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如同一陣風(fēng)一般,擦著月臺呼嘯而過。
隨著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的進出站音樂,一幅日常的光景呈現(xiàn)在面前。
嘔。
我……竹井和馬居然在站著的狀態(tài)下睡著了。
由于一瞬間被拉回了現(xiàn)實,我的思維不由得停頓了數(shù)秒。
車站第二月臺的電子看板上所顯示的時間,離我上一次看它只過去了五分鐘。
從右手邊,傳來了岔口哐哐哐的聲音,漸漸遠去,消逝。
同時,剛?cè)肭餂鼋z絲的風(fēng),像是在考驗月臺上的乘客一般,凜冽地吹過。
多半是做了一場白日夢吧。
如果是在上課的時候,老師那些無聊的大道理和說教,到腦內(nèi)后總是不知不覺的變成了外星人奇談或者香蕉大甩賣……
站著都能出現(xiàn)幻覺是不是有點不妙。
可是這想法也就持續(xù)了短短的一瞬間。
事到如今,就算是說我腦子進水,也無所謂了。
順便提一下,雖然我也把“千鶴”的歷史課,當(dāng)成是保健體育課,但這跟夢境什么的完全沒有任何聯(lián)系。
在我思考這些無聊的事情時,剛才的白日夢被遠遠的拋到了腦后。
夢這種東西差不多也就這樣了。
可是,腦子卻奇怪的頓住了。
是睡眠不足吧。
都已經(jīng)高二了,卻因為社團課外集訓(xùn)活動而導(dǎo)致前一天興奮的睡不著,肯定會被部里的家伙們嘲笑的吧。
而且我又是第一個到達集合點的人。
放在小學(xué)生的圈子里,會這樣做的往往是班里最活躍的那個人吧。
要是我再表現(xiàn)出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恐怕以后一定會被劃上竹井和馬=蠢小鬼的等號的。這可怎么辦。
在幾秒鐘自我人格內(nèi)部會議后,我的所有人格一致投票決定先這樣維持現(xiàn)狀。
如果只是這樣在這里站著,最多只會被當(dāng)成一個“痞子相的高中生”而已,還能維持一份體面。
再稍微做點撓撓頭的動作……
“啊~好困~”
我故意發(fā)出能被人聽到的聲音。
這下就完美了。
不主動做出反應(yīng),也不影響周圍的環(huán)境。
一副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究極痞子高中生角色扮演。
好了,快來吧。
如果是現(xiàn)在,我就可以在不被人當(dāng)做笑柄的情況下迎接其他人的到來了。3.
怎么還沒人來。
都快10點了啊。
難道那些家伙都不知道提早十分鐘是基本禮儀嗎?
這樣的背景板和這樣的獨角戲,也沒法撐那么久啊。
終于,此時此刻,
第一個我認識的人現(xiàn)身了。
“早上好,竹井君。““雪村水芹,簡單的說就是這個年級的?;壢宋铩钡菆隽?。
“啊,早啊?!?p> 很好,雖然稍微有點動搖,不過我還是以之前計算好的不良高中生姿勢對她做了回應(yīng)。
“你是第一個到的嗎?”
雪村水芹似乎有些驚訝。
“好像是吧?!?p> “莫非你已經(jīng)等很久了?”
“啊,不,我也是剛來。”
“真的嗎?”雪村斜著眼壞壞地看著我,有點不相信地問道。
“為什么要質(zhì)疑……”
雪村露出勝利的微笑說:
“竹井君每次想要隱瞞什么事的時候,說話時總會帶'啊'呢。”
是嗎?
雪村嘿嘿地說道:
“比如說,竹井君,討厭海蘊吧?”
嘔。
“在第一屆管弦部滑溜溜食品的錦標賽里,一邊說著‘啊,好好吃’一邊把海蕰吞下去之后,一下子就和將死之人的表情差不多了。”
我反倒是想問問征史郎那混蛋,那場愚蠢的錦標賽到底是為了什么。
“還有,竹井君,你那個響指,其實練習(xí)了很久吧。”
嗚哇。
雪村意猶未盡:
“還有,那個……”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錢?還是想要我舔你的鞋子?”
雪村聽了我的話立馬漲紅了臉:
“咦!你,你在說什么?”
不要當(dāng)真啊,喂。
雪村像做錯事情的小孩,低著頭說道:
“對,對不起!做人總會有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的啦。不小心觸碰到你的傷心處,害你心靈受創(chuàng)了真抱歉……”
她越是這么道歉就越是感覺丟人。
“也沒什么,雖然被人知道的瞬間是有些不舒服……可是也不算心靈受創(chuàng)這么夸張啦,你用不著這么道歉的……”
“是,是嗎?那么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毖┐暹€是有些介懷。
“就這樣吧?!?p>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尷尬地站著。
啪。
哐啷當(dāng)哐啷當(dāng)。
隨著一陣沉默,一輛電車以恰到好處的時機通過月臺,打破了空氣中的尷尬。
雪村刻意避開我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大家怎么還不來。”
“是啊?!?p> 然后又是一陣沉默。
時間過得真慢。希望下個人快來。
我基本上不太擅長和女孩子搭話。
因為管弦部基本上都是些稱不上是女人的家伙。
但雪村水芹與她們的感覺完全不同。相貌端莊,成績優(yōu)異,性格也超好。
如果是在漫畫里,絕對是個擁有自己親衛(wèi)隊程度的女神。
實際上,為什么這樣的人會自愿加入我們志加田第三高校被稱為怪物團隊的管弦部,至今我依然無法理解。
雪村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嚴肅地跟我說道:
“說起來,剛才的那些秘密,在交涉中能值多少?”
始料未及的說法。
“果然你也是個怪物……”
雪村的臉刷的又紅了,趕忙辯解道:
“咦!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單純因為有興趣才問問看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有興趣的話,請你慎重挑選詞匯并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吧?!?p> “才——才不要呢!”
