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紐約華燈初上,大都市的繁華慢慢的掀開帷幕,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街頭駛過,在布魯克林區(qū)的某個街頭停下。
“砰!”
一個白布包裹著的物體從車上被扔了下來,人形的物體與地面親切的接觸,發(fā)出的聲音讓人心底一顫。
街頭的混混們不敢上前,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轎車心生向往,那是他們做夢都想成為的真正的黑社會。
白色的物體輕輕掙動了一下,像是還沒破繭的蠶蛹在地上蠕動著,終于把白布撕開了一道口子,黑發(fā)的青年從里面鉆出,神情還有些迷茫。
街頭的寒風(fēng)吹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上下竟然一絲不掛,只有一層白布能夠遮掩一下。
“我是誰?我是諾頓。
我怎么了?我被人揍了?!?p> 不對不對,高貴的龍王諾頓怎么會被人揍,青年搖搖頭,思考再三以后,重新開始自言自語。
“我是誰?我是唐,羅納德·唐。
我怎么了?我被人揍了。
為什么被揍?我哪知道為什么被揍?!?p> 誒,這就對了,他這次就是被那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雇主騙了出去,然后被打了一頓,再然后那個家伙就拿走了自己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指血統(tǒng)),雖然最后那個狠心的雇主放了他一馬,還按照約定付了錢,但這件事終究是他此生抹不去的污點(diǎn)。
老唐翻了個白眼,隨即他就把這些想法扔到了腦后,畢竟他現(xiàn)在還光著不是。
友好的向著幾名街頭混混借了一身衣服以后,老唐一路小跑,徑直趕回了自己在布魯克林的家。
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老唐的手都在發(fā)抖,破爛的木門在吱吱呀呀的聲音中慢慢打開,穿著純白T恤的男孩睜大了眼睛看向門口,眼神像是奶貓或者小羊羔,濕潤的,糯糯的。
“哥哥,歡迎回家!”
這個場景他曾千萬次見過,也曾在夢中千萬次回憶,那是他們之間最深刻的記憶,從他與他被那位黑色的君主創(chuàng)造以后,每次戰(zhàn)爭歸來,這個瘦瘦的男孩總是會在家中等著,無論是在北歐的青銅巨宮還是宏偉的白帝城中。
老唐長時間的閉上眼睛,呼吸悠長而緩慢,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黑亮的眼睛終于一片通紅,他們已經(jīng)分離太久,而這一次,幾乎要變成永別。
“嗯,康斯坦丁,哥哥我,回來了!”他沖上前抱住眼前的男孩,他抱的那么緊,康斯坦丁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他還是很開心的反摟住諾頓的后背,就如同這之前的每一個千年,他們在孤獨(dú)的王座上相互擁抱,抵抗來自時間的寒冷。
趙清歌曾經(jīng)想過,一位龍王該會憤怒到什么樣的地步,才會放棄一切,只為了給那個男孩報仇。
那一場戰(zhàn)爭之中,有誰獲益了呢?
愷撒,他成為了屠龍的勇士,這是一件讓他可以無愧于加圖索這個姓氏的輝煌戰(zhàn)績;
昂熱,他終于成功的殺死了兩位不死的龍王,這也證明了他計(jì)劃的可行;
小魔鬼,他終于讓那個雖然怯懦卻一直死死守著底線的衰仔邁出了第一步。
而,又有誰為這場戰(zhàn)爭付出了代價?
他們是葬禮上的兩口棺材,他們是即使是死后也被分開的兩具龍骨十字,他是路明非游戲中永遠(yuǎn)不會再亮起的那個名字。
所以趙清歌來了,他來,圓自己曾經(jīng)的一個夢。
女孩最美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自己的婚禮上,和她的丈夫站在一起。
哥哥回家以后,能立刻看見自己的弟弟,那是一件會讓他開心大笑的事情。
那個衰仔可以繼續(xù)在網(wǎng)上和自己的那個朋友聊天吹牛,然后約好在放假的時候,他和他一起徒步旅行,錢不是很夠,但是灰狗和熱狗管夠。
***
趙清歌攬著諾諾的肩膀,走在卡塞爾的校園里,他們剛剛回來,就接到了諾瑪?shù)南?,現(xiàn)在正在前往校長辦公室的路上。
“你就這么放心那條龍?”諾諾穿著修身的長裙,露出兩條白皙的小腿,涂著紅色指甲油的腳趾映襯著乳白色的高跟鞋。
趙清歌伸手穿過諾諾的酒紅色長發(fā),攬住她的肩膀,隨手從花園中摘了一朵嬌嫩的玫瑰,仔細(xì)的戴在諾諾的頭上。
“諾頓向來不是個聰明人,或者說龍王里面沒有幾個是那種老謀深算的,他們會為了一些在陰謀家眼中不值一提的小事勃然大怒,哪怕為此發(fā)動不死不休的戰(zhàn)爭。”
“你是說那個家伙有個一直掛念的東西?”
“恩,他的弟弟,是這個家伙一輩子也繞不開的坎。”
“聽起來像是兄弟情深的戲碼,你知道的,我對于這種家庭劇一向不感興趣,有這時間我還不如窩在房間里發(fā)呆?!?p> 趙清歌看著諾諾攤手無奈的樣子哈哈直笑,一用力把她攬進(jìn)懷中,兩個人額頭相抵,呼吸可聞。
“怎么樣,你男朋友是不是又帥又有實(shí)力,你是不是有種癡迷的感覺?”
“見鬼去吧你!”諾諾一腳踩在趙清歌的腳上,趁著趙清歌跺腳的功夫連忙閃開,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
“有人找你,我先過去,你抓緊時間?!毙∥着谋奶碾x開,像是枝頭上無憂的紅雀。
趙清歌笑瞇瞇的看著諾諾離開,轉(zhuǎn)身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路明非大概會很熟悉這種笑容,因?yàn)樵谒乃奚峋陀幸粋€會這么笑的家伙。
“學(xué)生會長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愷撒的金發(fā)在陽光下飄動,他指了指樹后的長椅,表明自己并不是有意偷聽。
“沒什么,只是剛剛結(jié)束一場學(xué)生會的會議,出來散散心,無意打擾?!?p> “嗨,你這是說什么呢?有什么打不打擾的,和自家媳婦隨便聊聊天吹吹牛而已。”
“是嗎?”
“可不就是這樣嘍!”趙清歌笑的燦爛極了,愷撒忽然想起了這次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的路明非,那家伙看見早餐的笑容就是這樣的。
“好的,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睈鹑鲭S便找了個理由離開,原地只留下?lián)]手告別的趙清歌。
“被他聽見的話,沒問題嗎?”淚從趙清歌的額頭處蹦了出來,坐在他的肩膀上晃著兩條細(xì)細(xì)的小腿。
“沒問題啊,他又不是什么壞人,心高氣傲但人不壞的貴公子而已。”
趙清歌轉(zhuǎn)身向著校長的辦公室走去,他當(dāng)然不擔(dān)憂愷撒,這個家伙的對手只有楚子航,雖然加圖索家族并不干凈,但是這個男人,可是太陽一樣光明正大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