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刺眼的陽光穿透飄蕩一夜的清冷云層,金色的光輝如薄紗般傾灑,鋪滿依傍西江而立的水澤小城,蒸發(fā)空氣中殘留的水汽。
氣溫驟升,很快便上升到適宜短袖短褲出門的溫度。
金城的街道上,因為高考日益接近而逐漸變得熱鬧的氛圍和議論聲不時響起,甚至蓋過匆忙而行的汽車趕路的吵鬧聲。
有些考生父母提前一個月請假,精心研究食譜,以便十二年來努力修煉的子女們能以最好身體狀態(tài)去迎接即將到來的高考。
“濱子你多吃點,等你高考完就沒這待遇了?!?p> “阿海,媽是這么想的,你在高中先心無旁騖學(xué)習,修煉,考上一所武大,進了大學(xué)再談個女朋友,畢業(yè)就結(jié)婚,讓我抱孫子。
這安排,妥不妥?”
阿海:???
“今天好像不太對啊,老張,平常路上看不到這么多軍人。”
喧鬧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先是兩排佩戴對講機的軍人開始清路,緊接著,一輛輛滾刷著迷彩綠的裝甲車從遠處路口碾壓柏油馬路而來,猶如一頭頭兇猛出籠的鋼鐵猛獸,猙獰而冷冽。
空氣中頓時彌散一股肅穆的味道。
軍人出動,還伴隨如此大規(guī)模的清路,只有一個可能,與異次元空間有關(guān)。
那些原本洋溢著動人笑容與期待家長和孩子們瞬間收起臉上嬉笑,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對著軍隊的方向默默祈禱。
哪怕是在如今這個妖魔頻出的苦難年代,人命比紙薄的戰(zhàn)爭時期,看到大規(guī)模軍人出擊,期待孩子們考上武校的家長們心底也免不了莫名抽搐一下。
甚至有那么一剎那,令他們陷入自我懷疑。
軍隊的裝甲車整整持續(xù)了十分鐘,裝甲車化為鋼鐵長龍行駛向西邊方向,遠處的天邊烏云密布,時隱時現(xiàn)閃爍一道裂縫,仿佛從地獄逃出的魔龍猙獰著想要張開魔眼,窺視人間。
金城,
寧海區(qū),
華明街道,城主府,
以黑色為主的城主府建筑占地面積極廣,樓層卻不高,尚不及四周聳立的一座座商場、寫字樓高度的一半。
此刻,城主府中央?yún)^(qū)域。
一間層層衛(wèi)兵把守的大殿內(nèi),十來個人兩側(cè)而坐,其中至少有一半身穿合金鎧甲,佩戴武器,儼然一副隨時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從他們凝聚的龐大氣血可以感知到,都是入品列宗師級人物。
一座人口四百萬的縣級市,幾乎所有宗師級武者都齊聚,坐鎮(zhèn)一堂。
幾大名校校長,盡數(shù)在列。
除此外,金城武報主編,方寒松也赫然坐在椅子上。
咔嚓咔嚓——
大殿內(nèi)門突然打開,兩道身影結(jié)伴而出。
其中一人,正是金城城主,傳奇武者詹擎海。
黑色長發(fā),短褲T恤。
相比于詹擎海的休閑裝扮,詹擎海右側(cè)則是一名身穿戰(zhàn)鎧,背后兩截斷搶的中年人,他猶如一團移動的氣血,不可逼視。
除了氣血,更令人驚目的是,一道道垂落的金色才氣從寬大戰(zhàn)鎧連接處的縫隙流淌出來,鼓蕩間仿佛流動的魚兒,逆流而上,齊聚在頭頂,形成一朵才氣蓮花。
才氣聚頂!
論才氣,此人比林幼音,卓凡等人不知雄厚多少倍。
金龍軍長,文武大宗師,江鎮(zhèn)北。
兩人走出來,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宗師們一個個倏然而立,氣氛嚴肅。
“老江,我們送你?!惫琶麝栄劭舴杭t,道。
“千里送君,終有一別?!苯?zhèn)北抬手,笑道:“我這一生,既殺妖魔,也好詩詞文章。
妖魔侵襲,我金龍軍征討義不容辭,若我戰(zhàn)死沙場,那也是我江鎮(zhèn)北的宿命。
你們要真心想送我,就送我一首好詩詞,一篇好文章。
其余不入耳的廢話,我不愛聽。”
“鎮(zhèn)北候,我送你一首詩?!币晃徊艢忸H為雄渾的文武宗師站起來,全場寂靜,只見他現(xiàn)場賦詩一首。
“好,待到妖魔空間平息,我們金樽對月,把酒言歡?!甭犕耆姡?zhèn)北豪爽笑道。
旋即,又有幾人陸續(xù)站起來為江鎮(zhèn)北賦送別詩。
每一首都是佳作,有兩首更是當場鳴金,成為金句。
臨走之前,能得數(shù)篇佳作,江鎮(zhèn)北臉上笑容越發(fā)濃郁,有種此生無憾的暢快。
突然,他想到什么,眼神帶著戲謔,扭頭看向古明陽,怪聲怪語道:“老古,當初你說過要為我寫一首送別詩,怎么不見你賦詩?”
“鎮(zhèn)北,明陽是武道宗師,雖有賞詩的文心,卻無作詩的才氣,你就不要為難他了。”眼見如此,城主詹擎海站出來笑著解圍道。
眾人也都點頭,古明陽是武道宗師,文學(xué)造詣雖然不錯,卻很難作出跟在場文道宗師媲美的詩詞。
江鎮(zhèn)北又怎會不知古明陽不善于作詩,這明顯是在為難他。
“哼,不善作詩,那日卻敢夸下海口。”江鎮(zhèn)北冷哼著,卻是沒打算放過古明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難道老古你要食言?”
“鎮(zhèn)北,老古不會作詩,我愿意替他寫一首送別詩為你踐行?!币幻艢馔饴叮[隱有逆流而上,聚蓮花于頂?shù)奈淖趲熣酒饋恚麆倓偛抛鞒鲆皇捉鹁?,驚艷眾人。
“誰說我要食言?”就在這時,古明陽臉色平淡從懷里拿出折疊的紙張。
“咦”
因為折疊的關(guān)系,紙張呈淡金色,并不顯眼。
其他人只是驚訝,才氣聚頂?shù)慕?zhèn)北卻感覺到紙張的不同。
準確的說,是寫在紙張上的詩詞不尋常。
“這是!”
等到紙張全部鋪開,一寸長的金芒瞬間浮現(xiàn),耀眼無比的刺激著眾人的眼睛。
“金芒一寸有余,這是絕句詩!”連詹擎海也被驚動了。
不給他們反應(yīng)的時間,古明陽緩緩念道:
金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古明陽讀完全詩,四方寂靜。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苯?zhèn)北喃喃自語,心中情緒受到詩引動,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豪飲。
一杯酒下肚,江鎮(zhèn)北立馬眼神灼灼盯著古明陽:“這詩,是你作的?”
古明陽點點頭,絲毫不謙遜道:“學(xué)生所作,自當有我一半功勞?!?p> “不要臉!”
“無恥!”
“虧得我剛剛想替你出頭,瞎了我的眼。”
在場宗師聽聞古明陽的話,恨不得口誅筆伐一起唾棄他。
江鎮(zhèn)北卻是連唾棄古明陽的時間都沒有,他只想知道這首絕句詩的原作者,連忙追問道:“你的學(xué)生,叫什么名字?!?p> “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