我故意嘆了一口氣,說道:“隱藏屬性的脅迫狂還真是恐怖的家伙?!?p> 雪村苦笑道:“都說了我冤枉啊……”
我默默地在自己的人生備忘錄上增加了一條——“千萬不要再被雪村抓住什么把柄了”。
哎,從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光靠外表去判斷一個人是不準確的。
搞不好雪村是個能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的女生。
算了,只是現(xiàn)在這樣的話,也意外的挺可愛的。
剛才的這段小插曲并沒有將這個死氣沉沉的氣氛打破。
下一班車,還沒到嗎。
看了下電子看板,9點58分。
對了,不如把話題轉(zhuǎn)移到那些遲到的家伙們身上吧,比如聊聊該給他們什么懲罰之類的。
慎重組織好語言,準備發(fā)言。
組織……暈,我又不是雪村。
正當(dāng)我輕輕調(diào)整好呼吸,準備張嘴時。
突然,我察覺到。
雪村正把目光投向?qū)γ娴脑屡_,不……又好像沒有什么目標似的看著遠方。
她用輕得幾乎無法辨別的聲音,哼著某個旋律。
“哼……哼哼哼……哼哼哼……”
就好像用著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哼著一直回蕩在自己的腦海中的旋律。
令人吃驚的是,虧我還能覺察到這么輕的聲音。
這是為什么。
我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剛才那個白日夢里的,那個幼小的聲音吟唱著的旋律嗎。
“哼……哼哼哼……哼哼哼……”
女孩子的聲音,哼著的這個旋律。
大概和雪村現(xiàn)在哼的旋律非常相似。
唔。
難道是捏造的記憶?
但是為什么。剛才完全被拋到腦后的夢,卻因為聽到了這個而想起來?
“哼……哼哼哼……哼哼哼……”
雪村的嘴唇停止了動作。
我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又回到了剛才那層尷尬的沉默中。
雖然我也想向她提問,但感覺如果說‘在夢里聽到過’這樣的話,我的名字會在危險人物名單上提升排名吧。
而且曲子也已經(jīng)哼完了。
就這么隨它去吧。
哈哈。7.
這時候,我感到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
是短信。
我把手伸進口袋,想掏手機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抓到的不是手機。
是家里的鑰匙。
連在好大一個鑰匙扣上。
說是鑰匙扣,這不就是個什么小毛絨玩具嘛。
有點像鄉(xiāng)村吉祥物一般的,女孩子外形的人偶。
別說了。
這明顯不是什么男人的東西。
算了,對我來說,這是個留有一段回憶的東西。
把這個和鑰匙放進屁股口袋里后,終于讓我抓到了手機。
我的手機是與主流機無緣的直板機。型號也比較舊了,便宜貨。
在小小的屏幕上,這些文字躍然而上。
“不好意思,能不能就站在這兒往檢票口看。井之上“
啥?
我按上面說的往檢票口望去。
只見,
一個絕世美男子,正通過檢票口。那個人完全沒看我一眼,直接與我擦肩而過,上了臺階。
我看了他一眼,試圖搞清楚眼前是什么狀況。
哦,我看到了。
大約與他10步路的距離,有幾個穿著我們學(xué)校制服的女孩子。
看來這個家伙又是被女粉絲們纏住脫不了身了。
剛才的那個人是井之上亮也。
他可是我們學(xué)校絕無僅有的絕世美男子。
看上去雖然有點牛郎似的吊兒郎當(dāng),可是他的性格卻很大方,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不止這樣,不知道為什么,亮也的總是有一股獨特的氛圍,也可以說是神秘感。
美形中卻帶點輕薄。美形中帶點陽剛。美形中有著邪惡的氣息。美形的人氣之星。
和見到的不同,如果跟他聊上一分鐘,就會知道,這家伙完全沒有想象的這么華麗。
可是退一步來說,從深處,還是能感受到他有一種能吸引人的力量。
“如果說雪村是學(xué)園的瑪?shù)つ鹊脑?,井之上亮也就是學(xué)園里的神秘之神?!?p> ——以上,是我們部的“留言制造器”?雄原蓮所做的人物評價。
如果要我說的話,那家伙就是冷靜沉穩(wěn)的美形男這樣的感覺吧。
不過,這家伙的人氣都差不多快要組成親衛(wèi)隊了,說明他的魅力還是貨真價實的。
居然這樣若無其事的發(fā)這樣的短信過來,這家伙也真是夠奇怪的了。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作為隱藏部員加入我們部。
我夸張地伸著懶腰,將檢票口整個占領(lǐng),并且展示出自己壞小子的風(fēng)范。
“啊—好懶散——好煩躁——混蛋——”
我發(fā)出自己的超低音——這可是每天晚上在被窩里鍛煉而成的,極惡的大出血服務(wù)啊。
察覺到險惡氛圍的尾行軍團,一個接一個自動轉(zhuǎn)身乖乖離開了。
啊哈哈哈哈!
我的威力可不是蓋的!11.
走下車,眼前的是鄉(xiāng)下中的鄉(xiāng)下無人車站。
天空依然是陰天,感覺也不像會下雨。
涼爽的天氣也著實不錯。
走上一段路,進入通向露營場地的山道。
眼下正是紅葉最美的季節(jié)。
可這座山全是杉木。
真是倒霉。
我有些心煩,說道:“可惡,這路真難走……!”
