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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嘆韶光賤

第七章 羞辱

只嘆韶光賤 寄興闌珊 3505 2021-03-15 22:16:45

  圣誕節(jié),學校舉辦聚餐活動,允許大家開懷暢飲,我根本不會喝酒,在同桌的你說他勸下,肖超為我斟滿了一杯,我做做樣子喝了幾口,跟著別人裝模作樣地敬了一圈酒,算是了卻了對啤酒的好奇,看著大家行著酒令撒歡似的灌酒,我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冷眼看著周圍借酒裝瘋的人們,而我也借著微醺回憶著自己的過往。

  終于挨到散場,我解放了出來回到宿舍,默默地洗漱然后爬上床,閉著眼:這就是我的圣誕夜嗎?大家都有人陪伴,連繆一喆也不見蹤影,怎么我依然是一個人呢?我自嘲這或許是宿命,或許我就是那個注定不被人喜歡的,到哪都一樣,我真的好累,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于是在那個孤單的圣誕夜,我流了一整夜的淚。

  算算日子還有二十來天就要放寒假了,也意味著要進行緊張的期末考試,我每天都將自己淹沒在題海中,盡量不去想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希望自己能夠考一個好成績,不至于太失敗,這樣回到家在爸媽面前也可以光彩一些。每天的課程都安排得很滿,包括晚自習也是一樣,大家都在努力著,我自然也不能松勁,但我最近發(fā)現繆一喆越來越不在狀態(tài)了,問她也不說,故作輕松的樣子讓我不禁揣測是否是她跟陸鑫之間有了矛盾,而事實遠比我想象地更糟糕。

  那晚繆一喆回到寢室已經接近熄燈時分了,她下晚自習后就去舞蹈房找落下的舞鞋,可去了好久,我看著她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哭過,而且是很傷心的那種,眼神呆滯,像是受了驚嚇。我給她倒了杯熱水,她并沒有接過,而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我也跟著坐在她旁邊,沒有問她什么,就那么陪著她。突然她惡狠狠地吐出一句:“這里都是些垃圾!”

  我沒聽清,“什么?”

  “全是垃圾!”她突然怒吼出來,眼淚從瞪圓的瞳孔中涌出。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許還是難以啟齒的事情,在那之后我看到陸鑫和另一個女生并肩走,便更加確定那晚發(fā)生的事一定跟他有關,繆一喆和他這段曇花一現的戀情,恰如一切都未曾發(fā)生一樣,同時也印證了我當時的第六感——陸鑫不可靠,是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

  臨近考試,繆一喆也難以從抑郁中走出,經常發(fā)無名火,連我隨意哼唱曲子稍微有點跑調她都要懟上我?guī)拙?,讓我很是不舒服,但我還是選擇理解她,正當我以為日子就要這么熬下去時,學校通知我們將參加一場匯報演出,是面向社會的大型晚會,我被選派擔任主持人之一,繆一喆也接受了電聲樂隊的邀請,他們準備演唱《永遠同在》,其中有一段長笛獨奏,便想讓繆一喆為他們增色。于是期末考試結束后我們又投入到了漫長的排練和彩排中。

  與我一起選派擔任主持人的還有我同班的兩個男生,易淼、孫銀榕,以及我對門寢室的佟亞男,不錯,就是那個長相甜美看誰都和藹微笑的女生,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人設,深得教務主任的認可,自然而然擔綱主持這項艱巨而光彩的任務,我之所以入選是校長點名要的,雖然教務主任從一開始就不怎么看好我,但我更要好好努力,不能辜負了校長的信任。我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場戰(zhàn)役,分配給我的主持詞是最少的,開始我還有些慶幸,后來才知道是教務主任想讓佟亞男有更多表現的機會,誰讓主持人是由她負責排練的,我只能服從。在開場串詞中分為男女合與女女合,即共同說一句臺詞,分配給我的比較拗口,且我剛念完女女合的部分就緊接著是男女合,很容易疏忽,四個人只有我的臺詞是這樣的順序,導致我那段總是慢一拍,這下惹得教務主任不耐煩:“你怎么回事,怎么老在這里卡殼?”

  “對不起,我再熟練一下?!蔽疫B聲道歉,看著他們三個人一臉嫌棄的表情,我便知道自己又被討厭了。

  只要我念錯或者背錯,教務主任就會非常兇地責罵我,大大有損我在他們三個心中的形象,也發(fā)現了教務主任不待見我,久而久之他們也有樣學樣地在和我對詞時挑刺,挑了刺還不算完,還要一起嘲笑我一番,取悅著教務主任,好讓她能夠對自己好點,能在背錯臺詞時不要像罵我一樣得罵他們,于是我便成了大家保護自己的犧牲品,休息時他們三個圍著主任轉,我一人傻傻地在排練廳角落練習并忍受他們的白眼,只有在回到寢室時才敢哭出來,終于我再沒有出錯,完整流暢地將屬于我的臺詞全部背出,倒是他們經常出錯,但主任也沒將他們怎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排練。

