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面露冷笑,向著那人影走去,步履蹣跚。
只見他臉上毫無血色,如同重傷未愈,便是走路的姿勢都有些虛浮。
而看到方休靠近,那人影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雙目圓睜,盡是不敢置信之色。
“是你?”
“剛才是你在暗算我?”
面對人影的注視,方休冷冷一笑,蹲下身子,“沒錯,正是我,怎么你很驚訝嗎?我在所不辭的左大哥!”
說著,他伸手將那長劍從人影,不,應(yīng)該是左興手中奪了過來。
而左興呢,在被叫破身份的瞬間,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慌亂的表情。
“你…你怎么可能認(rèn)出我?你……”
“行了!”
方休猛地打斷了他,手中長劍一動,直接自上而下穿過了左興的心臟。
“咳咳,你剛進(jìn)來我就認(rèn)出你了,真以為我剛才說那么多廢話,是因為在怕你嗎?”
殺死左興之后,方休的面色更差了,忍不住咳出了聲,但眼中的瘋狂之色卻越發(fā)濃郁。
吱吱!
就在這時,一團(tuán)巴掌大小的黑影從袖口竄了出來。
那是一只蝎子,一只名為渡惡的魔蝎!
……
宿主姓名:方休
真實年齡:十六
生命層次:凡人
血脈天賦:無
修為等級:無
神通技藝:醫(yī)術(shù)(登堂入室)、猛虎拳(登堂入室)、彈指碎空(爐火純青)、五毒真形圖—渡惡魔蝎(駕輕就熟)
渡惡毒蝎(駕輕就熟):本為五毒真形圖之一、是五毒道人所創(chuàng)的筑基期上品招式,由本系統(tǒng)提取灌注。
……
在之前獲得新能力后,方休便醒了過來,也正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不請自來的左興。
一開始他并沒有想過要出手,畢竟不同于彈指碎空,這渡惡毒蝎的副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只不過天不從人愿,左興最后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沒辦法,方休也只能假裝配合,并且趁著尋找地火玉佩的時候,用出了渡惡魔蝎。
所謂渡惡毒蝎,便是使用自身精血,與冥冥之中的強(qiáng)大存在簽訂契約,以此來召喚不存于世的渡惡魔蝎。
而正是如此,方休在用了這一招后才會面色煞白。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地火門,仙師,等著我吧!”
方休心中熱切地想到。
與此同時,等在外面的李無悔第三次停下腳步,眉頭緊緊皺起,右手用力地扯了扯胡子。
“不應(yīng)該呀,這兩人怎么還沒打起來?難道說…不行,我必須要進(jìn)去看看?!?p> 想到這里,他眼中閃過一絲擔(dān)心,身影一閃便來到了門口。
而就在他準(zhǔn)備伸手推門時。
哐當(dāng)!
門從里面打開了。
拖著左興尸體的方休,和正準(zhǔn)備推門的李無悔四目相對。
“你……”
“您老……”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了下來,默契地就跟事先商量過一樣。
幾秒鐘后,李無悔第一個反應(yīng)了過來。
他看了眼左興的尸體,目光微微一動,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方少爺,老夫剛收到了萬寶閣的來信,明天就是雕龍玉佩的拍賣時間?!?p> 方休卻是愣了許久,當(dāng)聽到“雕龍玉佩”四個字時,這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眼李無悔,目光中帶著警惕,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多謝李掌柜,我知道了?!?p> 然后,氣氛再次凝結(jié)了起來。
兩人心中各有思量,但卻沒一個先開口。
李無悔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畢竟大晚上的出現(xiàn)在別人家里,總不能真是來通知的吧?
而方休呢,別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心里已經(jīng)開始權(quán)衡要不要動手了。
尤其是在眼下這個時候,讓他不得不懷疑李掌柜的目的。
畢竟,左興是江湖人士,為了地火門的信物而來,那李掌柜呢?別忘了他也是江湖人士呀!
察覺到方休氣息的改變,李無悔暗自嘆了口氣,得,這下計劃全泡湯不說,連帶老夫自己也被懷疑了,唉!
“那個…既然方少爺知道了,那老夫就先回去了?!?p> 說完,他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動身,而是站在原地看著方休。
他有心想解開誤會,更想借機(jī)把收徒的事也說出去,畢竟計劃已經(jīng)泡湯了,倒不如直接點。
可方休終究是沒給他這個機(jī)會,點了點頭,便示意他可以走了。
李無悔見狀嘆了口氣,苦笑著向外走去。
“可嘆老夫還自詡平生觀人無數(shù),從未看錯過哪怕一個,可今天卻小看了這方小子,唉!”