蓮眼冒金星,有氣沒力地說道:“肚、肚子,餓扁了……”
千鶴看了看四周,說:“是啊,別說便利店了,連個小賣鋪都沒有?。∵@可真沒想到……”
這種時候,不正是應(yīng)該發(fā)揮一下老師存在的意義嗎。
亮也邊走邊說道:“還好夠涼快。要是夏天的話,那真可以說是墜入地獄了?!?p> 七緒直咋舌:“我討厭春天和夏天的山,有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雪村則很愜意地說:“這個季節(jié)的山最舒服了——”
這一隊真是有閑情逸致。
惠澪奈嬌聲大喊:“哎喲——吃不消了……腿都要腫了……”
悠尋著蓮的蹤影,追了上去:“姐……姐姐……等等我……”
“呼哧……呼哧——”彩音慢悠悠地走著,提不起一丁點精神。
另一隊則累得快撲街了。
順帶一提,彩音前輩很是嗜睡。
在學(xué)校也幾乎都是睡覺,基本一直都處于撲街狀態(tài)。
在車站那會比較精神,可以說是相當(dāng)難得的事情。
彩音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我說:“啊……啊啊啊……和馬,我不行了……背背我……”
我后退了一步,說:“我可是背著所有人的干糧呢!”
彩音不快地說道:“討厭……那你幫我把瓶蓋打開……”
僅僅1句話便很好的說明了,前輩無論平時還是現(xiàn)在,都不是在賣萌,這就是她的常態(tài)。
真是個怪人。
叫做怪人可能有點不恰當(dāng)。
說是“天才笨蛋只有一步之遙”可謂是恰到好處。
前輩擁有無與倫比的音樂理解力。
可以稱得上是過目不忘的超群記憶能力。
在管弦樂中,可以和巴特里一較高下的小提琴水準。絕對音感。
不過!音樂以外的事情,全都是幼兒級別。
出門會迷路,走路會摔跤。吃飯會噎著,大笑會嗆著。歷史滿分,數(shù)學(xué)0分。
大腦構(gòu)造絕對和常人不一樣。
也許來自異世界。
這就是彩音前輩。
亮也走了過來:“和馬,這里交給我吧。”
“拜托了……”我很感激地說道。
“討厭……亮也不要過來?!辈室粲悬c不依不饒。
亮也呵呵地說道:“這話可真?zhèn)诵陌??!?p> 亮也熟練的伸出雙手,將彩音前輩背于身后。
不愧是擁有價值10萬美元微笑的男子。
我沒有被那樣背過,也背不動女生。
一定會因無法承受背后的熱量,而往前倒下。
啊不好不好。
還是快點登上山頂,用井水澆一澆腦袋清醒一下。
征史郎適時亮***笑道:“讓我來猜猜你正想些什么吧?!?p> 我慌忙制止:“別?!?p> 征史郎毫不理睬,自顧自說道:“‘你一定想用金屬球棒給菊花狠狠地來上一擊’對吧?!?p> “為啥會這么認為!”我有些尷尬,不置可否。
蓮不明就里,紅著臉說道:“前輩……臀部的肌肉……是很細致的,要注意哦……”
我有些惱羞成怒:“你這話啥意思。為啥還是關(guān)心的口氣。為啥還兩眼放光。累的話就閉嘴乖乖走路啊魂淡!”
蓮無辜地扯著惠澪奈的衣袖,告了我一狀:“惠澪奈前輩……和馬前輩很可怕……”
“啊~~~別管他。和馬無非也就是羨慕嫉妒恨能和彩音前輩緊緊貼在一起的亮也唄?!?p> 惠澪奈直接了當(dāng)?shù)赝贝┝四菍哟凹垺?p> 蓮和水芹的臉頓時羞得紅通通的。
征史郎干咳了兩聲,不留情面地說道:“剛才那些低頭看著自己胸部的女孩子們動作稍微收斂一下是不是比較好?”
雪村羞答答地反駁:“在在在在說什么呢!”
蓮也極想擺脫這種尷尬,呵呵說道:“硬要我說的話,應(yīng)該是因為自卑感的關(guān)系吧,哈哈哈哈……”
“話說回來,不覺得竹井君很下流嗎!對前輩也不禮貌!“雪村話鋒一轉(zhuǎn),將我拉下了水。
“啊——這是偏見?!蔽壹泵q解。
雪村一語喝破:“還在裝蒜!”
不妙了。
蓮羞愧地說道:“如……如果……我也有那種波濤洶涌的胸部的話……”
惠澪奈安慰道:“不過,好像也有不少人喜歡貧乳的啦!”
蓮很不滿:“惠澪奈前輩的胸部也屬于野蠻發(fā)育,所以才說得出那種話!”
彩音用她的喵星人語說著話:“似的喲似的喲~”
悠不解地問道:“什、什么?”
“從剛才開始……我就緊緊地貼著那小子,他居然也不臉紅心跳一下。”
“唔嗯,然后呢……”
“雖說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好想看看內(nèi)心是否真的如此~”
“嗯!亮也哥哥表情超淡定的喲!”
“可惡……那家伙毫不動搖……既然如此……就只能漏了……”
“哎哎哎!美人計?”
“最終是否能成功呢……哼哼哼……咳、咳……”彩音一陣干笑。
亮也聽了搖搖頭:“啊哈哈,真頭疼啊?!?p> 千鶴對眼前的情形似乎很滿意,呵呵地笑了兩聲。
七緒臉都青了:“這是什么情況?。 ?p> 是什么情況??!
什么情況!
情況……
在涼爽舒適的秋季深山之中,回蕩著七緒的怒吼。
“我不說話,你們還真放肆了!不覺得這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高中生應(yīng)有的談笑風(fēng)生了嗎?”七緒繼續(xù)說道,“本來,現(xiàn)在也只有我一個人背負著音樂系社團活動的重負。禁止不和諧的話題也是無可厚非的!”
七緒指的是“吹奏部”。
雖然那種說辭也挺有道理,但在這種場合說那種話,未免有些不對口。
我慌忙打圓場:“淡定淡定,就結(jié)論而言,就是大伙閉上嘴走路吧?!?p> “說的對!”七緒表示同意,說道,“還有,竹井前輩也要努力吐吐槽啊。我一個人的獨角戲很辛苦的?!?p> 這個混蛋。
征史郎不合時宜地說道:“我剛看見了,就在之前那會,七緒也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的胸部?!?p> 七緒慌張起來,趕忙道:“別、別胡說八道!”
