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芷歡的眼神躲閃著,可身下的疼痛告訴她自己有多低賤。
宋尋嫌棄的目光落在她脖頸間的咬痕上,極為痛心地晃著她的肩膀:“就是想要辯解,姐姐也遮擋下好嗎?從前你是高門小姐,可是你看看現(xiàn)在,這路上哪個宮人不再笑話姐姐?”
芷歡的眼淚積攢在眼眶中,她咬著嘴唇努力不讓它們掉下來。
“姐姐嫁給了許言之,可如今跟王上又算什么事?一女侍二夫,有這樣的一個姐姐真是叫人惡心,別來找我了,別來惡心我了?!?p> 辛辛苦苦見到阿尋,可是他只帶了世俗的眼光看待自己,他這一踩是徹底將她傷的支離破碎。離宮的時候,芷歡又看了一眼城門上的人頭,血已經(jīng)七七八八地流干凈了,她突然間笑了笑,對著那上面招了招手。
她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回了宋府,她突然有點想見見癱倒在床的父親和埋在梨花樹下的母親以及那凌厲的何氏。
芷歡沒見到何氏,便徑直走向父親的房間,然而見到的確實丫鬟苛待父親,將滾燙的藥灌倒父親口中。引狼入室,終究是被狼吃的骨頭不剩。
芷歡只是推開那婢女,而后讓她出去帶上門。芷歡將這藥在手中輕輕吹好,送至父親口中,末了還溫柔地擦了擦父親的嘴角。
“若是娘在,定是更盡心盡意?!?p> 宋父張了張嘴,可就是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話語,斷斷續(xù)續(xù)的,隱約可知是在表達他的歉意。
“那時候父親領(lǐng)她們進家門不是歡喜的很嗎,還說給我一個妹妹作伴,可是啊這個妹妹給了我人盡可夫的名頭呢。對了,爹,你知道我娘死的時候多痛苦嗎,娘的手在空中使勁抓著,口中還念叨著你的名字,就連到死她還想著你是她的救命稻草?!?p> “娘那個時候瘦弱得皮包骨頭了,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就連呼吸都是奢侈,好像閻王掐著脖子。我求過爹,我就跪在這個門檻前,頭都磕破了。”芷歡說到這,苦澀得看了眼那門檻,那年冬天她死了娘沒了名聲然后就是被傅沉折磨著。
“阿歡……”宋父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淚水順著臉龐打濕枕頭。
芷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而后雙手捻著被子:“我回去的時候,娘就倒在了雪地里,什么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人抬走了?!?p> “爹爹,你活的這么辛苦,我?guī)蛶湍恪!?p> 宋父瞪大了眼珠子,如今的他一如當年的宋夫人,砧板上的肉不過是先來后到罷了。芷歡的眼里沒有溫情,在她看來宋父不過就是會呼吸的木頭,手里的被子蓋住了宋父的臉,使勁按下去那就像一刀砍了老樹一樣。
“不要,叫人看見多不好……”
“整個宋府都是你的,誰敢嚼舌根,快來,我真是等不及了。”
污穢的話語在門外響起,看來那何氏守不住寂寞了,浪蕩的女人骨子里果然就是低賤,哪怕進了高門大院還是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的。
芷歡嗤之以鼻,隨后將被子掖至宋父胸口,冷冰冰地說道:“你帶回來的女人,當著你的面行茍且之事,倒也不錯。想來爹爹動不了,過過眼癮也可以。”
芷歡說完后也有幾分震驚,這毒舌的語氣竟同傅沉極為相似,看來交融久了必然會沾染上對方的風氣??墒莾蓚€冷血的人靠的愈近也只能是愈發(fā)抗拒,終有一日會有一方崩塌,而另一方也會陷入死局。
但凡沾了一丁半點感情,就休想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