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是三月十三號的早上六點(其實說我只在克萊斯亞莊園待了四天這個說法是不準(zhǔn)確的,因為我真正的離開時間是在第五天的上午),奧蘭治·羅德里戈已經(jīng)被佩雷斯探長帶走了,阿弗雷德的尸體現(xiàn)在才被處理了。我仍然記得幾個小時前德斯利把奧蘭治臉上的假胡子扯下來的時候,奧蘭治因為心虛而捂住臉的那種滑稽的表現(xiàn)(但我不知道當(dāng)時是該笑還是不該笑)。因為奧蘭治被逮捕了,阿弗雷德被殺害了,按照法律規(guī)定,現(xiàn)在克萊斯亞一切的事物都由納布魯多繼承。
莊園里原本沉重的氣氛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上來的輕松。關(guān)于艾瑞和伯特打算實行綁架奧蘭治的計劃,按理來說是應(yīng)該要得到懲罰的,但因為還沒有實行再加上納布魯多保證過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事情就這么算了。馬庫斯誤傷伯特的事情,艾瑞也選擇原諒他。
而現(xiàn)在我坐在客人屋子一樓的桌子旁上,德斯利正在看一本很厚的書。
“我真是搞不明白?!?,我說,“這些問題的答案似乎是有人提前告訴了你一樣,我根本就想象不到薇拉和羅德里戈先生其實是情人關(guān)系,就算是你告訴我了我也不是很相信,可是你卻自己推斷出來了?!?p> “這確實是讓我廢了一點腦細(xì)胞的?!?,德斯利把頭抬起來,“這是要通過在事情發(fā)生以前對周圍事物的觀察能力,到后來要憑借自己的聯(lián)想能力?!?p> “不明白?!?p> 德斯利解釋道:“這樣說吧,是薇拉小姐的言行讓我注意到的。我第一次見薇拉小姐的時候,那是聽到她在說話的時候發(fā)出了奇怪的感嘆,她發(fā)出了‘啊——’的一聲。然后呢,她想起有我和你這兩個不知情的人,于是她馬上住口了,然后笑著稱呼道‘羅德里戈先生’。我想,如果薇拉順著她的‘感嘆’繼續(xù)說下去的話,我們就可以聽到‘阿弗雷德’的字樣?!?p>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艾瑞和伯特其實是之前那位園丁的孩子?”
“如果說剛才你的問題我是可以理解的話,那這個問題我是可以靠它狠狠的笑話你一番了。這結(jié)果是顯而易見,即使當(dāng)時你沒注意到,但在現(xiàn)在真相已經(jīng)公布之時你也應(yīng)該注意到。正如我?guī)讉€小時前所說的一樣,今天是三月十三號,是那對兄弟的生日。而孩子出生的日期,具體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很不吉利?!?p> 我大聲叫道:“十三號的星期五!”
“漂亮,醫(yī)生??磥砟氵€不是蠢得無可救藥。對啦,我們不知道孩子出生的具體月份,但是在幾號出生我們是知道的,十三號。而這對兄弟出生的日子也同樣是十三號。這樣看來結(jié)果就顯而易見了?!?p> “你這么解釋似乎是簡單了?!?,我說,“可我還是不懂,你是怎么知道特蕾莎和納布魯多商量的其實是私奔的事情呢?”
“這個其實我有一部分猜的成分在里面,因為薇拉小姐說她聽到了‘明天就開始吧’,那這件事情的過程就是一件長時間的事情,我從眾多持續(xù)長時間的事情中找到了一件最有可能的事情。
“順帶一提,如果你要問我是怎么注意到阿弗雷德其實是奧蘭治假扮成的,這個我是絕對能可以察覺到的。你知道我和他是老交情了,和我說話他是完全不必用敬語的。他一直都是自己叫我的姓氏,可他在案發(fā)后卻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了一個先生?!?p> “我明白了?!?,我忽然變得怒氣沖沖,“可是你為什么要瞞著我離開克萊斯亞?還不告訴我你要去的地方?”