雪村不好意思地說道:“莫非……向島君也打算玩魅惑……?”
蓮也吃驚道:“莫莫莫莫莫莫非七緒君要玩BL!”
“BL!那是啥?”七緒不解。
蓮一臉奸笑的說道:“百度一下你就知道?!?p> 七緒苦笑:“現(xiàn)在的我聽不懂!”
啊,雖然現(xiàn)在說這個有點晚了,不過,山里的空氣真新鮮——14.
“多謝款待?!焙易钤绶畔铝送肟辏f道。
順應(yīng)邀請,她和我們一起吃了午餐。
征史郎關(guān)切地問道:“不對胃口嗎?”
“也不是。”
“吃了不少喲。”我不留情面地說道。
我一切可都是看在眼里哦。
胡桃被拆穿,頓時臉紅,說道:“啰、啰嗦!”
胡桃看起來挺不認生的,所以毫不顧忌地注視、觀察著大家。
不過如果能氣勢洶洶的掃蕩了3個三明治,那其他方面應(yīng)該也沒問題了。
胡桃重新說道:“我吃飽了。”
蓮笑道:“是嗎?那太好了~”
胡桃沒有回應(yīng),只是愜意地玩味著周圍的景觀。
這家伙。
胡桃突然站了起來。
“要起霧了?!?p> 音量很小,卻很清楚。我回頭看去,周圍的確開始浮現(xiàn)白色的霧靄。
或許是心理作用,總感覺這孩子的行為和表情,給人不可思議的感覺。
雖然目前而言她是“不明底細的孩子”,感覺神神秘秘也是自然的事。
亮也不無擔(dān)心地問道:“對繼續(xù)前進有影響嗎?”
千鶴看了看,斷定道:“不會……山道還算比較好走,我認為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的——”
現(xiàn)在,能見度還有100米左右,之后會變得怎樣就說不準了。
“總而言之,快點行動起來比較好,我可不想在霧里野營?!逼呔w的言語中表現(xiàn)出不安。
惠澪奈囔道:“哎?才剛剛吃完,我不想動……”
七緒大聲喊道:“給——我——動——起——來。不然渾身都會變得濕噠噠的哦?”
“哦嚯嚯……”彩音有氣無力地回答著。
七緒看不下去了,惱道:“不要一吃完飯就想睡覺,西城前輩??!”
啊啊,我們部果斷地有性格啊,明明都起霧了。
“喂,部長!”征史郎朝我說道。
“啊?”我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對。
其實我是管弦部的部長。
“啊個頭啊??旃ぷ?。”
“知道了知道了。總之,采用七緒的意見。把行李整理好,不要慌張,繼續(xù)上山。全員都要注意腳下,大霧天會很危險。這樣可以嗎,老師?”
“OK!”千鶴爽快地答道。
聽到了我的話,大家都有些不情愿的拍拍屁股站起身。
我們社團的特征就是,這個不高興,那個不樂意,死皮賴臉的懶漢占多數(shù)。
所以說,需要有個嗓門大的做出決定性的發(fā)言。
所謂管弦部的部長,存在的意義就在于此。
胡桃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管弦部成員的那位好像也贊同我的話般邁開腿,準備好出發(fā)了。15.
我們繼續(xù)走著,霧更加濃厚了。
完全沒有想到秋季的大白天還會起霧,山里的天氣真是深不可測。
雖然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見,但卻搞不清這條路會通向何方。
“喂,原本的計劃里,我們要走這么久嗎!”
走在最后面的我,若不張開嗓子喊,前面的人根本聽不到。11人并列行走的話,戰(zhàn)線會拉得很長。
千鶴停頓了一下,朝我說道:“嗯……晴天的話,大概走2個小時左右吧~”
也就是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一半以上的路程了。
“露營手冊上寫著,這附近應(yīng)該有野營屋。”雪村拿出一個小冊子,翻看起來。
亮也悻悻道:“別期待你手上那本小比例的地圖啦。”
我努力給大家鼓著勁:“無論如何,還沒有到完全不能前進的地步!再前進一段路,到野營屋休息!”
沒有異議,于是大家決定繼續(xù)前行。
走了一會兒,征史郎挺住腳步,仔細辨認著什么。
“和馬,你注意到了嗎?”征史郎突然說道,“好像有人在說話?!?p> “啊?什么?”
“不要大聲。安靜的回答我。我感覺有其他登山者。”征史郎不像在開玩笑。
他這么說著,豎起手指,手指的方向既不是前進方向,也不是來的路,而是山下。
我不解道:“有什么問題嗎。話說你東張西望的小心滾下去?!?p> 征史郎開玩笑道:“我只是在想這里會不會長著杉平茸之類的,很好吃哦。雖然真吃的話會中毒身亡?!?p> 鬼才會吃。
征史郎小聲說:“仔細看。”
這么一說……卻是看到了點啥。
啊啊,那個?
“啥玩意?全身穿著防雨斗篷?”我有點不敢相信。
由于霧的關(guān)系,不太看不清楚,多半是因為服裝的顏色非常樸素。
只見……
那隊伍,在遠處,正慢慢的向山上爬。
我想說“管他呢”。
“感覺怪詭異的。”——我心直口快。
“對啊。或許是在這杉樹林里,抱團來采蘑菇呢?!闭魇防梢膊虏怀鲞@些人是何方神圣。
我也沒有深思過這群人到底是不是因為這種理由而來的……
或許是錯覺,或許是氣氛,有種說不出的不安感。
“我們快點吧!”我催促著前面的隊伍。
千鶴問道:“嗯,怎么了?”
我只得說:“啊,霧越來越濃了!在那之前趕快到野營屋吧!”
我自己也察覺到了。
我得快點改掉說謊時的口癖啊。
千鶴恍然大悟:“嗯哼,我知道了。大家都要小心腳下!”
