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歌看不出臺上那個正在享受萬人矚目的歌姬,有哪里像一只被捆住翅膀的蝴蝶,他更關(guān)心臺上的歌姬不知火和那個妖怪不知火到底有沒有聯(lián)系,這關(guān)系到他的任務(wù)。
很明顯阿離讓他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人,這讓他有些迫切的想要完成當(dāng)前的任務(wù)。
賀茂義心與趙清歌分享完自己心里的感受以后,自己默默的看著臺上的絕世歌姬。
舞臺上點著燈,溫暖的燈光環(huán)繞著舞臺上的女孩,她明明在笑,朱唇微啟,粉面含羞,像是初春枝頭綻開的桃花。但是他就是可以感受到她內(nèi)心的無奈,紙扇上的百花終究是畫上去的,追逐著她的燈火讓她心煩意亂,她渴求的并不是這些。
漸漸的,他開始沉浸其中。
趙清歌也沉浸某種氛圍中,只是很明顯與臺上的舞蹈無關(guān),淚在他的腦海中看到了復(fù)雜的情緒,包含著喜悅和忐忑,憧憬和悲傷,有一瞬間淚感覺自己都有些不認識他了,從前她以為這個撲街作家就是個普通的文青,但是這一刻,他那多愁善感的外表被一些東西撕開了,露出了里面流淌著的鐵與血。
因為某個穿著紅白色巫女服的女孩,這個男人愿意犧牲整個世界。
那一刻,淚覺得她的神選中這個男人作為她的宿主,真的是很了解他?。≈肋@個男人平日里溫和的外表下,藏著比誰都熾熱的感情。
臺上的絕世歌姬一曲舞完,臺下的觀眾沉默了很久,阿離的舞蹈好像帶著魔力,無論男女都會沉浸其中,直到其中的一個回過神,帶頭鼓起掌,頓時山呼海嘯般的掌聲把八角形的舞臺整個淹沒。
臺上的阿離還保持著舞蹈的最后一個動作,跪伏在地用兩把折扇掩著面容,直到掌聲傳來,她才緩緩直起身,彎腰行禮,晚風(fēng)中她的舞衣飄搖,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
駕著小船的小姑娘開始一艘船一艘船的討要賞錢,付了錢的小船要么選了個方向離開,要么就是直接駛向不遠處的離島。
小姑娘的船劃到了一艘比在場的所有船都要豪華的船前,半開的船艙里跪坐著一個青年,看見小姑娘過來,青年手中折扇輕輕一合,立刻就有劃船的中年仆從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拋向小姑娘的船。
“謝謝太田大人,太田大人出手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呢!”小姑娘聽著錢袋砸到船艙底板上發(fā)出的厚實的響聲,連連道謝。
被稱為太田大人的年輕人微笑著點頭,揮揮手示意她不用繼續(xù)道謝。
小女孩雙手放在腹部,彎腰行禮,然后劃著小船離開了。
“早就聽說離人閣的歌姬不知火是整個杏原灣最美的花魁,昨天我還不信,今天一見,昨天見到的那個花魁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太田搖晃著手中的折扇,嘖嘖感嘆道。
“被大名大人您看上,那是她的福氣,那我們這次還是直接找上門,讓她侍奉您嗎?”撐船的中年諂笑著奉承。
“不不不,這種絕世無雙的美人,肯定是要帶回去慢慢享用?!泵嫒菘∶赖那嗄曜旖俏⑽⑻羝?,折扇輕輕拍打著手心,“你現(xiàn)在就回去備禮,我要納她做妾?!?p> “好的,小人回去立刻備禮,三天后,太田大人就可以在家中獨自欣賞這位絕世歌姬的舞姿了?!?p> 太田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今天先回去吧!明天還要和那位花魁第二次見面,得早點休息?!?p> 侍從應(yīng)了一聲,開始撐船。
小姑娘劃著小船,逐漸靠近了趙清歌他們的位置,賀茂義心猶豫了片刻,掏出紙筆寫了什么。
小姑娘靠近以后,雙手舉著一個小鑼,低下頭行禮。
趙清歌還沒有反應(yīng),賀茂義心已經(jīng)取出金幣放進了小鑼,與之一起放進去的,還有一張折好的紙條。
小姑娘看見了,看了一眼賀茂義心,賀茂義心微笑著點點頭,小姑娘也就了然,她做這行已經(jīng)有些時間,見多了這種想要走捷徑的男人,她不會多管閑事,把紙條送到就好。
“寫了什么?”小姑娘撐船離開后,趙清歌看著神色期待的賀茂義心,有些好奇。
賀茂義心靦腆的笑笑,說道:“沒什么,就是心里突然有感而發(fā),寫了首和歌?!?p> 趙清歌看著他臉上的靦腆,想著是不是這個貨喜歡上了那個叫做阿離的歌姬,剛想著開口問一下,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船上,慢慢的離開。
是那個從揚屋里面走出來的年輕人,但是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那艘船上坐著你認識的人?”賀茂義心走到趙清歌的身邊坐下,也伸著頭看著那艘船離開的方向。
趙清歌搖搖頭,疑惑道:“不是說凡是花魁見過的客人就不能再見其他女子了嗎?”
賀茂義心想了想道:“是昨天那個人是嗎?”
“對,就是昨天那個從揚屋里面走出來的?!?p> “應(yīng)該是哪個貴族的子弟,他們這種人想來不會守規(guī)矩的?!?p> 趙清歌了然,轉(zhuǎn)眼就看見賀茂義心臉上的惆悵,像是在懷念著什么。
“你們賀茂家也算是貴族吧?!?p> “以前是家族是很輝煌的大貴族,只是最近已經(jīng)不如從前了?!?p> 趙清歌很清楚說是不如從前,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落了。
兩個人很默契的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賀茂義心提出讓趙清歌先回去,他留在這里還有些事情想要處理,趙清歌答應(yīng)了。
趙清歌搭著其他人的船回去了,漸漸空曠的海面上燈火一盞接一盞的消失。
賀茂義心看著身邊的船只漸漸散去,燈火逐漸消失,臺上歌姬舞蹈時,萬千燈火如同天上星河,現(xiàn)在卻孤零零的只剩了他一個。
“或許,這就是你歌聲中無奈的原因吧。為人而開的花,也終將因為人的離開而死去。”
賀茂義心長嘆一口氣,抬眼看著舞臺后面的那座小樓,眼神悲憫。
這和他的家族又何嘗不相似,服務(wù)于皇室的陰陽師大族,最終還是因為新皇的繼位而被疏離,偌大的家族漸漸凋零,逼得他這個家族長子,竟然要靠著收服妖怪來重整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