  即便我用功也未能贏得主任的好感,反而試圖尋找其他槽點,終于讓她得找了機會,由于分發(fā)給我們女主持人禮服是短款的裙子,要露出小腿部分,這就需要穿肉色絲襪,而正值寒冬,市場上的薄絲襪早已下架,主任助理跑了好幾家市場詢問了數十家店鋪才終于找到兩雙肉色連褲絲襪,且只有超薄款,稍有不慎便會劃破,我和佟亞男一人一雙,主任叮囑我們千萬要注意不要弄破了,不然都沒有替換的,“尤其是你要注意了,上臺可是有關臉面的?!彼龑χ乙粋€人說,我看到佟亞男偽善的微笑下隱藏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話說的對,不過這是種很土的說法。”易淼借機跟主任開玩笑套近乎。

  主任也不惱,繼續(xù)道,“上臺表現的好與壞直接關乎學校的名譽?!?p>  易淼聽罷繼續(xù)對著我補充道:“換句話說,你腿上的絲襪就是學校的臉面?!?p>  “說得太對了,只不過這是種很土的說法?!敝魅纬晒Φ匾云淙酥肋€治其人之身,得意地笑起來,易淼也諂媚地跟著憨笑起來,滿臉橫肉讓我惡心。

  事后我們換好服裝,易淼又像發(fā)現了新大陸,看著我和佟亞男腿上的絲襪:“怎么你倆穿著同樣的絲襪,而腿的顏色卻不同,”他盯著我和佟亞男的腿來回比對,“夏竹清,你看人家佟亞男穿得多好看,再看看你怎么穿了絲襪,腿還這么黑?”我聽后臉一紅,看著他們笑作一團,卻氣得說不出話。

  孫銀榕很不厚道地將排練時的種種趣事拿到班里傳揚,很快我就成為班上的笑話,而我的名聲和形象也是在那一刻徹底崩塌的。

  彩排定在了演出前一天的凌晨12點,為什么是這個時間呢,因為租借的場地只有這個時間段是空閑的,能夠讓我們充分走臺,確保整臺晚會的萬無一失,一共走了三遍,凌晨4點我們才回到學校,第二天上午10點學校才開餐,并給我們每個人發(fā)了1盒牛奶、1個面包、1個蘋果、1瓶礦泉水作為演出前額外充饑的食糧,大家都喜滋滋地抱在懷里,像是學校給的恩賜一樣,我也一樣,但還沒等回宿舍就被教務主任叫去對臺詞了,不知怎么搞得,那天我總是出錯,一段話起碼錯兩處,應該是過于緊張,我知道主任不會安慰我,我也知道她會破口大罵,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拿走了我的面包,“現在開始每錯一下就沒收一個零食?!比缓蟠蠹叶挤噶隋e,可主任收走的都是他們的礦泉水,卻將我的面包牛奶都收走了,我為了穿禮服顯得腰身細一點,特意沒怎么吃午飯,原本就餓得發(fā)慌還被收走了唯一能充饑的零食,越想越難過,越難過就越出錯,連他們三個都聽不下去了,跟著主任一塊兒數落我:“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別上了,省的礙事?!?p>  聽到這里我終于崩潰大哭起來,將連日來的委屈和憤怒一并宣泄,他們沒有動靜了,估計也沒料到我會這樣,哭了幾聲后主任終于有些同情我,抑或是怕耽誤演出,“行了行了,你也別太有壓力了,不沒收你的面包牛奶,你這孩子怎么開不起玩笑?!?p>  玩笑?當我真傻嗎?這段時間你的咄咄逼人、步步緊逼難道是一場玩笑?我忍辱負重、唯唯諾諾委曲求全就成了開不起玩笑?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他們離開了教室,將我一人丟在里面,連半句安慰都沒有,或許他們根本就不覺得自己過分了,因為我的隱忍縱容了他們的放肆,可能對于別人來說早就屬于冒犯到頭上了,而到我這就是玩笑而已,我真的好沒用??!

  我看著桌上差點不屬于我的面包和牛奶,眼淚再次順著半干的軌跡流淌而下。

  演出當晚,原本就緊張的我不但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鼓勵,還遭受著孫銀榕的威脅:“等會兒演出時你跟我搭詞要是說錯了,我他媽揍死你。”他咬牙切齒惡狠狠的嘴臉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這是一種比羞辱還沉重的打擊。

  而我很爭氣,演出當晚我沒有出錯一次,可以說非常完美地完成了主持任務,讓校長很滿意,我也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而他們三個呢,不是說錯詞、發(fā)錯音、就是忘詞,害得教務主任被校長一通訓斥,老天是公平的,人不能太過分,過分了就會得報應。

  放假前夕,我去教務處詢問下學期的開學事宜,走到門口聽到教務主任響亮的嗓音,她在與人談話,我聞聲停下腳步不敢貿然進去打斷,于是便聽到她說:“這個主持稿只有夏竹清一個人是最少的,她還總出錯,真不是我不待見她,她實在跟佟亞男沒法比。”

  我冷笑了一聲推門而入,看了一眼剛才唾沫橫飛的教務主任,她顯然沒想到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吐槽我的時候來,有些尷尬地看著我,我沒有叫她,徑直走到分管課程的老師那詢問了幾句后便離開,沒再看她一眼,那一刻我覺得她真的很丑陋,簡直有辱人民教師的尊嚴。

  后來我才知道為什么教務主任這么討厭我,這一切源于我爸爸經常打電話詢問她我的表現,并拜托她能夠多多關照我,這樣熱切的父女之情讓她這個離婚女人心生妒忌,逐漸轉為厭惡,這是人性中最原始也是最劣根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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