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市,郊區(qū)。
宗靖回到了他的家,一棟建造于八十年代末期的老樓。
六十平米的兩居室里,擺放著幾件老舊的家具。
連油漆都已經(jīng)剝落了,那還是他父母結(jié)婚時留下的。
用宗靖的話說,這些家私的歲數(shù),比他都大。
房子的面積雖然很小,但依然有些空空蕩蕩,因為生活在這里的只有宗靖一個人。
他的父母在他二十歲那年,因為一場車禍,雙雙離世了。
肇事司機還逃逸了,至今都是一件懸案。
這讓本來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從那一日起,宗靖就不得不一個人挑起了生活的重擔。
他學歷不高,身無所長。
好在因為家學淵源,懂得一點周易,托人走了關(guān)系,在云龍湖最熱鬧的地方,劃下三尺凈土,給人推算命理糊口。
本想著憑著技術(shù)發(fā)家致富,奈何現(xiàn)實很殘酷。
算命這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老天爺賞飯吃!
一般天殘地缺的這些人,就是盲了眼的人干,最能取信于人。
再不濟,也得童顏鶴發(fā),上點歲數(shù),一看上去仙風道骨的那種。
而宗靖,雖然有些真才實學。
但一個小年輕,四肢健全,五行不缺,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光顧。
他的生意,可以說是整個景區(qū)最差的。
好不容易有個人光顧,最后也往往演變成一場動員游手好閑年輕人走向正途的思想教育課。
所以這么多年,他過的并不好,也沒有多少積蓄。
好在他是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才能堅持下來。
“喂!小靖,你對今天那個姑娘印象怎么樣?”
剛到家,手機就響個不停。
宗靖一接通,電話那端就響起一陣火急火燎的質(zhì)問。
梁姨!
宗靖他媽當年的閨蜜。
自從父母去世后,所有的親戚都逐漸的疏遠了他,唯有這位梁姨不時的接濟他,隨著歲數(shù)的增加,還著急忙慌的為他張羅媳婦。
所以宗靖對她很感激,在內(nèi)心深處,早已將她當做一位親人。
不然,在咖啡廳,面對那么打擊自己的女孩,他早就翻臉回懟了。
說到底,他不想辜負這位梁姨的好意。
“還行,蠻好的?!?p> 宗靖隨口敷衍著。
“那就行,回頭梁姨幫你問問那個姑娘有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你小子真是走運!若不是這姑娘年紀大了,她媽媽催得緊,沒有功夫在精挑細選,你才沒機會呢!來之不易,好好把握!聽到?jīng)]有!”
電話那端,梁姨那親切的絮叨聲迫擊炮般的不間斷。
“知道,如果有機會……”
宗靖很心虛。
如果將咖啡廳中的談崩的事告訴梁姨,那今晚就別想睡覺了。
她能一個勁的絮叨到天亮!
“加油!梁姨早就包好了你結(jié)婚時的大紅包了!”
“唔!”
面對這位熱心的長輩,宗靖不知道該說什么,支支吾吾的答應著。
“怎么?是不是擔心沒錢辦喜事,不用擔心。梁姨可以借給你一點。”
宗靖唯有苦笑。
這都哪跟哪啊,八字沒一撇的事。
“好了!我這就把女孩子她媽約出來跳廣場舞,順便問問女孩子的態(tài)度,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的!”
掛斷電話,宗靖仿佛虛脫了一般,直接躺在了床上,忽然腦袋感覺到一陣暈眩。
“媽的!又來!”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渾渾噩噩中,他仿佛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在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他仿佛重生了,從呱呱落地,到少年勤學,從落魄到巔峰。
如同附體的看客般,從宿主的角度,經(jīng)歷了一場人生。
海量的專業(yè)知識,快速的匯聚到自己大腦中。
一夜一人生!
華佗!
孫思邈!
李時珍!
張道陵!
麻衣道人!
陳希夷!
李淳風!
今夜,他的宿主是武術(shù)家孫祿堂!
每一天的醒來,他腦海中總會多數(shù)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識,雖然經(jīng)歷了輪回,卻不記得點點滴滴的往事,除了宿主的專業(yè)知識,以及姓名外,其他如人生經(jīng)歷,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影跡。
這種情況,從他二十八歲生日那天起,以及持續(xù)了將近一個月。
這件事,是宗靖的秘密。
他覺得自己像是覺醒的前世輪回的記憶,但又是不完整的,丟了人生經(jīng)歷,恩怨情仇,思想感悟,只剩下古代前世的專業(yè)知識。
這種覺醒是無疑是殘缺的,但宗靖卻覺得這樣最好。
因為,不同的記憶,就是不同的人。
沒有任何莫名其妙的記憶,那么他還是他!
就在宗靖躺在床上昏厥的時候。
他的手機叮鈴鈴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梁姨打來的。
好像有什么要緊的事,連續(xù)打了七八遍電話。
不過,昏迷中的宗靖,根本聽不見。
在堅持了足足十五分鐘后,手機方才安靜下來。
不過,沒隔十秒,又響起了短促的信息聲。
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上面顯示出一條信息:跟你相親的女孩遭遇車禍住院了!你小子怎么沒送人回家?不過這也是一個獻殷勤的機會,準備一點禮物,明天粱姨陪你一起去看看她!看見速回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