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備戰(zhàn)
三桅的卡拉維爾帆船上三角帆高揚，這艘人類航海史上的豐碑，完成了環(huán)游世界壯舉的風帆戰(zhàn)艦繼承了來自先輩的榮光——勢要它的主人碾碎一切敵人。
兜滿了風的三角帆拉出了曼妙的弧度，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對對潔白的翅膀。
與海岸線保持了一定距離的戰(zhàn)艦，沿著陸地的脈絡前進，之前為了方便劫掠而降下，象征著西班牙日不落帝國的勃艮第紅色十字旗重新升了起來。
這艘有著單層甲板，十四門12磅輪式火炮的老式風帆戰(zhàn)艦，帶著16世紀的余暉，乘風破浪，一直向前。
目視著沙灘與樹木，這片純凈且安寧的世界，貢扎洛陷入沉思。
身為沒落貴族，要么順應所謂的時代，成為歷史的殘渣消弭在歷史的長河里；要么就掙扎著，違背良心，無論做多么人性滅絕的事，都只為了積攢更多的財富，重拾威森特家族的榮光。
忠誠的管家海梅站在他的身側(cè)，此刻似乎看出了主人的迷茫，輕聲開口：“我的大人，您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一切為了威森特家族的榮光。”
貢扎洛·哈維爾這才恍如夢醒一般，低聲念叨：“威森特家族的榮光啊……”
人是有極限的。
貢扎洛從人生當中學到一件事，越是掙扎在人的良知與振興家族之間，就越會發(fā)現(xiàn)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超越人類。
但身而為人的庸者，又怎么超越人類，只能在人的良知與振興家族這二者之間舍去其一。
沿著面前海岸行進的卡拉維爾帆船即將來到陸地的轉(zhuǎn)角，貢扎洛暫時拋去了內(nèi)心的掙扎，殘酷的笑容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文明的社會并不將土著看做是人，那么無論對土著做什么，都不會影響人的良知了。
就是這樣的吧。
名為寒鴉號的卡拉維爾帆船沿著海岸線右轉(zhuǎn)，一座高聳的“山脈”讓貢扎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炮口比人還要大的……火炮？】
貢扎洛停止了思考。
?
“尊敬的宿主，您的建筑單位接觸到了敵對目標——寒鴉號（卡拉維爾帆船/西班牙武裝商船）。”
商慕看見提示，眼前一亮，立馬打開光幕，點入了軍事地圖。
坐落在朝歌左側(cè)500米開外，椰林之間的標準克虜伯大型岸防炮臺——被商慕惡趣味的命名為老椰樹炮臺西北方向的海面上。
一艘三桅帆船正揚帆而來，它的桅桿頂上掛著白底紅叉的方形旗幟，一側(cè)船舷上有七個打開的炮位，另一側(cè)也應該是一樣，整體看起來只有老椰樹炮臺百分之一大小，如同貓和老鼠一般。
手持望遠鏡的老椰樹炮臺最高長官——公大夫詹洪祥平靜的看著不遠處的卡拉維爾帆船，這艘老式的風帆戰(zhàn)船在系統(tǒng)的標識中呈現(xiàn)出血紅色的敵對色彩。
他嘆了口氣，為老椰樹炮臺的初戰(zhàn)居然是這么個對手而不甘，耳邊忽然傳來了皇帝陛下的聲音。
“優(yōu)先俘虜敵艦，無法俘虜便就地擊毀，切勿放跑?！?p> “微臣遵命！”
詹洪祥抱拳拱手行了一禮，然后對身邊習以為常的副官下令：“電令駐守炮什，陛下有旨，優(yōu)先俘虜敵艦，若無法俘虜敵艦，便即刻擊毀，切勿放跑一人?！?p> “諾?！?p> 副官抱拳拱手應到道，快步走進身后的混凝土結(jié)構的屋子，抄起辦公桌上的手搖電話轉(zhuǎn)達了命令。