“啊,為那件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只是想著,如果太早讓你知道是提姆打傷了伯特,那在最后宣布案子的真相時觀察你一臉驚訝的樂趣就大大減少了。”
“你把我當(dāng)小丑耍!”,我更加生氣了。
德斯利用十分誠懇的語氣請求我能夠理解他:“我親愛的朋友,我從來沒有想要把你當(dāng)作小丑耍。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假期,可是卻碰見了這種事情。委托我的人就是兇手,所以我是得不到任何報酬的。我想在物質(zhì)上得不到什么好處,但起碼在精神上我可以得到一些寬慰。你是我快樂的源泉?!?p> 雖然我知道他的本意還是把我當(dāng)小丑耍,但這個說法卻讓我異常高興,我甚至還因為是他讓我覺得自己并非一無是處而向他道謝。
突然,想起了敲門聲,特蕾莎往里面探進頭來。
“道格拉斯小姐?”
“德斯利先生,經(jīng)過我們長時間的討論后決定要讓你成為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特蕾莎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和納布魯多訂婚了?!?p> 在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的同伴已經(jīng)迅速的放下了手里的書,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祝賀你,親愛的小姐!”,德斯利叫道,“或許我們應(yīng)該稱呼你為羅德里戈太太(納布魯多的姓氏是羅德里戈)了?!?p> 特蕾莎的臉紅了,她尷尬的笑了笑,然后急急忙忙從房間跑出去了。
“真不錯不是嗎?”
“是啊?!?,我愉悅的說。
我們出了門就看見了艾瑞和伊薇,看他們的樣子是正打算出去,我注意到艾瑞的手上捧著一束鮮花。
“現(xiàn)在是要去看望伯特了嗎?”,德斯利問。
“是的,先生?!?,艾瑞說,“不過我已經(jīng)不打算用‘艾瑞’這個名字了,我想和伯特商量一下。雖然我知道我們的真名很奇怪,但是我還是想換回我原來的名字——其實這是羅德里戈先生(這里的羅德里戈指的是納布魯多)的建議,他說要面對現(xiàn)實?!?p> “啊,這個由你們自己來定奪?!?p> 艾瑞微笑著,說道:“我覺得他說的對。”,然后就和伊薇一起出去了。
“啊,原來你在這里,先生?!?p> 我們突然聽到了一聲沙啞的呼喊。回過頭去,提姆正站在我們的后面,他沒有背著他的獵槍,而是換上了一聲園丁的衣服。
“經(jīng)過這件事情后我好好的考慮了一下,或許年紀(jì)大了,獵人這個工作逐漸不適合我了——但我意外的發(fā)現(xiàn)我對栽花什么的很擅長,羅德里戈先生也承認(rèn)了,我會是新的園丁。”,提姆十分高興的說,“幸運的是,我并不相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完全不顧及?!?p> “是啊,男人不會懷孕?!?p> 德斯利說完就笑了起來,提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這時薇拉從我們的面前匆匆跑過。
我叫住她,問道:“怎么了?”
“塞納里克可真是煩死人了,從奧蘭治被帶走以后就一直纏著我!”,薇拉幾乎是在咆哮。
“這不是挺好的嗎?”,德斯利說。
“不好!我是不會喜歡上這種人的!”,薇拉連忙否認(rèn),然后低著頭嘀咕一句,“至少在他和他的那些女友分手以前,我是不會理他的?!?p> “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么?”
“沒什么啦!”
薇拉紅著臉跑開以后,塞納里克才氣喘吁吁趕過來。
“先生,在那個方向?!?,德斯利用手指著薇拉離去的發(fā)現(xiàn)說,“這就好比一顆價值連城的珍珠和一堆不值的石頭,即使石頭數(shù)量再多也同樣一文不值。你想要帶著眾多石頭和一顆珍珠通過一扇名為‘幸?!拈T,但你只能帶一個東西進去。是帶石頭呢?還是你心目中的珍珠呢?”
“我有自己的打算?!?,塞納里克沖著德斯利笑了笑,然后一邊親昵的呼喊著薇拉的名字,一邊加快腳步朝著薇拉趕過去。
“薇拉是個好女孩?!保艺f,“但是塞納里克并不是那么可靠的人?!?p> “你果然對他有偏見,我的好醫(yī)生?!保滤估鋈徽f了一番富有哲理的話,“但是當(dāng)一個不可靠的人真正的愛上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別人,那么這個人也會慢慢的從不可靠走向可靠?!?p> “也許你說的對?!?p> 我嘀咕著。
然后我們在克萊斯亞吃了早飯,又隨便在莊園里面轉(zhuǎn)了幾圈,在差不多八點的時候離開了克萊斯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