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紅塵一葦 ，薄情離歌
建寧，西南重鎮(zhèn)，云貴總兵府和云南布政司的制所，四季如春。午時，穿心鼓樓一如既往的熱鬧，建寧最有名的小吃匯集于此，本地百姓和外來的商賈游客從巳時開業(yè)時就絡(luò)繹不絕，街面上各種食品的香味彌漫，好不享受?！白唛_、走開、走開，捕頭大人巡街了”一陣叫嚷聲，一個身穿捕頭官衣，絡(luò)腮胡子的中年漢子沿街走來，前后簇?fù)碇邆€捕快，捕頭一臉得意，手扶刀把：小的們，今天爺帶你們?nèi)コ浴昂鷹盍帧钡臒跖Ｈ?。周圍的百姓也知趣的避讓遠(yuǎn)離，此人就是建寧府總捕頭龐波，之前在云貴總兵府當(dāng)校尉，剿匪負(fù)傷后去了州府衙門做了捕快，自私貪婪，心狠手辣，一群人走在路中央，如入無人之境。說笑間，隊伍突然停住了，前面一位紫衣飄飄的青年女子站在他們行進(jìn)的路上，面蒙紫紗，一雙美目冷若冰霜，高高的發(fā)髻上插著一炳紫金頭釵。好美呀！一行男子瞬間驚呆，龐波半晌換過勁來：對面的女子有事報官還是有事求救，為何攔住爺?shù)穆罚颗勇曇艉寐牭瑯永淙舯耗憬旋嫴?，建寧府的捕頭？龐波回答：正是本官，女子此時聲音一變，柔情似水的說了一句：多情總被薄情傷，你抄了祿勸開鹽礦的周家，有人求我來殺你！然后身形鬼魅的從龐波身邊一掠而過，龐波雙膝瞬間跪地，未等喊出些什么，脖頸整根割斷，血濺三米，栽倒在地。女子高聲說道：龐波作惡，陽壽已盡，殺人者，賞竹軒，薄情傷，之后飛躍屋脊離去，周圍一片嘩然，繼而一片大亂！
未時，富春街，一幢氣派的宅子，內(nèi)堂，云南布政司別駕曹江剛剛午睡起身，門口一個清秀的丫鬟手捧茶盤端著一杯溫茶立于門前：老爺，請用茶！曹江一看，新來的？巧云那？巧云姐姐有事，奴婢是前天剛進(jìn)府的，叫巧芝。曹江五十左右，一臉猥瑣：哎呦，這許管家眼光不錯呀，老爺?shù)囊?guī)矩知道吧？來來，讓老爺摸摸，說罷一手拉過丫鬟，一手摸向屁股。丫鬟連忙躲開：老爺，天熱性燥，您喝了這杯茶再讓奴婢伺候吧，曹江大悅：懂事，好，伺候好老爺，絕虧不了你。話音未落，曹江卻像被點(diǎn)穴了一樣直挺著坐在床邊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手里的喝剩下的半碗茶被丫鬟接過放在茶幾上。此時的丫鬟變了一副語氣，吐氣如蘭的低語著：鴛鴦無奈唱離歌，曹江，明達(dá)鹽礦周家的事還沒忘吧，你惡貫滿盈，有人求我來殺你，你喝的藥吶能讓你聽清我的話，來，聽話，本姑娘讓你一點(diǎn)點(diǎn)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知道自己的死法也算是人間一間樂事。說罷，在曹江無奈及恐懼的注視下，丫鬟拿起一個黑色布袋套在他頭上，在頸部系牢，兩手間一把纖細(xì)鋒利的鋼絲索迅猛的從身后套住曹江的脖頸，瞬間勒掉了人頭，鮮血一滴沒濺，隨人頭入袋，內(nèi)力好深厚！一會兒，曹家的宅門口一片慘叫，曹江的人頭灑著血飛進(jìn)大門，空氣中一陣刺骨的話語：殺人者，賞竹軒，離歌！
