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山多難何足度 春風化雨血作歌
月上枝頭。
潘元泰、張藜等人趁著夜色摸到了靖夜司南安城駐地之外。
駐地守夜的是黃本濟那個稽查令。
幾人精神貫注,在院子里巡查。
那潘元泰等惡徒就在這南安城中,他們絲毫不敢馬虎。
只見那張藜從腰間取出一香囊,轉(zhuǎn)頭對身旁幾人說道,
“我這一品金絲蠱內(nèi)含一縷迷魂煙。
縱是歸一境修士一個不查也要中招,倒地不起。
對付這顧長安等人是綽綽有余。
稍等片刻,等迷煙奏效,吾等便殺將進去。
雖說是到嘴的肉,我等還是不能在這耽擱太久。
這次的仙府任務也很重要!”
那潘元泰也很是認可。
雖說他看著五大三粗,心思也很是細膩,當然知道輕重。
當下便說道:
“就按你說的來,早點結(jié)束,老子還能和你探討一下人生?!?p> 張藜打開香囊,幾只金色的蠱蟲從中飛出。
只見她嘴里念著些不知名咒語。
那幾只蠱蟲便直勾勾的往靖夜司的那間院子飛去。
一股淡淡的白色煙霧開始彌漫在院子之中,聚而不散。
黃本濟等人哪里想到敵人會使這種怪異的手段。
巡查的夜衛(wèi)們一個個倒下,悄無聲息。
黃本濟見狀嘴唇微啟,想要說些什么,卻怎么也說不出話。
不出片刻,也是倒下身子,昏迷不醒。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幾只金絲蠱似乎是放出了所有的迷煙。
一個個從空中掉落地上,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屋子里的黃二山他們這些令正,夜衛(wèi)也一個個在睡夢中中招,失去了意識。
顧長安本在冥想修煉,只覺身子傳出一股異樣,體內(nèi)太玄劍元運轉(zhuǎn)變的遲滯起來。
他頓感不妙,躍空而起,將頭頂?shù)奈葑幼渤鲆粋€大洞。
整個人落在屋頂,幾個起躍,便飛到了隔壁院子的屋頂。
他定睛瞧去,院子中央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白煙。
黃本濟這些巡查的夜衛(wèi)一個個倒在院子里頭。
院子里的其他屋子安靜的可怕,想來黃二山他們也是中了招。
他把手搭在腰間長劍之上,雙目凌厲的在周圍巡視。
體內(nèi)更是瘋狂運轉(zhuǎn)太玄經(jīng),欲要體內(nèi)的異樣迅速壓制住。
顧長安破空而出的動靜自然也是引起了潘元泰他們的注意。
在他們的視線中,一位黑衣劍客從院子里飛出,落在旁邊院子的屋頂。
好似沒有受到這迷魂煙的影響般。
潘元泰也是深深地看了張藜一眼。
但是沒有多說其他的數(shù)落話語,只是對著眾人吩咐道:
“這黑衣劍客想來便是這群夜衛(wèi)的頭領了。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們一起上。
先宰了他,再去院子里收割其他的積分。”
接著幾人便縱身而起。
那潘元泰使的是一柄大刀,大刀整體呈現(xiàn)著黑紅的怪異顏色。
只見那潘元泰一腳踏在院墻,緊接著腰間發(fā)力,使出一式劈刀。
勢大力沉的向著顧長安殺來,刀身錚錚作響。
那張藜從腰間拿出一件鈴鐺法寶,嘴里念念有詞。
夜里的風都安靜了下來,一股莫名的聲響從不知名處傳來。
接著大風起,塵土飛揚。
竟然憑空凝聚出一位身著鎧甲的將軍。
這將軍使著長劍,向顧長安殺來。
另外兩位是使拳的高手。
咫尺間凝聚出厚重的拳勢,匯聚在一處,威力更是大了好幾倍。
不知是何等組合戰(zhàn)技!
顧長安此刻也是覺得情況危急。
為了護得兄弟手足的性命,只見他持著長劍,凌空飛起,周身劍氣縱橫。
接著這股劍氣化作七股,凝聚成的竟然是那太玄七星劍陣。
看得出來,這劍陣顧長安運用的十分吃力。
他的衣袍揚起,嘴角甚至溢出了鮮血。
這太玄七星劍陣需要七種劍元凝聚而成。
像黃二山等七人便可以很輕松的凝成。
若是像顧長安如此這般一個人列陣,便需要領悟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的七層變化。
而那,已經(jīng)是藏身境后期的境界了。
如今,顧長安還差一步。
好在,這劍陣雖然凝聚的坎坎坷坷,等到那潘元泰的刀,張藜召喚出的將軍,還有那兩位使拳的拳勢殺到顧長安面前時,已然陣成。
接著便是一波又一波的爆炸聲響起,顧長安被被淹沒其中。
周圍的院落院墻轟然倒塌。
等到場地清明,顧長安半跪著,身子扶著插入空地的長劍,努力想讓自己不要倒下去。
嘴角的鮮血是止不住的流出。
那身靖夜司的黑袍也是破碎不堪,發(fā)冠更不知飛往哪處去了。
散落的長發(fā)遮住了顧長安的臉龐,好不狼狽。
“憂我大唐,子民無終”
顧長安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道。
內(nèi)視己身,體內(nèi)的筋脈運轉(zhuǎn)顯然已經(jīng)達到了負荷。
但是為了那群還昏迷著的兄弟手足。
他還是運轉(zhuǎn)太玄劍元,使出了太玄七星劍陣的七星劍元。
劍陣從搖光位到天樞位接連亮起,那道七星劍元分做四股朝著潘元泰等人殺去。
潘元泰等人先前也是被太玄七星劍陣打成重傷。
一個個還在詫異之中,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七星劍元梟首。
最后的神情充滿了不解和悔意。
而顧長安也是堅持不住,身子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大道令修復中,修復進度百分之五十?!?p> 大道令機械般的聲音兀自響起。
等到顧長安恢復意識時已經(jīng)是躺在了床上,他努力睜開眼睛朝著床邊看去。
黃二山等人跪在一位大夫的面前,在求著那大夫什么東西。
旁邊是幾位南安城官府人員,還有靖夜司情報部在南安城的駐守。
他們幾人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只是那些官員是面無表情,倒是那駐守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焦急、擔心。
顧長安努力的抬起手,努力的說道:“水,給我點水?!?p> 那黃二山好似聽到什么仙音般轉(zhuǎn)頭向著床上看去。
接著便一臉驚喜的站起身來,邊向屋子外頭走去,邊大聲說道:
“長安哥,你等會,我這就去給你倒點水!”