能聽到不少的嘮叨聲,不過隊伍的前進速度還是變快了。
雖然就普通的情況而言。
應(yīng)該只是單純的其他登山者。
但就眼前這種惡劣的情況,突然碰上陌生人,總感覺不太好。
是的,我對自己這么說。
心中自言自語,邊一聲不吭地往前走著。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為什么。
為什么,那些腳步越來越近。
我轉(zhuǎn)過身。
緊接著看到了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一幕。才不是什么斗篷。
而是穿著類似防護服的東西。
覆蓋全身,就像是為了防護毒氣或是病毒之類的服裝。
不僅如此,手里還拿著,類似于刺叉一樣的長棍狀物體。
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在這平和的山路中漫步的人,這群家伙的裝扮非??鋸?。
他們正登上山道。
不行……得趕快走!
“喂,和馬!”征史郎叫住我。
不經(jīng)意間,順著征史郎所指的方向看向山側(cè)——
剛才為止還在我們下方的家伙們,正徑直沖著我們走來!
而且這群家伙也一樣,穿著防護服,拿著刺叉。
2只隊伍的方向都徑直向著我們。
像是在追著我們。
絕對不會錯……!
我趕緊朝隊伍大聲喊道:“你們聽好了,有一群奇怪的家伙!最好快點逃跑,快跑!”
惠澪奈還沒搞清楚狀況,苦笑道:“哈?說什么蠢話呢?我已經(jīng)累死了,根本跑不動?!?p> ——我們不是軍人。
一群普通的日本學(xué)生。
就算我說這樣的話,也沒人會突然就跑起來。
……
切!
我扔下行李,環(huán)顧四周,隨意撿起一條枯枝。
大約有一米長。稍微有點力也不會折斷。很好!
“站住?。 ?p> 我沖著那群扮相奇怪,穿著防護服的家伙們,使出渾身的勁威脅道。
與此同時,揮舞著枯枝,彰顯不良少年本色,竭盡全力虛張聲勢。
對于我異常的行為,部員們也都停下腳步。
征史郎趕緊說:“你們別停下!快走??!”
這時候征史郎起到了作用。 1.
我。
是個沒人在乎的孩子。
父親已經(jīng)厭倦了我的存在。
母親也從來不關(guān)注我。
即使我非常努力,辦不到的事,還是辦不到。
所以,即使拼盡全力,
也是個不被需要的人,
我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下雨了。
我在灰色的大樓之間,沒有撐傘,一個人走著。
我想要去那未知的前方。
不知從何處流淌出令人熟悉的旋律。
我覺得自己好可憐,
索性再可憐一些,
變得像迷途不歸的孩子一般,
然后,就這么消失不見。
手指很痛。
如果我是個笨蛋,
那我的爸爸媽媽和老師,
他們也都是笨蛋。
大家想得到的東西明明都不一樣,但是卻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雙手之上。
這種痛楚像在嘲笑我一般,我又忍不住哭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旋律開始流轉(zhuǎn)。
比起大樓之間的間隔,那未知的道路才更加可怕。
比起不屬于任何人的地方,人的歸途更加令人生厭。
不需要我的地方。
但是,我確實在這里,遇到了一個女孩子……5.
“各位都好早啊?!?p> 出現(xiàn)的是雪村。
不許,動搖。
“雪村你太慢了。”
我雖然用輕松的口氣詢問,但立馬就后悔了。
水芹哭喪臉說:
“就是啊,睡懶覺可不行。會被千鶴老師嘲笑的。”
那個表情里的悲傷,即使沒有半句話,也能被大家所感受到。
那倒映出的就是失去恩師的悲傷嗎?
還是說,這不知哪里來的沉重悲傷的由來,已經(jīng)清楚認識到了嗎?
“好漂亮?!?p> 胡桃看著雪村的樣子,贊嘆道。
嗯?
“喂,美人。”胡桃走到雪村跟前。
“你在叫我?”
“嗯。你就是住在胡桃隔壁房間的吧?”
嗯?
“我也不知道呢,抱歉,我知道這樣很奇怪,昨天的氛圍很詭異,我不太記得了?!毖┐灞傅匦α诵Α?p> “嗯。那么肯定就是你了吧?!焙艺f著,又想了想,說:
“那嗓音很粗大,我想應(yīng)該是個男人。”
“啊,那是利用機械變換成男聲的吧?!绷烈苍噲D做出合理的解釋。
“嗯,也許吧。”雪村的目光閃爍,不置可否。
好像事情變得有些微妙了。
雪村因為千鶴的事情而“又哭又喊”因此而被當(dāng)作了住在胡桃隔壁的人。
“有決定了嗎?”亮也征求我的意見。
事實明顯不是這樣。住在雪村隔壁的人應(yīng)該是我,所以很顯然,住在胡桃隔壁的應(yīng)該是別人。
但是再次提及這件事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的。
“那就這么辦吧。還有那些不在的家伙們……”
正準備開口說話時,恰巧最后一名看守登場了。
“又見面……了。”
滿臉憔悴的惠澪奈并不華麗地登場了。
這些混亂的看守,都很符合他們的地位呢。
水芹不好意思地說道:“惠澪奈,你的扣子扣錯了……”
蓮也紅著臉說:“背部都露出來了!”
“真煩……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不僅是憔悴,看起來就是小混混。
“話說,征史郎在哪?”
惠澪奈四處張望著。
我問道:“你隔壁的是征史郎嗎?”
“鬼知道。好像那個自稱是大菩薩一直不停的對人進行意味不明的說教的就是征史郎吧。”
說對了。那就是征史郎。
又特定出了一個啊。真糟糕。
“城本前輩是最后一個人?!?p> 七緒清點著人數(shù)。
蓮抱怨道:
“但是卻一直沒出現(xiàn)呢?!?p> “真是令人困擾的家伙?!笔钦魇防?。
“就是啊……啊啊啊啊?。?!”蓮答著,突然看到征史郎,大叫了起來。
那家伙真是眼鏡妖怪跟蹤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
“不要這么失禮的看著我。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待在庇護所里。”征史郎毫無畏懼地迎接我們充滿殺氣的眼神。
我驚呼:“真在?。 ?p> 亮也問:“就那個囚犯專用的?”