酉時，光宗巷，六個轎夫抬著一頂官轎行在路上，周圍一隊府兵前后護(hù)衛(wèi)著，云南布政司長史張寶龍坐在轎內(nèi)，身旁還有一位勁裝隨從。隨從言道：大人，今日為何這般小心，咱自家的州府，還怕賊人劫道不成？張寶龍臉色陰晴不定：都在今日，龐捕頭被鬧事割喉，曹別駕讓人在自家的床上砍頭，據(jù)說都與祿勸周家有關(guān)，而且殺人的是傳說中的賞竹軒，我與他二人私交甚密，與周家的事多少也有些干系，賴?yán)籽?，不得不防呀。賴?yán)谆氐溃捍笕朔判?，小人帶的這隊府兵堪比總兵府精銳官軍，再說現(xiàn)在天色尚早，街上人也多，只要大人不出轎子，但保無妨，話音未落，賴?yán)滓活^栽倒在張寶龍身前，脖頸和背后插著幾把飛針，街上也一片喧囂。轎自外面一個文弱的聲音：轎內(nèi)可是長史張大人吧，請出來說話，張寶龍不敢不從，渾身顫抖著掀起轎簾，此時抬轎的轎夫已不見蹤影，十幾名府兵倒在地上呻吟著，一個藍(lán)衣勁裝少女蒙面立在轎前。張寶龍低頭便拜：姑娘，我與你無仇無怨，為何如此呀？姑娘一臉肅殺：紅塵把酒千杯醉，張大人，前陣子周家的案子我就不用多說了吧，你罪有應(yīng)得，有人求我來殺你！說罷右手一揚(yáng)，十幾枚飛針穿入面門和咽喉，張寶龍仰面坐回了轎子，死了！姑娘飛身離去：殺人者，賞竹軒，醉紅塵！
戌時，狀元樓，建寧最大的酒樓，五層樓高的酒樓幾十個房間此時都已滿員，此酒樓頗具戰(zhàn)國秦時古風(fēng)，按一人一桌布置，每人桌上酒菜一樣，講究又衛(wèi)生。二樓深處的一處房間，建寧知府劉雨春坐在酒桌前，旁邊兩張小桌各坐一人，應(yīng)該是他的部下，房間門外兩名身披短甲的建寧府兵把守。其中一人道：知府大人，今日大半天的光景，這建寧城就死了三位大人，還都是您的摯友，聽說都和大人前陣子斷的周家謀反一案有關(guān)，我們在這里吃酒，小人倒是不怕，可大人身份尊貴，不知這守衛(wèi)？劉雨春四十多歲，臉色蠟黃，邊飲邊說：我也是怕，可老板傳話過來，說新來一位天仙般的妙人，琴彈得極好，模樣身材也甚是出眾，怎地不得來看看。這屋子沒有窗戶，想進(jìn)來需得走大門和樓梯，其間我布置了三十多親兵，還帶著弓箭，此處離云貴總兵府鐵騎營駐地不過三條街，騎兵馳援轉(zhuǎn)眼即到，樓下就算攔不住，這里門一關(guān)，刺客也進(jìn)不來，援兵來了刺客不是死也得帶傷逃走，手下人齊聲稱妙計。此時，進(jìn)來一位粉衣少女，身材玲瓏有致，模樣也甚是精致，渾身幽香繚繞，竟是上官一葦。她進(jìn)門一個萬福：拜見各位官爺，小女子悠悠，初來貴地，琴彈得若是不夠好，萬望各位大人海涵！看的在座三人如癡如醉，劉雨春忙不迭的回道：無妨、無妨，悠悠姑娘盡管彈，可完事要陪老夫喝上幾杯呀，哈哈，悠悠再回禮：這是悠悠的榮幸，接著跪在古琴中間地上的軟墊上，順手把一包熏香放入了身邊的香爐，瞬間滿堂異香撲鼻，琴聲響起，縹緲綿長，伴著裊裊的香氣沁人心脾。此時，這個悠悠緩緩抬起頭來，一副明眸忽閃著看了看劉雨春，魅惑且嬌嫩的語氣：浮萍一葦任飄零，劉大人，祿勸周家一案，有人求我殺你，臨死前問問你，還記得周家嗎？話語剛落，劉雨春和兩個手下已趴在酒桌上，劉雨春中毒而亡！上官一葦推開門，對門口守衛(wèi)的兩個府兵說道：三位大人醉了睡了，先別打擾，之后緩步下樓，走到門口，對著一樓滿廳的賓客緩緩了說了一句話，內(nèi)力所致，雖聲音不大，但廳內(nèi)的幾十人瞬間從喧鬧變得安靜：建寧知府劉雨春，為一己私利誣陷良民，致使祿勸周家身陷囹圄，今代人殺之，賞竹軒，一葦！，說罷推門離去，滿廳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