話音剛落,便沒了身影。
屋子里的眾人也是反應了過來。
那大夫模樣的老者撫起了長須,欣慰的笑了起來。
羅小三他們六人跪在床前是邊哭邊笑。
那幾位南安官員也在此時對著顧長安躬身道謝。
嘴里更是慶幸的說道:
“天佑大唐啊,天佑特使!”
虛偽的不像樣子。
至于那靖夜司情報部的南安城駐守倒是很冷靜的說道:
“顧大人,您先休息。
等您傷勢好了,屬下再來跟您商討。
您昏迷的這些日子整個江南八省可是熱鬧的不得了。
上頭的人對您也是關心的要緊,屬下先回去匯報了?!?p> 說完冷眼看了看那幾位南安城的官員,一揮衣袖走出了屋子。
此時那黃二山拎著個大桶進了屋子,桶里裝滿了井水。
他的眼角還殘留著淚痕,他努力讓自己露出笑容,對著床上的顧長安說道:
“長安哥,水來了,你可勁的喝,喝完了我再去打。”
顧長安問言倒是愣在那里。
我是誰?
我能喝一桶水?
還不夠在去打水?
那大夫和幾位南安官員相繼告辭。
從那位靖夜司情報部的駐守的表現(xiàn)來看。
這幾位南安城的官員好像是有些什么問題。
不過顧長安也沒有多說什么,此刻的他還覺得渾身酸痛呢。
客氣的讓黃二山將這些人送走之后,顧長安認真的聽起了七子一人一嘴的匯報。
整個聽下來,顧長安倒是明白了。
原來他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之久。
因為沒有尋到潘元泰他們等人的尸身,南安城的官員對靖夜司頗有微詞。
簡單來說,就是說顧長安他們占著茅坑不拉屎。
在晉王余孽面前不堪一擊,不堪大用。
整個江南八省官場的這股風向是愈演愈烈。
再加上顧長安昏迷不醒,一股勢力磨刀霍霍的向著靖夜司揮來。
靖夜司倒是覺得潘元泰等人已經(jīng)被挫骨揚灰。
但是黃二山他們又啥都不知道,也是無能為力去證明什么。
好在,現(xiàn)在顧長安已經(jīng)醒了,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三日后。
此時的顧長安在這三日里早已運轉(zhuǎn)太玄經(jīng)將自己的身子調(diào)理的差不多了。
此時他正坐在大堂,對著坐在下首的靖夜司南安城駐守說著什么。
那駐守時而抬頭就一些問題仔細詢問顧長安,時而拿起筆對著白紙記錄著什么。
“顧大人,大概情況我這邊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這件事鬧得風波如此巨大,現(xiàn)在顧大人您蓋棺定論。
等到消息傳到上面,想必又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了。
屬下在這先提前恭喜大人了!
上面給顧大人您放了個長假,會有另一批夜衛(wèi)前來江南。
等到有什么消息,屬下再來通知大人。”
顧長安只是笑笑,沒有做聲,起身將這駐守送出門外。
等到顧長安回頭走進院子。
只見黃二山他們七十多人整整齊齊的跪在院子里。
一個個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看著這群兄弟手足,顧長安也是內(nèi)心哽咽,他只得道:
“那天晚上的戰(zhàn)斗不怪你們。
若不是我正在修煉,怕也是中了那些惡徒的陰招。
但是,以后的我們要從中汲取教訓。
運氣不會一直照顧我們!
望諸君共勉!”
黃二山等人齊齊道:
“諾!”
只是一個個眼睛都已經(jīng)紅了起來。
他們也明白,若不是顧忌他們的性命,顧長安的那場戰(zhàn)斗是不會打成那么慘烈的。
一股春雨沒來由的下了起來,顧長安抬頭望向天空。
他知道江南八省風雨欲來,可那有何懼。
為了黃家莊那五百零四具尸體,為了大唐無辜的百姓。
他會盡自己所能厘清前方的道路。
那些拖大唐后腿的,有一個,便,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