炮臺內(nèi)部的營房里跑出幾隊士兵，操作起輪式的管退火炮，短短幾分鐘不到，位于炮臺下層的75mm克虜伯速射加農(nóng)炮以15發(fā)每分鐘的速度開始了齊射。
嘭——嗚——
一連串炮聲，孤立于海岸線外300多碼近400碼，卡著船上12磅長炮極限有效射程的卡拉維爾帆船，瞬間迎來了來自一波總計三十二發(fā)7.98公斤榴霰彈的洗禮。
榴霰彈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大多落在寒鴉號上，在船殼和甲板上砸出了一個個坑洞。
撞擊在硬物上的榴霰彈，在數(shù)個呼吸的短暫延遲后，轟然炸開，內(nèi)里的鋼珠伴隨著外殼的碎片四散著電射而出，在寒鴉號上綻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
“我們受到了炮擊！”
“這是個陷阱！”
“棄船，棄船！”
寒鴉號上的船員們亂作一團，甲板長鼻子都氣歪了，揮舞著鞭子大喊著，想要控制住局面。
“你們這些該死的豬玀！
渣滓！
解開纜繩，調(diào)轉(zhuǎn)風帆！
該死的！
皮埃爾，你在干嘛！”
滿嘴爛牙的甲板長一鞭子抽在水手皮埃爾的身上，抽得他一個趔趄，嘴上卻不敢說什么，手里連忙忙碌了起來，沖到主桅桿邊上，開始麻溜的解起纜繩來。
在甲板上亂竄的其他水手，也在甲板長的連抽帶罵，拳打腳踢之中快速的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
“呸?！?p> 甲板長狠狠地朝甲板上啐了口吐沫，訓斥道：“一群膽小鬼，當初老子還是個騎兵的時候，在威森特男爵領和瑞典人的戰(zhàn)斗中……”
一顆落在甲板上的榴霰彈僥幸的沒有砸進船艙，而是骨碌骨碌的順著甲板往前滾著——直到撞在甲板長腳踝上停了下來。
“嗯？”
腳踝被撞得微疼的甲板長低頭一看，整個人汗毛都立起來了，轉(zhuǎn)身就要跑，延遲時間到了的榴霰彈頓時在他腳邊炸開。
“啊——！”
一百多斤的大老爺們摸著血肉模糊的腿滿地打滾，發(fā)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剛稍稍安穩(wěn)下來的甲板上炸開了鍋，就見水手們爭先恐后的抱著木桶、板材、木塊，甚至是半截木棍，下餃子一般往水里跳。
至于船長貢扎洛，一早便在大副的掩護下在左側(cè)悄悄登上一艘小艇，正往遠處的海岸劃去。
眼見著船上的人跳水逃生得差不多了，75mm克虜伯速射加農(nóng)炮停止了射擊，駐守炮什什長——官大夫喬禮命名炮臺主炮進行一輪威懾性炮擊。
聳立在老椰樹炮臺最上層的兩門280mm克虜伯重型岸防加農(nóng)炮在機構的運動下緩緩移動了起來，開始矯正射擊諸元。
“射擊諸元矯正完畢！”
“一輪齊射！”
嗚——轟——
兩顆75公斤重的高爆彈帶著空氣的嘶鳴砸進寒鴉號邊上的水里，濺起幾重猛烈的浪花，緊接著便是伴隨著沉悶爆炸聲升起來，高達幾十米的水柱。
饒是誰都能看出來這故意打歪的兩發(fā)炮彈是示威了，船員們看著被劇烈欺負的海面帶得左右搖擺，差點傾覆的寒鴉號，徹底放棄了掙扎，只等炮臺的主人來把他們抓走。
戰(zhàn)斗到了這種地步，已經(jīng)宣告了結(jié)局，商慕對其后抓俘虜?shù)挠嗯d活動完全沒有興趣，接下來就要開始備戰(zhàn)，準備征服整個溫哥華島上的印第安部族，他現(xiàn)在的軍民比例差距實在是太嚴重了。
他略有深意的瞟了一眼林間偷窺的的幾名印第安部族戰(zhàn)士，給炮臺留下一句命令就關閉了軍事地圖。
“抓住那艘船上的人，押到朝歌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