“嗯。不過也沒能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的鑰匙能進的也就只有那兒了。”征史郎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知道嗎?住的那里大門內(nèi)側(cè),裝有一個可以看見外面的顯示器。”
哎……?
“如果進入浴室的話,就可以看見反應(yīng)很大的和馬……”征史郎毫不留情地揭了我老底。
彩音哈哈說道:“哦哈哈哈偷窺事件嘛?!?p> 蓮臉紅著說:“等一下,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
“那個,竹井……君?”
雪村叫住我。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不,不要看我!”
我看到雪村的面容有些猙獰。
“你看到了什么……?”
糟糕。
雪村的臉上又出現(xiàn)了危險的笑容。
我慌忙解釋:“沒根據(jù)的事實啊,喂,彩音前輩,你這家伙才會去跟蹤吧!”
“你看到了什么!!”
雪村似乎已經(jīng)進入暴走狀態(tài),不斷朝我步步逼近,紅著臉大聲地質(zhì)問我。
蓮臉上紅潮未退,對我囔道:“至少請給我一直保持沉默啊?。。 ?p> 七緒終于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大吼:
“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一點!
一點。
點……
“各位,你們明白狀況嗎!這里出現(xiàn)死人了啊!而且還是顧問老師!”七緒又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沒有了別人的庇護,看來必須要開始玩這個殘忍的游戲了!”七緒的話有些失去理智。但是他似乎沒意識到,仍自顧自說著,“但是,卻像往常一樣一直在說傻話……!我也不知道諸位的神經(jīng)究竟是怎么了……“
那個時候。
惠澪奈走到了七緒面前
“住手?!?p> 我抓住惠澪奈揚起的手掌,并制止了她。
“哎呀。”七緒舒了口氣,暗自慶幸。
“我說你啊小和馬!不要阻止我??!“
“你要是打下去后面大家還怎么相處啊?!?p> “可是這無法原諒!大家并不是不傷心!只是不裝的平靜點的話大家都會錯亂的?。 盎轁文无D(zhuǎn)向七緒,怒氣沖沖地說,“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這么做??!什么?是認真的要開始自相殘殺了嗎?。∥也挪灰菢幽?!大家就像這樣融洽才是最好的!!”
真不愧是惠澪奈,不得不說,大家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
她在我們中,是最吊兒郎當(dāng)?shù)睦泵妙^子。
并且,她既不愚蠢,也不薄情。
恐怕惠澪奈昨晚也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那轉(zhuǎn)過去的雙眼都是紅紅的。
“就是?!?p> 我同意道。
“反正哪一邊我覺得都沒錯?!?p> 我試圖緩和這種尷尬的氣氛,也不愿意在這個原本混亂的局面上再添爭執(zhí)。
“確實,太不認真這件事對千鶴很抱歉,雖然不需要一直玩,可我對于目前為止我們之間的氛圍也一直都很珍惜?!?p> 我看到大家慢慢冷靜下來,于是說:“來做個決定吧。昨天過的太混亂,都沒有管千鶴的事情。”
征史郎提議:“要辦個葬禮嗎?”
“不太清楚呢。但起碼全員都要好好道個別吧。之后我們就先冷靜一下??梢詥幔呔w,惠澪奈。”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兩人,等待回答。
2個人都沉默的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都同意了。
還是不要看臉了。
實在是太慘了,連本人都會嫌棄吧。
所以我們就前往停尸房,在靜靜的躺著千鶴的柜子前,默默的禱告。
很長時間的禱告。
一直就這么閉著眼睛,不久,便聽見雪村,蓮還有惠澪奈極力想要控制的嗚咽聲。
在這一段時間里,我們都已經(jīng)接受了千鶴的死。9.
這之后的方針。
總之,讓疲憊不堪的家伙們先去睡覺休息好了。
不去睡覺的家伙呢,為了不讓他們郁悶,就安排他們做點事情吧。
會做飯的就去準備晚飯。有力氣的就去整理倉庫。全都不行的就去打掃大廳好了。
就這樣動起來吧。
我為了能休息一會兒,暫時從倉庫里出來了。
桌子旁邊放著剛剛從倉庫找到的供水器。(可插入容積為1加侖的塑料瓶使用)
電器用品很充足,也足夠用了,但要注意一點。
這個會場,其實到處都有插座,但是總閘開關(guān)只有一個。
在看到埋在倉庫里的配電盤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正因為如此,如果每個房間都不考慮到電力而自由使用家電的話,很容易就會因為超負荷而跳閘。
而一旦跳閘連基本的照明都將失去。
真是的……這到底是怎么配線的。
剛才那樣做了之后,一瞬間大家都陷入了恐慌。所幸門的控制是另外的系統(tǒng)完成的,不過這里沒有照明真是一片黑暗啊……
所以,每個房間的人要使用倉庫里的手電筒重新將家電的使用率按照七緒的指示進行限制。
廢話好像說太多了。
想說的其實是,胡桃在一直抱著掃帚躲在水房里偷懶。
“嗨?!蔽腋蛘泻簟?p> “怎么了?我的工作已經(jīng)做完了?!?p> 胡桃并沒有回避我看向空紙杯的視線,對我說。
仔細一看,桌子底下有一些頭發(fā)和灰塵。
算了,這算好的了。
我從一條紙杯中取出一個開始倒水。
“累了嗎?”
“還好?!?p> 真是冷淡啊。不過比起吵吵鬧鬧的小鬼,這樣子好多了。
“你在這里真是太好了?!?p> 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給說出來了。
“哎?為什么這么說?”
