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微明暴雨初歇,譚震便領著一眾人告辭上路。
經(jīng)過半日的步行,唐鈺與白漁兒也在午后時分踏入了武定城。
武定城依山傍水,巍峨中透著險峻,搭配上崎嶇不平的山地,雖只是一座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城,稱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軍事要沖一點也不為過,唐代詩仙李太白有詩云:蜀道難,難于上青天。能在如此這般的崇山峻嶺之處修建一座城池,足見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與毅力。
而城內(nèi)古色古香的北宋建筑倒是沒有過多地引起唐鈺的注意,畢竟現(xiàn)代旅游業(yè)不知從何時起搞起了仿古風,無數(shù)個古建筑小鎮(zhèn)如雨后春筍一般在一夜之間拔地而起,在逛了幾個古街道后,唐鈺早已有了些審美疲勞了。
尋了一處客棧住下,唐鈺也不急著趕路了。
說話之間他來這北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周,回去的路自然是存在的,只是卻不是他能找到的。既然回不去,也只能在這里生存下去。只是往后該何去何從,卻是他目前應該考慮的事情。
他初來乍到,對這個北宋沒什么歸屬感,所以似云燁那般“我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往哪搬”,為大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他自然是沒有的。而趁著明末亂世建功立業(yè)的王斗與生俱來的殺伐果決也不是他所具備的,更為重要的是,歷史的車輪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出現(xiàn)而改變軌跡,那些所謂的改變世界只是小說寫手的意淫而已。
而唐鈺要做的,便是在這亂世將起的北宋富足安樂地生活下去,直到老死,足矣。
不必爭權奪利,更無須勾心斗角,知足常樂才是至理名言。
而如何才能達成這個小目標呢?首先自然是獲得自保的能力,生命是一切的根本,失去了生命,縱然財富堆積如山,又能如何?
如何自保?這是一個問題。
經(jīng)過這幾日的觀察,唐鈺發(fā)現(xiàn)所謂的武功都是子虛烏有的泡影,在這里,打架斗毆依舊是力氣大的占優(yōu)勢,再看看自己與身旁的白漁兒,唐鈺一聲苦笑,看來以武力自保這條路算是斷絕了。
唐鈺咬著手指思索了半日,忽的一拍桌子,拉著白漁兒出了客棧,在武定城逛了一圈,買了些合身衣物,以及一匹白娟。
回到客棧關上門,唐鈺取出背包里的簽字筆打開了手機地圖,在看到這么一個發(fā)著光的黑色方塊,白漁兒的眼睛都直了,看著她迷茫的表情,唐鈺心中好笑,打開了相機給她照了張相,在拿給她看時,白漁兒仿佛見了鬼一般嚇得面色蒼白:“鈺哥哥,這東西會吸人魂魄么?”
雖然沒有信號,APP原本的記憶卻還是有的,將白娟裁成方塊,唐鈺照著手機將各個省份的地圖臨摹在白娟上,唐鈺繪畫的手藝很糙,也只能臨摹個大概,即便是如此,也是比如今的戰(zhàn)略地圖精確了不知多少倍了。
現(xiàn)代的城市名唐鈺是不敢標注的,問出來也沒人知道,甚至城池的具體位置也無法標明,病他也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被推倒然后異地重建過,只在大致的位置上圈一個圓圈,表示這里可能會有一座城池而已。
唐鈺一直忙到了深夜,終于用盡了手機的最后一絲電量。屏幕徹底黑暗之后,唐鈺嘆口氣,將它扔進了背包的最深處,若是不出意外,這手機也算是功成身退了,畢竟自己不是特斯拉,造不出交流電這個東西。
將四川的地圖鋪上了桌面,開始點畫著自言自語:“武定城在此處,想要去廣陵,便要先去長江,距離此地最近的臨江城池是……”
順著地圖一路向上,在不遠處的正北方,一座高聳的城池屹立在金沙江邊。
“攀枝花?!?p> 又在武定城盤亙了幾日,待得一切準備就緒,唐鈺與白漁兒雇了一輛馬車一路北上,令人感覺悲催的是唐鈺并不知道攀枝花的舊時稱呼,車夫倒是老實,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情況下,只管拉著他二人順著唐鈺所指的方向走,索性一路并未有譚震所說的強人劫道,經(jīng)過兩日的趕路,趕到了金沙江畔。
看到目的地,車夫一臉鄙視地瞪了一眼唐鈺,口中輕聲低估:“我說哪里叫做什么勞什子攀枝花,卻原來是渡口鎮(zhèn),若說此處,我哪里不識得?非說什么攀枝花,故意令我難堪,這不是砸我招牌么?!?p> 聽著車夫的腹誹,唐鈺也只能尷尬一笑,他又哪里知道在后世大名鼎鼎的攀枝花市在北宋卻只是個小小的渡口。
鎮(zhèn)子雖小,卻也五臟俱全,住進客棧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唐鈺便帶著白漁兒走進附近的深山。
那一包零食已經(jīng)被二人消滅干凈了,無奈之下,只得買些當?shù)氐臒灣渥鞲杉Z,白漁兒跟著唐鈺在山林間游蕩,之間自己的鈺哥哥走走停停,不時撿著身邊的石頭仔細研究,入不了眼的便丟在一邊,感覺還不錯的扔進身后的竹簍,也不知他撿這些沒用的石頭做什么,不過鈺哥哥做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白漁兒只是一路跟著,卻從不多言,如此這般轉了十多日,在店小二敢怒不敢言的怒視中,唐鈺將隨手撿來的石頭堆滿了客棧的房間,這才算是罷手。
渡口鎮(zhèn)的西北角有一處鐵匠鋪,鋪主李老漢打鐵半輩子,為鎮(zhèn)子上的人做些日常需要的鐵器,好不容易熬到了兒子長大,也算是有了個幫手,打鐵雖不是發(fā)家致富的手藝,在這鎮(zhèn)上坐著獨門生意,即便辛苦,也算是衣食無憂了。
“客官需要些什么?”
看見店鋪外的一個少年人站著不走,只是朝著自己的鋪子里張望,李老漢心下狐疑,卻又不敢得罪了人,便開口詢問了一句。
聽了他的問話,少年人搖搖頭,又嘖嘖嘴:“大叔,你這手藝不行啊。”伸手敲了敲掛在鋪門外的鐵器,“雜質太多,也不是百煉鋼,只怕用不到幾日便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