凸?,就趕快退了出去。
陳云初道,
“他似乎有點怕我們?!?p> 韓靈衫道,
“我剛才在樓下就聞到了有符箓燃燒后的味道,結合他說的,應該是李榮秋當初用符箓給鬧事的人一個教訓,連帶著把他們都嚇得不輕。”
陳云初奇道,
“符箓是什么,你不是說咒術嗎?”他雖然等級比韓靈衫高,但是見過的東西卻未必比她多。
韓靈衫解釋道,
“咒術也是一種技能,在鯨城也有很多流派,可謂魚龍混雜,很難一下解釋的清楚。有很多就要借助燃燒符箓,有的則是用一些比較邪乎的東西,使用的時候再用靈力催發(fā)一下就能施展。剛才我聞到的就是符箓燃燒過的味道,不過過了這么久居然還殘留了一股淡淡的臭味,看來李榮秋這個人的路數(shù)有點邪…….”
她正說著,一個禿瓢的中年人一邊摸著汗一邊走了進來,
“兩位特使,贖罪贖罪?!?p> 這個人正是總經(jīng)理鄧貴生,他聽小舅子曹瑞說手下人差點和總公司來人沖突起來嚇了一跳。他可是很清楚這個總公司的神秘和可怕,雖然總公司除了每年派人來提貨別的不管不問,但是這并不代表這公司就是善茬。
當年北方漁業(yè)剛開創(chuàng)不到兩年的時候,由于資金充裕順風順水,他鄧貴生也開始有點中年得志,行事開始有點肆無忌憚,無意得罪了當?shù)刈畲蟮囊患覞O業(yè)公司。對方立馬給他使了點手段,讓他整個公司都無法運營,鄧貴生道歉求饒都是無用,就是花錢求到市里的高官也是沒有效果。
但是不久后他和當年的總公司的來使提起此事時,那人只是淡淡一笑讓他等著。
結果沒等一個禮拜,那家公司的最大股東一家就因為一場神秘大火系數(shù)喪命,而早有準備的鄧貴生趁機一口氣收購了那家公司的大部分股票,成為了本地最大的水產(chǎn)公司,那家公司的其余的股東居然一個屁都不敢放。雖然后來警察調(diào)查說是意外失火,但鄧貴生可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這個總公司行事風格之狠辣,讓他后來常常午夜夢醒也心悸不已,自此更是小心伺候。
看著鄧貴生滿頭大汗地解釋著,韓靈衫也不啰嗦,
“鄧總,李榮秋死了你知道嗎?”
鄧貴生身子猛地一顫,失聲道,
“李先生死了?這,這怎么可能?”
“他之前是不是來過你這?”
“當然,一個月前,李先生來到公司,主要是詢問今年貨物的事情……”
鄧貴生嘰嘰呱呱說了一大堆,原來李榮秋一個月前來到公司,就問了下禁海和貨物的事然后就走了,自己都根本不知道他居然出事了。
看著鄧貴生緊張的樣子,陳云初和韓靈衫對視一眼,韓靈衫道,
“鄧總,你還是先把今年禁海的事先介紹一下吧?!?p> 鄧貴生看這兩人還算和藹,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偷偷松了一口氣道,
“當然當然?!被仡^指示曹瑞去抱來了一堆卷宗和報紙。
陳云初兩人默默地翻著卷宗,
“關于海面巨樹的事件調(diào)查報告。
啟明星號是一艘中型的遠洋漁輪,像往前一樣在北部第13號海域進行作業(yè)。
3月4日上午10點12分左右,船員李彪在清洗甲板時發(fā)現(xiàn)西北方的海面大約五海里的地方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紫色的霧團,其中隱然出現(xiàn)了一顆巨大樹木的影子。李彪當時立即呼喊了正在附近的大副張小山和船員陸順一起觀察,三人的描述相當一致,這顆巨樹大約有有三十米高,整個樹冠呈現(xiàn)半圓發(fā)散狀,但當幾人準備通知船長的時候,紫色的霧氣已經(jīng)蔓延到啟明號附近,至此全船32名船員包括船上的一只貓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們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次日上午9點左右,此期間漁船本身停留在原地未做任何移動(后來的衛(wèi)星坐標追蹤也表明了這點),但海面上的奇怪巨樹和紫色霧團已經(jīng)消失。船長胡建國表示,仿佛有人忽然把這天從他們的生活中抽去了一樣。
調(diào)查人員對船長胡建國的言辭表示質疑,但經(jīng)過對全船33名船員進行了調(diào)查,證詞出奇地一致,目前調(diào)查還在進行中。
值得注意的是,船上的攝像頭并未沒有拍攝到任何異常畫面。目前對全船船員們的身體檢查也表明,沒有任何人身體有異常,反而是兩位分別患有哮喘和支氣管炎的船員意外地康愈。
船上的設備和財物也沒有丟失。
有關專家認為很可能是海盜采用大規(guī)模麻醉的手段進行入侵的猜測,但海警部隊對此表示完全缺乏證據(jù)………”
“4月17日,銀河漁業(yè)的大型漁船飛魚號也遭遇了同樣的事件,該次發(fā)生的地點是北緯37.1°,東經(jīng)118.3°,離啟明星號遭遇地點相距730海里……”
“4月23日,漁船飛翔的天使號…….”
“鑒于此事頻繁發(fā)生,海事局已經(jīng)將北部海域15個作業(yè)漁場全部封閉,所有出海的漁船必須提前報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