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師門（3）
馮虛御風(fēng)、御劍飛行的本領(lǐng)林初雪不怎么會，那是得道飛升的仙人才會的本領(lǐng)，但身負的高強靈力也足以讓她順利落在洞壁的石階之上。
剛一站穩(wěn)，四周大亮，密室長道的墻壁上亮起長明燈，像是等了她許久。
林初雪連跨數(shù)道階梯飛跳向下一彎階梯，一半是被嚇到，另一半是她借光看清了洞底有扇石門，跳著走快。
燈滅。
??？
什么鬼。
電光石火間林初雪帶著疑惑落下一腳借力。
燈亮。
……
明白了，這個燈，這個階梯，靠的是她的靈力。
這個階梯，在吸收她的靈力。
林初雪當(dāng)機立斷，從乾坤袋中掏出能夠隔絕靈力的符箓，貼在腿上，燈又黑了。
四周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林初雪掐滅的指尖的火焰，將靈力聚集于耳目鼻息之中，打起十萬分精神將自己屏息隱蔽。
窸窸窣窣聲越來越多，但漸行漸遠，看來隱蔽還算有用。
直到林初雪感到頸間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血濕噠噠地滴落下來。
林初雪捏出靈火照明，將頸間扒拉的東西揪下來，那是個毛絨絨的白團子，輕飄飄的，可愛地像個鑰匙鏈掛件，如果它沒有被血染紅的話。
妙團子，這是魔物。
只要喂食足夠多的靈力，待它長大，然后讓人將其吞食，丟失的殘肢就可以重新長出。
但如果需要重生的肢體過多，妙團子就會與人爭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如果不自斷靈脈，妙團子就會將人變?yōu)樗奶帿C食靈力的行尸走肉。
妙團子唯一的弱點，就是用靈力直接撐死，不要讓它長大。
造這個階梯的人真是陰險惡毒，但也確實聰明。
林初雪將手中的妙團子用靈力喂得它將撐未撐，丟在身后，黑暗處的妙團子們飄著毛絨絨的身體圍過去，撕扯分食。
它們尖利的牙齒藏在白毛之中，看不清楚有沒有下嘴，但那只撐大的妙團子，卻真真切切地成了滿地的碎毛。
林初雪站在原地，不知是走是留，這處密室是絕地，擺明了不想讓進來的人活著出去。
間天山中有敵人在游蕩，下面又不知藏著什么危險。如果在這階梯上用光靈力對付妙團子，就是自尋死路。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沒有指引，她也不能停下。
林初雪足下微動，她似飛鳥般輕盈，連跳數(shù)層階梯。
妙團子們隨風(fēng)而飄，它們久未進食動作緩慢，被林初雪暫時甩在身后。
石門笨重，但卻意外得沒有上鎖，更沒有結(jié)界，稍一用力便推開了。
身后的妙團子們堆堆疊疊地前赴后繼，但卻止步于階梯，像是在害怕什么東西。
林初雪咬咬牙，在門外布下一個瞬時傳送陣，這東西不僅用著費勁，制作更難，她就這一個了，希望這次能夠賭對自己的活路。
踏進密室，墻壁上的長明燈驟然大亮。
林初雪感到體內(nèi)的靈力正在快速流失。
符箓的效力抵抗不了新的強壓，瞬間自燃成灰燼，消失在空氣中。
她連忙撤步，但卻為時已晚。
石門處突然罩起數(shù)層結(jié)界，那是更加復(fù)雜的結(jié)界，她看不懂，是她用上十年也解不開的難題。
出不去了。
林初雪咬碎另一個鐫刻著法陣的木丸。
傳送陣也沒有反應(yīng)。
林初雪又搬出塊可以隔絕靈力的鎮(zhèn)石，踩在上面，但這間密室可以無死角地汲取她的靈力，并沒有用。
“哈……”她長嘆一口氣，煩躁地跳下去，往密室深處走去。
密室狹長，過道上堆滿了散落一地的禁物。
它們在黑市中都是有價無市的珍寶，其中不乏已經(jīng)滅絕的魔物標(biāo)本和用奇怪文字記錄的研究筆記。
林初雪撿起一本筆記，纖細而帶有薄繭的手指輕輕拂去灰塵，水火不侵的紙張墨色如新。
[……加入半斗鮮血，加入上品靈石，浸泡整月，上品靈石不可停，整月后，剖出骨骼……]
林初雪冷著臉，這是流通于魔修之間的文字，她快速翻看這些晦澀難懂的文字，但后面缺頁了，看不懂這是什么實驗。
她將其全部收入乾坤袋中，心下千思百轉(zhuǎn)。
這些可是完完全全的禁術(shù)，但凡被那群正派看到了，凌遲上萬刀都算輕的。
但現(xiàn)在這些東西。
在她手里了。
林初雪感到頭疼。
……
禁地寂靜得要命，林初雪屏息靜聽了會，并沒有人追來。
她繼續(xù)前進，心緒則亂成一鍋粥。
這到底是誰的老巢？
……首先排除純正的閑散魔修，人家自己的地盤夠大了，沒必要跑蒼靈派的禁地里搞這種禁術(shù)。
然后是她的便宜師傅，沈圖南，疑似與魔修勾結(jié)，研習(xí)禁術(shù)。但這家伙早就死了，死無對證。
最重要的，這種丑事不能公開，眾口鑠金，身為蒼靈派的唯一的活人，還是沈圖南的親傳弟子，而且還在禁地出入過。
必然被群起而攻之，自己的處境將越來越艱難。
越深入走，堆積的瓶瓶罐罐越多了起來，林初雪嫌惡地收進乾坤袋中，這里面可能裝著禁術(shù)的材料，但在她手里好過被別人發(fā)現(xiàn)。
過道拐了個彎，密室走到盡頭，林初雪停住腳步，霎時起了雞皮疙瘩。
兩邊的石壁上被挖鑿出空洞，有大有小，每一處都擺放著栩栩如生的魔物標(biāo)本，而最中間的空洞，擺放著兩只眼球。
它們被封存在冰塊里，中間沒有凍實，兩只眼球被浸泡在冰水之中，飽滿圓潤，閃爍著漂亮的琉璃色。
林初雪捏著靈火走近，眼球的瞳孔被光亮激得收縮，有些失措，在冰水中不停翻滾，帶出細小的水泡上浮冒出。
這應(yīng)該就是缺少的眼睛，但真稀奇，像活的一樣。
林初雪拿起觀察了會，那眼球除了會動彈，倒也沒啥花樣了，于是將少年人偶取出，平躺在地上。
人偶依舊乖巧，一動不動地任她擺弄身軀。
與其等死，不如賭一賭這個人偶知道怎么出去。
想到此處，她掏出珍藏的一對精致牢固的手銬，鎖住人偶的手腕和腳腕，又在它背后的后心處貼牢了惡咒，隨時都可以破壞人偶的身軀，讓它喪失動力。
控制局面的感覺讓她稍稍安心，林初雪這才托起它的頭，將結(jié)實的黑布解下，一圈一圈，直到露出張安詳?shù)乃槪皇茄鄹C凹陷。
睫毛很長，嘴唇的形狀也很好看，這皮相，不知制偶師雕刻頭骨之時，心里想的是哪一位翩翩公子俊俏少年。
林初雪融化冰塊，用靈力包裹住有像有多動癥的眼球，利落給它安上眼睛，又耐心地將經(jīng)脈一點點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