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他們十米開外,好像站著一個女孩子。
秦瑟瑟瞇了瞇眼,那是她和江承來時的路,她記得,那里好像是一口井。
“三叔,你快看,那是不是一個女孩?”
江承的注意力被她牽走,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待看清之后,瞳孔一縮,“你沒看錯?!?p> 秦瑟瑟倒吸口涼氣,心跳禁不住加快,“她,她不會是要投井自殺吧?!”
江承擺手,示意她先別大聲說話。
秦瑟瑟連忙捂住嘴。
他們兩個人在這,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孩跳下去。
江承腦子迅速運轉著,壓低聲音說道,“她站在那不動,一定是對生活還有希望,或者是不甘,不然早跳下去了?!?p> 這一點秦瑟瑟承認。
自殺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要跳樓的人最后都被警察給救下來了,如果他們真心想死,默默走到樓頂直接跳下來就完事了。
在他們內心深處,還是想要活下來的。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江承擺擺手讓她湊近點,秦瑟瑟往前走了一步,一股淡淡的馨香順著涼爽的秋風吹到男人的鼻息內,男人身體僵了下,臉上飄起不自然的紅暈。
見他不說話,秦瑟瑟扭過臉,剛好看到他滾動的喉結,好像是在克制著什么。
她眨了眨眼,“你干嘛不說話?”
時間不等人啊,她可不想在穿過來的第二天就目睹人自殺吧。
江承反應過來,想起剛才的失態(tài),眉頭不禁皺了皺,他清了清喉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些,“一會兒我們一左一右,盡量別發(fā)出聲音,先和她周旋,能勸住自然是好,勸不住,就在她跳下去之前抓住她。”
畢竟是一條生命,無論是誰,他都做不到坐視不理。
秦瑟瑟哦了聲,表示知道了,下一秒,“你聲音怎么啞了?”
江承心臟驟停,盯著女孩的臉還有些心虛,“天氣涼?!?p> 聞言,秦瑟瑟鎖住眉頭,抬頭望了望天,疑惑不已。
明明還很熱啊。
到底是病秧子,就是和別人不一樣,這樣的天都說涼,冬天他是怎么過的?
江承沒去看女孩的神色,當先一步朝井邊走去。
秦瑟瑟連忙跟上。
兩人都放慢了腳步,或許是女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待他們走近三米遠處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們倆。
女孩嚇得一個不穩(wěn),差點前傾跌進井里,幸虧及時往后退了一步。
這個動作,也證明了,她根本不想死。
“你們干什么?!”
女孩這時也看清了來人是誰,同時松了口氣,不是壞人。
秦瑟瑟不認識這個女孩子,或許原主認識,擔心自己說錯話,索性讓江承來說。
“楊雅婭?”
江承瞇著眼看清了,可不就是這幾天村里百姓口中經常提到的被人在玉米地強奸的女孩楊雅婭。
秦瑟瑟一怔。
這個女孩就是楊雅婭?
怪不得會跳井,換做其他女孩子,也很難活下去吧。
“你們都別過來!”
楊雅婭頓覺羞辱,往前一步重新站在深井邊緣。
想到自己經歷的,就好像脫光了衣服站在大眾面前一樣,她根本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剛才她竟然還在猶豫,猶豫什么呢,她就是怕死,殊不知,她更怕別人嘲笑的目光!
秦瑟瑟:“我們不過去,我們就是出來抓野雞,看到這邊有人,你別害怕,也別沖動?!?p> 楊雅婭眼眶一紅,“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雞?”
不然為什么要在她面前提野雞。
江承那樣的家世,需要親自過來抓野雞嗎?
秦瑟瑟啞口無言。
面對敏感的人,說什么她都會認為是在罵她,嘲笑她。
“那你覺得你是嗎?”秦瑟瑟耐著性子說道。
楊雅婭一怔。
“我自己的想法重要嗎,在你們眼里,我不就是不檢點的女孩子!”
“你是活給自己看的,還是活給別人看的?”秦瑟瑟反問,“如果你自己都這樣想你自己,你覺得誰會高看你一眼?”
楊雅婭不說話了。
她當然想為自己而活。
“我也不想這樣,我才十六歲,就遭遇這樣的事,所有人都說我賤,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楊雅婭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一樣嘶吼,那份無助,不是誰都能體會的。
“對啊,你有什么錯?”看她這樣,秦瑟瑟忍不住紅了眼眶,“你就這樣死了,能改變什么?別人不僅會說你賤,還會說你懦弱,一個月,兩個月后,大家就會把你忘記,那些傷害你的人還活得好好的,那你說,你的死,換來了什么?”
楊雅婭不說話了,眼淚直流。
“說你的還是會說你,說不定等你死后說的更難聽,難道你就想死得這么不明不白,死得這么窩囊嗎?”
“那我能怎么辦?”楊雅婭哽著嗓音。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才十六歲,花一樣的年紀,過兩年就要高考,以你的成績,肯定能考上一個好大學,現(xiàn)在只是暫時的?!?p> 看她這樣,秦瑟瑟真的不忍心。
都說提倡男女平等,可什么時候真正對女孩子公平過?
男人多交幾個女朋友說事風流倜儻,女孩子身邊有幾個男性朋友都要被說成不知檢點。
就連楊雅婭這樣的遭遇的女孩子,還是要被說成不要臉,可誰想過,她們才是受害人啊。
不說需要大家的同情,但至少不應該踩踏吧。
“大家不會忘的,只要我活著一天,出門就會被人嘲笑!”
提起上大學,楊雅婭的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爸媽已經不讓我上學了,他們非讓我嫁給那個男人,比起嫁給他,我寧愿去死!”
“該死的不是你,而是那個傷害你的男人!”
秦瑟瑟往前一步,“世間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那我問你,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什么?”
楊雅婭眨了眨眼皮。
“你是說,告,告他嗎?”
說話時,聲音中竟多了一絲快感,根本沒發(fā)現(xiàn),秦瑟瑟又往前走了一步。
“為什么不可以?”秦瑟瑟眼眶同樣有淚光,“還是說,你想嫁給他,或者說,你現(xiàn)在跳下去,讓犯人逍遙法外,得不到懲罰?”
這下,楊雅婭徹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