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趙崢雄心勃勃的練兵,怎么可能是過家家,還是怕這十幾個人心存疑惑,當下也是說道:“本殿下手父皇諭旨,練兵乃是事關江山社稷,更是有練兵的章程,你們既然有心,當然要按著章程辦事?!?p> “這是練兵之法,你們得按照章程來才行!”趙崢拿出了皇子的架勢,又把練兵的法子讓這幫人傳看了一番。
看著嚴明的軍紀和趙崢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眾人才相信,這練兵一事,并不是皇子心血來潮的兒戲,那軍紀中令人膽寒的“斬”字,可不是唬人的。
趙崢和劉世宇商量,練兵要有個專門的地方才行,而且還要封閉。劉世宇不愧是存了多年心思,對京營內(nèi)的事情知曉大概。
劉世宇沉思一會,開口說道:“據(jù)我所知,京城西郊有一校場,原本是左都騎營校場,只不過近年來左右都騎營人員被消減不少,合一處去了,這西邊的校場便荒廢下來,正可以為我所用!”
趙崢一聽,大喊妙哉,場地解決好,練兵之事又近一步。當下也不再磨嘰,招呼著劉世宇等一眾人要去西校場。
劉世宇連忙拉住趙崢說:“且慢,西校場一事,還得去一趟都騎營,找司物官說一下才行?!?p> “好!正好,去一趟都騎營,這選人一事也一并進行了!”趙崢欣喜道。
左右都騎營可是跟著大趙太祖皇帝打江山的精兵,因為大都是騎兵,大趙立國后,便編制為左右都騎營,一營有三萬人馬,左右都騎營相加有六萬人之眾。歷經(jīng)三百年,這大趙武力頹敗,左右都騎營也遭到消減,左都騎營更是名存實亡,如今兩營相加人馬不過三萬,這還是有著吃空餉的存在。
都騎營現(xiàn)在駐防在東校場,校場上有著稀稀拉拉的人馬正在操練,更有兵士們癱坐在地上,身上的兵甲也邋邋遢遢,以帽遮臉,睡起了大覺,早沒了兵強馬壯,有帶甲者六萬,令人聞風喪膽的都騎營風范。
趙崢和劉世宇看著這場景默然不語,更下定了整理軍務的決心。
“你們是干什么的!軍營重地!不得亂闖!”
還未進營,一年輕士兵看到趙崢一行人騎馬而來,攔在了門前。
“大膽!這是三皇子殿下!你敢阻攔!”吳大志此時發(fā)揮了自己狗腿子的作用,走上前來說道。
這小兵倒也光棍,也沒被三皇子的名頭嚇住,說道:“軍營重地,沒有軍令,三皇子也不行!”
“你!好大的膽子!”吳大志一看,還真有這不怕死的。趙崢卻擺了擺手,讓吳大志退下。
“本皇子乃是奉了父皇諭旨,不知有沒有軍令管用!”趙崢看著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說道。
“這...由皇帝陛下的諭旨,自當比軍令管用...”這少年說道。
趙崢看著這少年年紀不大,身披鐵甲,腰間橫刀雪亮,站姿挺拔,恁的有一股英姿勃發(fā)的氣質(zhì),不似那營中頹廢的兵丁,對他也是起了興趣。
“如今,我們可能進去?”趙崢問道。
“還請殿下稍等,我馬上命人,進去通報一聲!”這少年有一說一,卻還是按規(guī)矩辦事!
趙崢也不惱怒,畢竟,守規(guī)矩的人,他也是很喜歡,趙崢笑吟吟的看著他問道:“你少什么名字!”
這少年還以為自己觸怒了三皇子,三皇子問自己的名字是要處罰自己。
“回殿下,我叫許報國!此時由我一人擔當,還望殿下不要責怪其他兄弟!”許報國單膝跪地,還不忘為自己的兄弟開托。許報國身后的兄弟們也都如此,個個爭著領罰,之間團結(jié),可見一斑。
“誰說要懲罰你了,非但如此,本皇子還要獎賞你!”趙崢看著這一幕,內(nèi)心十分感觸,這許報國年級雖不大,卻敢作敢當,人也服眾,確實是一個好苗子。
“殿下說的可是真的!”許報國還不信。
“本皇子金口玉言,還能騙你不成,何況,你這做法,一點錯都沒有,軍營重地,就應該是這樣,要是是個人都能進,這還是軍營么!”趙崢對許報國給予了肯定,這才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孩子氣的開心。
“你叫許報國?可是忠君報國的報國?”趙崢問道。
“回殿下,我許家世代從軍,從都騎營創(chuàng)立之初,就是都騎營的人,我爹給我起名許報國,就是讓我記住我許家祖訓,世代從軍,忠君報國!”許報國回道。
“好!好!好一個忠君報國!本殿下記住你了!”趙崢連聲叫好,心想,任何時候,都不乏這忠義之人。
“我且問你,看你年紀不大,怎么當兵來了?”趙崢問道。
沒想到,這剛才像個男子漢一樣的許報國,卻像紅了眼眶,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還是身后的一個老兵替他說了。
“哎!殿下,報國這孩子,家里世代忠良,他父親,也就是上一任左都騎營指揮使許大人,先帝在位時期,胡人擾邊,許大人不顧剛出生的孩子,率兵三千在北嶺關于胡人周旋了一個月,沒有糧草,沒有后援,生生拖住了胡人五萬主力軍吶!為大趙贏得了先機,可是,許大人和三千兄弟,全都殉國,連尸骨都沒找回來,可憐這孩子才剛滿月,連父親的樣子都沒見過??!”老兵說完,也是留下淚來!
