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鏡離開衙門,帶著林斬等人直奔應(yīng)紅樓。
林斬看見他積極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勸道:“李師爺,我看那應(yīng)紅樓的老鴇分明是收了錢要偏袒劉營,連她都不管惜君的死活,你又何必蹚這趟渾水呢?”
“是啊?!逼渌烁胶偷溃骸澳强墒菬熁ㄅ樱緛砭蜎]什么清白可言,就算讓她告贏了又怎么樣,還不是一輩子待在青樓,任人蹂躪?”
“夠了!”李鏡停下腳步,不滿道:“惜君姑娘來衙門告狀,是希望我們?yōu)樗鞆堈x,而不是讓你們對她評頭論足的。你們一個個都站在劉營的角度說話,覺得煙花女子的清白沒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你們可曾想過,如果你們家境貧寒,家里的阿姊、阿妹被迫要去青樓賣藝為生,然后被人玷污,難道你們也會覺得她活該嗎?不要跟我說你們永遠都不會有這一天,這世上沒什么是不可能的,針扎不到肉,你們又怎么會知道疼?”
聽到李鏡義正言辭的話語,林斬倒是沒說什么,可是其他捕快就忍不住在后面撇了撇嘴。
“真是說的好聽,大家都是男人,你怎么想的難道我們會不知道嗎?”
“現(xiàn)在在這里裝英雄,有本事你把那娘兒們?nèi)⒒丶野?!?p> “我看他搞不好就喜歡這一種,萬一到時候真的娶回家,豈不是跟劉老板做了連襟?”
“哈哈哈哈……”
聽見他們猖狂的笑聲,李鏡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有些觀念已經(jīng)根深蒂固,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但他如今身處其中,難免會覺得刺耳。
林斬怕李鏡不高興,連忙向他道歉,“對不起,李師爺,弟兄們平時喝花酒慣了,難免會對那些煙花女子不太尊重,其實他們只是嘴上說說,心里沒什么惡意的?!?p> “我明白?!?p> 李鏡苦笑起來,跟林斬一起走在前頭,坦白道:“我也沒指望要改變他們,況且有部分煙花女子的確不夠自愛。惜君姑娘的人品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她來到衙門找我們幫忙,我們就義務(wù)查出真相,將惡人繩之以法。”
“沒錯。”
林斬點了點頭,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種身為捕頭的責任感。
要知道,以往他在衙門里,也與其他捕快沒什么區(qū)別。
只有跟在李鏡身邊查案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像一個真正的捕快。
一行人來到應(yīng)紅樓里,此時天色已晚,樓里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不少客人。
看見一群官差沖了進來,那些客人明顯被嚇了一跳,一個個站了起來,準備逃離現(xiàn)場。
見此狀況,花媽媽頓時急了起來,搶先一步?jīng)_到李鏡等人的面前,質(zhì)問道:“李師爺,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應(yīng)紅樓正在做生意,你就這樣帶人闖了進來,是不是存心與我們過不去?”
看見她囂張的樣子,李鏡冷笑起來,看來這些老鴇平時在青樓里逼良為娼慣了,已經(jīng)忘了天高地厚。
“官府辦案,花老板有什么不滿,煩請事后再說。”
說著,李鏡把手一揮,冷冽道:“所有人靠邊站,男左女右,誰也不準離開現(xiàn)場?!?p> “搞什么鬼啊?我們只是來喝花酒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憑什么不讓我們離開,實在是太荒唐了!”
“官府了不起啊,我要見屈大人!”
聽見在場眾人吵吵嚷嚷,李鏡向林斬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帶頭拔出佩刀,向那些不配合的人恐嚇道:“官府辦案,誰不配合就抓到牢里去關(guān)起來,聽到?jīng)]有?!”
他的那些手下們也紛紛亮出佩刀,走到那些帶頭吵鬧的人面前,威嚇道:“老實一點,別逼我們動手!”
“男左女右,快點站好!”
看見這些捕快們動了真格,那些人才老實下來,一個個按照李鏡的要求站好。
眼看自己的生意受到影響,花媽媽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向李鏡說起了好話,“李師爺,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怎么做生意呢?”
李鏡看見她服軟的樣子,不禁冷笑起來,“想繼續(xù)做生意,就配合一點幫我們查出真相,早點結(jié)案對大家都有好處?!?p> 聽到這個,花媽媽無奈起來,“真相在公堂上我已經(jīng)說過了,事實就是惜君她缺錢所以誣賴劉老板,你們還查什么?”
“是嗎?”李鏡淡漠道:“事實不是你們說怎么樣就怎么樣的,我們要核實,要查證,花老板不會不敢讓我們查吧?”
“這……”
花媽媽明顯有些心虛,但還是挺了挺胸膛,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有什么不敢的,你們要查就查吧,只不過麻煩你們快一點,別影響我們做生意?!?p> “是啊,快一點!別磨磨唧唧的,浪費我們時間?!?p> “老子是來喝花酒的,不是來當證人的。”
“快一點啊,拖什么拖?!”
看見眾人激動的樣子,李鏡淡淡一笑,平靜道:“放心,我們會盡快的?!?p> 將應(yīng)紅樓里的所有人都叫出來后,李鏡讓他們男左女右分別貼墻站好,接著再讓林斬將他們一個個地帶進房間,詢問他們昨天晚上是否來過,有沒有聽到惜君那間房的動靜。
為了防止有人撒謊,李鏡還一一比對了他們的口供,確定沒有問題的人,才讓林斬將他們放走。
這樣一晚上下來,整個應(yīng)紅樓里怨聲載道,不僅客人反感,花媽媽等人更是心急如焚,生怕影響了應(yīng)紅樓的名聲,以后沒有客人光顧。
所以等到李鏡問完所有口供之后,花媽媽迫不及待地來到他的面前,詢問道:“怎么樣,問清楚了吧,我真的沒有撒謊!”
李鏡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正如花媽媽所說,整個應(yīng)紅樓里的口供出奇一致,他的確沒問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將自己的焦慮表現(xiàn)出來,而是擺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對花媽媽微笑道:“沒關(guān)系,我們明天再來問也是一樣的?!?p> “什么?!”花媽媽急了起來,“你們明天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