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不說所謂追殺,便是其他的攔車趕人的煩心事也是遇到了一籮筐。他們也不一定是要你的命,就偏是想要惡心你。余據倒還行,早早便想到了有這一出,余銅卻是煩躁無比,苦不堪言。那些人同蝗蟲一般撲上來,實在是防不勝防。不過,如今到了新縣的境內,卻是好了許多,畢竟,成江在這做知縣。
成江科考那年實在發(fā)揮不好,不甚落第了。三年后再考,總算是有了名次,一甲末等,自是不如余據,卻是極不錯的了。本來在藏書閣修書呢,修了三年。那時余據自身難保,更遑論拉一把成江。那些擁護保守黨的人更是恨不得把同余據相關的人都壓到塵埃里頭。到了余據挺過來之后,才讓成江外放當個知縣提一下資歷。
這新縣是進纮州的第一道門障,過了纮州便是汾州了。這纮州知州州牧倒是個滑不溜的中立派,不支持新黨也不算站在保守黨那頭。難為他左右逢源也做到了州牧的位子。也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余據才將成江拉到新縣,也是不想他繼續(xù)在保守黨那些老鬼手下受苦。
余據作為圣上親封的州牧,且如今十分受圣上看重,年紀輕輕便是新黨的領軍人物了,不可小覷。纮州州牧在自個的地界上自是要盛情款待他的。至于保守黨那頭怎么認為,他可不怕,他不過是盡盡地主之誼。
曉得余據同成江是好友,自是叫了成江一同過來,在信芳樓安排了一頓酒,說是要好好迎接一下。余據隔了三年再見成江便是在這個推杯換盞,虛與委蛇的飯局。他們都成長了,余據有了很好的酒量,十來杯都面不改色。成江學會了奉承與微笑,作為在座官職最小的一個,幫著斟酒和夾菜。
酒過三巡,按著規(guī)矩該是叫幾個姑娘來跳跳舞,唱唱曲,那時才好舒舒服服聊天,舞好不好看,歌好不好聽,姑娘喜不喜歡。喜歡啊,那趕緊辦事去吧,改日再見??捎鄵褪怯羞@么個規(guī)矩,喝酒,可以,叫姑娘,那不行。暗地里不少人罵他假清高,可人家背后站著圣上,當著面還不是得高高興興地捧著。
這叫不了姑娘,這不就得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干聊。這聊什么也講究,不聊政事,太正式,不聊心事,太私密,不聊觀點,政見不同待會打起來就難看了。那可聊的就少了。
“唉,若非余兄要趕著上汾州上任,我可得留你下來喝喜酒的!”
纮州州牧好容易才找到個不痛不癢的話題。捋捋胡子,便笑瞇瞇地同余據搭話了。
余據也是樂得接話,狀似好奇地問道。
“哦?可是沈州牧家里頭有甚喜事?聽聞令郎將及弱冠了?!?p> 沈州牧卻是擺擺手,一副頭痛的樣子。
“別提那個敗家子了,一天到晚就曉得招貓逗狗,一點正事不干!哪有姑娘嫁他!”
沈州牧氣完,才想起原先的話題。
“不是我家那個敗家子,那要娶親的新郎官可是比他強出千倍百倍來!想來余兄在路上也是聽說了消息,今年的狀元郎可是咱們纮州出去的!”
“是啊!是??!纮州上次出狀元都是一兩百年前的事了,可把我們這群老骨頭同纮州的百姓給喜壞了!”
“可不是?那喜炮可是足足放了三日!”
周圍陪坐的官員都附和,真真是與有榮焉。
沈州牧提起這個話題也是有點小打算的。今年的狀元郎出身同余據不相上下,亦不是保守黨的爪牙。想來余據會有些關注和共鳴。再者,這狀元郎可是從他治理下的纮州出來的,證明什么?證明他是個不壓制人才狠抓教育的好官,幫忙在圣上面前美言兩句,不為過吧。
“那狀元郎五日后在纮州大婚,可惜屆時余兄怕是都要到汾州了。”
沈州牧嘆息了一聲,周圍的一圈人也是嘆息連連,好似這真是什么天大的遺憾。弄的修煉不到家的成江只能埋頭佯裝遺憾,其實都快笑出聲來了。平日里頭這場合也是見得多了,可今日是余據,他就實在忍不住。
嘆息完,沈州牧心里著急,該不會又要冷場了吧。所幸,總算有人出聲了。
“這狀元郎娶親前到還有件趣事!”
沈州牧心里馬上明媚起來,向那人投了個贊賞的眼神,示意繼續(xù)說。
那人收到這眼神別提多高興了,今年升官有望啊。于是也不在乎有沒人接,便自顧自地說下去。
“那狀元郎被圣上欽點了狀元后,馬上便被張相榜下捉婿,想將自己千金嫁給他。誰曾想狀元郎言明在纮州已有未婚妻,青梅竹馬。那未婚妻還是個商人家的女兒。這不,便回來成婚了?!?p> 他一說完,周圍又是一片“可惜可惜”。大有你不娶我娶的痛惜感。張相的東床快婿,和商人家的女兒,是個人都知道怎么選!這狀元郎可真不是人!
成江聽到這話,卻是收斂了笑容,悄悄看向上座的人。一片喧鬧的人群中,他身姿挺立,白衣亮潔,同身邊人舉杯,笑得溫潤。多淡然,多合群。
余據仰頭喝酒時才松下翹著的嘴角,這世上有許多人比她幸運,也有許多人比他幸運。
茄景
最近真的太忙了,我得努力擠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