“說這做什么,將軍自當百戰(zhàn)死,何須馬革裹尸還!”許報國一抹眼淚,驕傲的挺起胸膛,只剩下通紅的眼眶,訴說著數(shù)不盡的哀傷!
不僅僅是許報國,趙崢、劉世宇等人也都沉默不語,仿佛看到了那一身傲骨的將軍,流盡最后一滴血,保衛(wèi)著大趙三百年的安寧!
趙崢翻身下馬,走到許報國面前,站立軍姿,一手拍在許報國胸膛上說道:“虎父無犬子,許報國,你也是好樣的!”
眾人看著趙崢安慰著比他高大不少的許報國,卻也明白,這是皇子殿下對許報國一家最好的肯定。
“如今,左都騎營都不在了......”許報國喃喃道。
自從許報國的父親戰(zhàn)死,左都騎營群龍無首,后來的指揮使也是酒囊飯袋,英勇不服從前,十多年過去了,連左都騎營的名號都沒了,許報國在右都騎營安頓下來,也都是靠著父親的老部下照顧著。
“放心!以后我換你一個厲害十倍的左都騎營!”趙崢肯定的說道!
不遠處,中軍營帳內(nèi),匆匆走出五六個人,為首那人穿著虎首綴鱗甲,腰跨大環(huán)刀,頭上的帽盔戴得斜里吧三。
“下官,都騎營副指揮竇中庭參加皇子殿下!”這人正是都騎營副指揮竇中庭。
身后嘩啦啦跪倒一片,都是各旗的校旗總。五京營官職與地方不同,每營最高長官為指揮使,下有兩個副指揮,每個副指揮下率四旗,有校旗總,百旗總等級別。
“你是副指揮?怎么不見指揮使?莫非是本皇子面子不夠大,還是父皇的諭旨不好用了!”趙崢一看,這幫人一身酒氣,顯然是在軍中飲酒,本皇子來了,指揮使竟敢不來見駕!
一看趙崢語氣不好,這副指揮竇中庭連忙說:“請殿下恕罪,指揮使劉大人生病,已有數(shù)月不曾來軍營了!”
“哦!這劉大人倒是會生病,數(shù)月不來軍營,那是會享福啊!”趙崢看破不說破,這生病什么的肯定都是借口,誰愿意天天守在這苦哈哈的軍營,看著一群大老爺們啊?;丶覔е约豪掀?,喝喝小酒才是正事。
“這劉大人,肯定不是生了一次病吧!”趙崢恥笑道。
“額...年初,也是生了一場病,歇息了三個月...”竇中庭汗津津的說道。
“本皇子來,卻是沒工夫管你誰生病,給我召集人馬,本皇子要檢閱都騎營!”趙崢冷冷一說,率先走進軍營,也沒再搭理這幫人。
“咚!咚!咚!咚!......”
都騎營中鼓聲陣陣,趙崢一伙站在點將臺上,皺著眉頭。
大趙軍營有令,擂鼓一刻,兵甲就位。擂鼓兩刻,集結(jié)完畢。擂鼓三刻,靜無聲息!就是說,第一通鼓聲響起來,你就要披甲跨刀,準備集結(jié)。第二通鼓響起來,就要迅速集結(jié)完畢,三通鼓早就站好等待軍令!
可如今,這都騎營內(nèi),早擂鼓三通,確是只有稀稀拉拉不到幾百人集結(jié)完畢,大多人怕是連營帳都沒出來!
“可恨!”趙崢看著都騎營集結(jié)軍隊這副德行,頓時怒氣橫生。嚇得竇中庭等人兩股顫顫,呼喊著士兵們快點!
要是我手里有兵權,我非得把你們這幫酒囊飯袋給通通殺了!趙崢心中恨恨的想到,奈何手中只有練兵權。
半個時辰,號稱三萬人的都騎營才集結(jié)完畢!趙崢一看,這人最多也就是兩萬人,空餉人數(shù)竟然高達三分之一!
趙崢自點將臺走下,環(huán)視了一圈,大聲問道:“你們是誰!”
“都騎營...”兩萬人回答的稀稀拉拉,還不如趙崢一人聲音大。
“我看你們就是垃圾!就是敗類!你們哪能配得上都騎營這三個字!”趙崢嘲諷道。其實,他也是想看看這幫人還有沒有血性,自己最驕傲的東西被人嘲諷,你得反駁不是?
可是,還是讓趙崢失望了,這幫人聽趙崢一番侮辱,竟是連屁都沒放一個!
“哼!真是廢物??!”趙崢頗為失望,諾大一個都騎營,連個有血性的都沒有,索性,也不做思想工作了,轉(zhuǎn)身走上點將臺。
吳大志早有知會,拿出皇帝諭旨,念道:“陛下諭旨!”
兩萬多人齊齊跪倒在地。吳大志瞥了一眼,繼續(xù)念道:“三皇子著練兵一事,人馬全權負責,不得兒戲!”
吳大志也是按著趙崢的說法說的,總不能把皇子頑劣說出來吧!
聽得旨意,眾人面面相覷,這是什么意思。讓三皇子練兵,練得是什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