“我們是為了社團集訓(xùn)而出來遠足的,就算沒和外界聯(lián)絡(luò)也不會有人來找?!?p> 說完,我大口的喝了一口水,冷水進入干涸的喉管,感覺真是舒爽。
“而你不同,因為父母都沒走遠,所以應(yīng)該能很快調(diào)出搜查令。這樣一來,一定能帶來外界的援助?!蔽艺f著,看著她的表情,“不過對你來說,這種遭遇完全沒什么好的吧?!?p> “并不是。”
“???”
她對我說話的反應(yīng),有一種很微妙的距離感。
我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開始,胡桃正死死的盯著我。
“那個,是騙人的?!?p> “什么意思?”
“關(guān)于我父母都不在了的事。”胡桃懶洋洋地眨著眼說,“所以,還是沒幫上什么忙吧?!?p> 在那雙眼睛里,我看見了強烈的意志,還有明確的主見。
仿佛在說,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真是太遺憾了?!?p> “原來你沒興趣啊?!?p> “我也沒讓你說給我聽啊。”
“沒錯?!?p> 胡桃這么說著,那一瞬間,露出了遺憾的微笑。
雖然不吵不鬧,但確實是個難纏的小鬼。
“不要對別人說?!?p> “明白了?!?p> “謝謝,那么,我就再告訴你一點吧?!?p> “好好……”
“說謊的,大有人在?!?p> 咦?
胡桃呲了呲牙:“和馬你呀,雖然說不想傷害任何人,但也有人不是這么想的。”
我覺得,話題一定會轉(zhuǎn)到這段上來的。
看起來,胡桃應(yīng)該是暗指這個會場里的同伴們。
不過,因為我和征史郎的整體方針是完全不同的。
她會注意到這一點,并且說出來嗎?
我明知故問道:“我說你啊,這是什么意思……”
“等到你真的那么值得我信賴的時候,我就告訴你。”
胡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所以,你要保護胡桃哦?!?p> 話還沒說完,她就背著掃帚走進里面,開始繼續(xù)打掃了。
原來還沒打掃完啊。
結(jié)果,關(guān)于胡桃,我不僅什么都沒了解到,還增加了新的謎題。
若不是為了野營,那胡桃獨自在山中徘徊的原因是什么?
還有,說謊的人到底是誰。13.
“那么,和昨天一樣的順序?!蔽腋魇防勺隽舜_認。
“是啊?!?p> 簡短交待了之后,看守和囚犯兩邊的大門呼的一下同時打開了。
這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
如果是和昨天一樣的組合的話,我應(yīng)該是和水芹同室。
知道“殺人犯”的沒有別人,以后不用再冒險了。
這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
我們沒有多說話,各自向自己該進的門走去。
分隔的房間。
“我確認一下,第一個是胡桃,然后是彩音前輩,接著是亮也,惠澪奈,最后是我,沒錯吧?”
大家都點了點頭。那么,就按這樣行動吧。
接著沒過多久,門打開了。
怎么會先開第2扇門啊。
“哎?”
我不假思索的發(fā)出了聲音,大家也都被真實狀況嚇到了。
惠澪奈疑惑不解:“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皺起眉頭:“不知道啊,到底什么情況?”
亮也想了想,說道:“我不記得有什么是符合這個規(guī)則的啊?”
彩音點頭:“是沒有呢……”
你要是這么說的話那就是很確定的事了。
“胡桃要進的門是哪個?”
本來預(yù)定要進入第一扇門的胡桃,盡量抑制了自己的不安,用僵硬的聲音問道。
對了。
這扇門肯定跟平常一樣,在1分鐘之內(nèi)就會關(guān)閉。
“胡桃,快去!”
那么一瞬間,我就這么叫了出來。
“但是……!”
“快去!跑起來!沒有時間了??!”
就像上了發(fā)條的彈簧一樣,胡桃跑了出去,這時候還能清醒行動的小鬼真心不錯。
只要不在那段路上跌倒,10秒應(yīng)該就可以通過。
胡桃消失在門里了。
這個時候,要做到和昨天同樣的組合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可能了。
但是,現(xiàn)在不是迷茫的時候。
靜靜的等待下一次的分隔。
“下一個,彩音前輩!”我說道。
亮也擔(dān)心地問:“這樣可以嗎,順序不對了?!?p> “我們沒有考慮的時間!”
“確實……很麻煩……”亮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門很快就開了。
這次打開的是第3扇門。
“好困……”彩音嘟囔著。
我給她打氣:“再努力一下!只要進了房間你想怎么睡都行!”
雖然步履蹣跚,彩音前輩也進入房間了。
下一個,第4扇門打開了。
怎么辦?
亮也喊道:“下一個是萩尾,去吧。”
“???是我?”
“快點??!”
“知,知道啦!亮也,小和馬,明天見了!”
惠澪奈也進去了。
還剩下兩個。
“下一個和馬你去吧?!?p> “不,我留下來?!?p> 這樣下去,第一扇門就不會打開了吧。
第5個人如果沒有可進入的房間,時間流逝,最終會變成處刑的對象。
沒有商量的時間了。
“如果你死了學(xué)校定然陷入恐慌,別爭了,下一個你去吧?!蔽业恼Z氣里包含有視死如歸的堅定。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的攻略就不可能成功。”亮也的語氣同樣堅定。
“什么意思?”
“什么都沒發(fā)覺的只有你本人吧?!?p> 到底在說些什么啊。
“聽著,你這個人比你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跟你比起來,我的存在一點都不重要。”亮也的語氣里明顯帶著自嘲,他有些可悲地說,“我就像珍稀動物一樣,偶爾看看大家都覺得很有意思,但是沒有人真的需要我。大家需要的是你。應(yīng)該生存下來的也是你。下一扇門,是你的。”
我雖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話說的這么絕對的亮也,我一次都沒見過。
終于,第5扇門打開了。
怎么辦?
那一瞬間的冷靜,讓我回想起了重要的事。
這扇門,就是我昨天走過的那扇。
也就是說,這里是和水芹的房間相連的。
如果是別人通過這扇門的話,只是這樣就會讓水芹暴露在危險之中。
抱歉,亮也。
如果是我1個人的話,即使留在這里也沒關(guān)系。
我現(xiàn)在很明確的在衡量亮也和水芹的性命。
哎。
所以說,人生真是讓人討厭。
為什么只能選擇其中一方呢。
為什么就必須要拋棄另外一方呢!
