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恰好是旬休日,宮永年在家休息,不然他就只能晚上來了。
找了個仆人問明了宮永年的所在,宮權(quán)徑直去了宮永年的書房。
“你怎么這么快又回來了,住不習慣?”
宮權(quán)走進書房的時候,宮永年正拿著之前那副《快雪時晴貼》仔細觀摩,見宮權(quán)進來,一邊慢慢卷起來,一邊問道。
見到宮永年的動作,宮權(quán)略微撇了撇嘴,不就是個贗品嘛,至于寶貝成這幅模樣,嘴上卻說道,“父親,我聽說最近北門附近有很多流民,大部分都是老弱,那叫一個慘啊?!?p> 宮永年不知道兒子怎么提起這個,狐疑地看了兒子一眼,“是有這么回事,今年幽燕郡遭了災,先是旱災又是蝗災,土地幾乎絕收,你要干什么?”
“當然是要做善事,”宮權(quán)笑嘻嘻地說道,“我準備招一些孤兒,把他們培養(yǎng)成家將?!?p> 宮權(quán)把之前在馬車上想好的由頭提了出來,要是直接說要教家仆識字,怕宮永年不會那么積極,要是改成做善事,教孤兒們讀書識字,那就不一樣了。
要是能培養(yǎng)出個讀書種子,那就是賺到了。
卻沒想到,宮永年一聽,眉頭一皺,桌子一拍,“胡鬧!”
“你這個逆子是什么身份,在這齊都地界上,就敢收家將?”宮永年怒道。
有些事情,是做得說不得,一旦說出去,還會惹來麻煩,宮永年就特別怕自己這個莽夫兒子一時沒腦子,被人抓住把柄。
宮權(quán)自知失言,自己一介白身,父親是文官,自己又是二王子的表弟,怎么能夠有家將,這不是憋著要作死嘛,趕緊解釋道,“口誤口誤,父親,我是說家仆,家仆?!?p> 宮永年哼了一聲,逮著個機會就開始教訓這個從小就不聽話的兒子,“你須知道,禍從口出,年紀也不小了,做事不要毛毛躁躁的,說話更是要小心…”
宮權(quán)沒辦法,誰讓自己說錯話了,不停地點頭稱是。
宮永年見他也不回嘴,說教了一會兒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你準備救多少孩子啊,你養(yǎng)得起么?可別指望著家里給你出,要懂得量力而為?!?p> 其實每到災年,都是大戶人家趁機擴充家仆的良機,宮永年就算不過問,家里自然也有人在操辦這種事情。
根本就不需要多少錢,只要提供一頓飽飯,都快餓死的人們都會搶著去做家仆。
宮權(quán)雖然沒指望,可聽到父親直接這么說也挺不爽的,“不出就不出,大不了我上街賣藝,我這可是在做善事。”
“哼,”宮永年也沒理會宮權(quán)的氣話,“那你來找為父干什么?”
宮權(quán)想起正事,趕緊說道,“父親,這么多孤兒,也不能喂飽就完事了,是不是也得讓他們讀點書,畢竟咱們家也是書香門第,就算是仆人,也該識字才行,畢竟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嘛?!?p> 宮權(quán)為了要人,也算是豁出去了,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也不想想以前的宮權(quán)為了不讀書是怎么跟宮永年死扛的,也不怕嚇著老爺子。
不過宮永年是真的被嚇著了,不是因為兒子轉(zhuǎn)性了,而是因為那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宮永年琢磨來琢磨去,越琢磨越覺得妙不可言,忍不住拍手叫絕,“妙啊,妙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是極,是極啊?!?p> 宮權(quán)沒想到父親是這般反應,略一思考才想到這句詩在這個世界可能還不存在,這下可就尷尬了。
宮永年就是個成功的讀書人,當然非常認同這句詩,興奮地把這句謄寫下來,觀摩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問到,“權(quán)哥兒,這句詩是何人所寫啊,可有上下句?”
宮權(quán)心中腹誹,怎么不左一個胡說,右一個逆子了,卻是直接厚著臉皮認了下來,“父親,這句詩是那天去見二王子,見他精通詩詞,出口成章,回來就有了這么一句感慨,并無上下句?!?p> “你寫的?”宮永年不敢置信,滑天下之大稽啊,這個兒子什么德行,他還能不清楚,要是能寫出這東西,母豬都能上樹了。
見宮永年滿臉狐疑,宮權(quán)趕緊把忽悠二王子的那套說辭拿出來,為了更加可信,還把師傅周灤扯了進來,反正周灤也不在齊都了,也無從考證。
宮永年還是不怎么相信,卻被宮權(quán)搪塞過去,“所以父親,我就想找?guī)讉€教書先生,到莊子上教導他們一番,不求熟讀典籍,能夠識字也是好的?!?p> 這一點宮永年也非常認同,點點頭,“這倒真是一件大善事,也罷,這件事就交給為父,為父盡快把人給你送到莊子上。”
宮權(quán)見事情搞定,剛想道謝,卻被宮永年一個但是打斷,“為父有個要求。”
宮權(quán)心中一突,心想怎么還有附加條件的,不學好啊,“什么要求?”
“你也得跟著學,就算你說周師傅教過你,多學點也沒壞處,怎么樣?”宮永年總算是拿捏住兒子一次,肯定要趁機夾帶私貨。
宮權(quán)本來也想著找時間學習一下繁體字,省的以后被別人笑話,假裝為難地答應下來,哄得宮永年哈哈大笑,像是打了勝仗一般。
懶得看老爹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又閑聊了幾句,宮權(quán)就趕緊告退了。
宮永年看著那句是,倒是希望兒子說的都是真的,也算是解了他的一樁心事。
從父親的書房出來,宮權(quán)去給奶奶請了個安,順便蹭了一頓糕點,就離開了宮府,坐上他的馬車,回了城西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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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我這干什么?”王雨伯會完客,就聽說自己的妹妹來了,正在和自己的妻子閑聊,趕忙來了后院。
“我來看看嫂子啊,”王氏笑著說道,本來宮權(quán)去了城西莊子,她眼不見心不煩,心情挺不錯的。
誰知道剛想出門買點胭脂水粉,就遇到了那個粗魯?shù)哪跽?,給自己一頓好氣。
王氏索性也不買了,直接殺到了自己哥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