“抱歉……”
我說話的聲音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了。
亮也露出燦爛的微笑:“別在意,說起來門應(yīng)該要開了。”
只能充滿希望的觀察了。
雖然有一些完成不了的想法,但是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我沒有回頭,走過了那扇門。14.
總算是趕上了。
乍一看,房間還和昨天一樣。
我也考慮過,可能是十分相像的另一個房間,但是根據(jù)“門和門之間是相連的”這一說法,這應(yīng)該和昨天是同一個房間。
也就是說,水芹應(yīng)該就在墻壁的對面。
我徑直向桌子走去,對著話筒開始說話。
“是水芹嗎?”
再笨的人,也知道分寸。
“你怎么這么認為?”
從聲音上無法判別。
但是,那不是水芹!
我很快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混亂,不過總比說一些多余的話要好吧。
“你為什么,這么認為?喂,你是和馬?”
我的身份,暴露了。
為什么?這是當(dāng)然的,我進入這扇門是囚犯們都知道的。
等一下,剛剛我說的話,不就自己給自己證明了昨晚遇見的是水芹嘛。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暴露了一件事,不管我和水芹是不是認出了自己的對手,都會保持沉默。
太糟糕了!
這樣的話,只能說謊糊弄過去了。
要堅持自己不是和馬嗎?不行,如果明天去問全部看守的話很快就會暴露,看守是沒必要說謊的。
那么,只好說一些無法證明真假的謊了。
“什么嘛,不是水芹啊。”我惋惜地嘆道,“這是3分之一的幾率,真是遺憾?!?p> “什么意思?”
“別問些蠢話啊?!?p> “果然是你嗎?突然改變了稱呼,我都嚇了一跳?!?p> 是無心的嗎,那機械式的回答透露著一些喜色。
好像被接受了。
算是通過了吧。
“你是誰?”
用這樣的說話方式,我沒有印象會是誰。
會稱呼我為”和馬君“的人,管弦樂部可沒有啊。
“是誰都無所謂吧?我不會害你的?!?p> 是誰故意用這種說話方式的嗎。
“是蓮嗎?”
“這個,誰知道呢?!?p> “果然應(yīng)該是水芹吧?!?p> “真是這樣就好了。那你可要對我說更多的情話哦?!?p> “如果是征史郎的話我明天就打死你!”
“真不公平啊?!?p> 剛剛他確實笑了。
“是悠?還是七緒?”
“沒用的哦,我可沒準備回答你?!?p> “為什么。你也明白我們究竟應(yīng)該怎么游戲了不是嗎!”
墻壁那頭的人,稍微沉默了一下。
“可能是因為,我還想跟你這樣說會話吧?!?p> 他說了那樣意義不明的話。
我迷惑了。
“千鶴?”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
在我心中,最會開這種惡趣味玩笑的只有千鶴了。
但是,千鶴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頓了一頓,說道:“不錯呢?!?p> “啊?”
“那想法真不錯呢。懷疑未來,還有各種可能性,生存下來的機會就增加了。比如說,我就是第6個囚犯這種可能性?!?p> ?。?p> “那根本不可能!規(guī)則上囚犯只有5個人!”
“你的頭腦太老土了。規(guī)則里明確寫著的,罪名板上的指示比所有的規(guī)則都要優(yōu)先適用?!?p> “那要怎么使用?”
“真拿你沒辦法,看你這么可憐我就告訴你一點吧。我的罪名是,告密者。”
這么簡單就說出來了,我在那一瞬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告密者?”
“沒錯!是真的哦,罪名板上就是這么寫的:‘這個囚犯,將規(guī)則的內(nèi)容反過來,了解到殺人犯其實是在看守之中。’是這么寫著的哦?!?p> 殺人犯在看守之中?
這是怎么回事。
殺人犯是水芹。
這只有我知道啊。
不、不是。
我并不是從水芹本人那里知道”她就是殺人犯“的。
只是因為水芹手持著刀,打開了墻壁,我就認定她就是殺人犯的。
也就是說,能想到的……
是這個家伙在說謊?
還是說水芹手持尖刀,打開墻壁的能力并不是殺人犯特有的。
等一下。
如果殺人犯在看守中,那要怎么逮住殺人犯呢?
說到底,看守也只是擁有處刑的能力而已。
能殺掉看守的,只有水芹。
什么情況,這已經(jīng)完全是另一個游戲了。
“比起那些事,我們還是聊聊別的吧?”那個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
“我現(xiàn)在沒心情?!?p> “真是冷淡?!?p> 墻壁對面的那家伙這樣說著笑著。
不自覺的就讓人生氣。
突然,我注意到,視野范圍內(nèi)有個按鈕。
可以在囚犯房間播放噪音的按鈕。
我按了下去。
“啊啊啊啊?。 ?p> 從話筒傳來噪音,有一種咚咚咚的輕輕的聲音,混雜著可怕的尖叫從話筒密密麻麻的空穴中綿延出來。
我想都沒想就松開了開關(guān)。
“我知道了……我沉默行了吧?!?p> 在那之后,墻壁的對面就變安靜了。
我之后也1個人考慮了很多,但卻整理不出個頭緒來。
因為我有放不下心的東西。
囚犯那一邊,沒能按昨天的順序進入房間。
水芹到底進入了哪間房間呢?
而且,她被哪個家伙看到了臉?
沒有殺掉他吧?
我腦袋里亂成一鍋粥,突然意識到,思緒已經(jīng)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我很無力。
果然我并非亮也所想象的,那么重要的人物。
啊,好麻煩。就這樣一覺睡過去該多好。
躺在床上,心情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
我也并不是一點不抵抗,就這么任由意識被睡意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