目送李無悔離開后,方休放下左興的尸體,眼底泛起一抹意味深長之色。
他并沒有打消對李無悔的猜忌,但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允許他再動手了。
畢竟李無悔不是左興,此刻也不是之前,他能殺得了左興,很大程度上是取決于左興的輕敵。
再加上他從一開始就保持著偽裝,利用尋找地火玉佩這個關(guān)鍵點,這才讓渡惡魔蝎偷襲得手。
可面對淵渟岳峙般的李無悔,他心中連半點把握都沒有,也只能選擇讓其離開。
“希望那信物的事沒被李掌柜聽去,否則的話,我也只能帶著妹妹逃命了?!?p> 方休有些苦澀地嘆了口氣,低下頭正準(zhǔn)備處理尸體時,卻不由得愣住了。
只見,左興的尸體還平躺在地上,臉上殘留著濃濃的不敢置信,可……
可除了臉以外,他暴露在衣服外的雙手、脖頸等,都迅速變得褶皺了起來。
這種變化就好像經(jīng)歷了多年的時間摧殘,讓左興從一個十七八歲的少俠,變成了垂垂老矣的老翁。
頓時,方休伸出的雙手定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喃喃道:“怎么會這樣?從左興身死到現(xiàn)在不過是幾刻鐘,這……”
他心念一轉(zhuǎn),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將衣袖內(nèi)的渡惡魔蝎拿了出來。
“是你的毒液使他發(fā)生了這樣的變化嗎?”方休皺著眉毛問道。
之所以他會如此猜測,是因為觸碰過左興的身體的只有他自己和渡惡魔蝎。
而他自己又可能擁有這等手段,也就只能是渡惡魔蝎了。
而面對他的疑問,渡惡魔蝎當(dāng)然不可能聽懂,只是親昵地在他手掌上蹭了幾下,然后便乖巧地爬下了。
半個小時后,方休處理好了左興的尸體,回到自己房中坐下,將一些物件放到面前。
值得一說的是,渡惡魔蝎的毒液確實很霸道,不過短短幾刻鐘而已,便讓左興的尸體變成了一灘血水。
他所謂的處理尸體,也僅僅是將那灘血水清理干凈,省了他很大的功夫。
而除此之外,左興的遺物里倒是有幾件頗讓他心動的。
那薄如蟬翼的長劍先不提,其中最讓方休心動的是一張人皮面具。
這人皮面具的外貌正是左興幾天前的模樣,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端的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上佳樣貌。
而且這人皮面具摸上去手感光滑細(xì)膩,五官外貌等刻畫的栩栩如生,明顯不是江湖上粗制濫造的那種。
“不錯,有了這人皮面具后,一些謀劃我倒是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了。”
方休撫摸著人皮面具,目光中泛起一抹冷意。
他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更不想因為自己連累妹妹,可葉家的屠刀都快架到他頭上了,還不允許他反擊嗎?
只不過剛念及此處,他眼中的冷意猛地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憂慮。
“這人皮面具現(xiàn)在絕不能動用,左興的身份還沒弄清,還有他關(guān)于地火門信物的消息來源,這些可都是隱患,若是他還有同伙在陵陽城的話,那……”
“不過像地火門信物這種東西,左興應(yīng)該也不會找其他人幫忙,畢竟寶物價值連城,他又怎么會相信其他人呢?”
這樣想著,方休眉頭微皺,心中有了決斷,那就是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先觀察幾天再說。
……
第二天,依舊如往常一樣,方休在照顧妹妹吃過飯后便出門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萬寶閣今天拍賣會的原因,大早上的陵陽城內(nèi)便人流如潮,不少江湖人士聚集一起,使得城內(nèi)的士兵、捕快們都出來維持治安。
當(dāng)他來到李氏當(dāng)鋪時,李無悔已經(jīng)等在門口了。
只見,他今天臉上滿是善意的微笑,對于昨晚的事只字不提,在告誡了幾聲萬寶閣的規(guī)矩后,兩人便動身出發(fā)了。
所謂萬寶閣,是周國境內(nèi)的一方頂尖大勢力,全國各地都開有分部,而且傳聞其背后有仙師門派做靠山,拍賣的物品種類繁多,號稱“只有你買不起的,沒有他們沒有的”。
馬車上,李無悔如同老僧般靠窗坐定,看起是在閉目養(yǎng)神,實則是在觀察方休的反應(yīng)。
對于昨晚的事他已經(jīng)想清楚了,最好就是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反正方家眼下困難重重,總能讓他找到機(jī)會。
而方休同樣靜坐在旁邊,一言不發(fā)。
經(jīng)過昨晚的事后,他對這李掌柜可以說是十分忌憚,雖然也曾有心想試探一二,可……
“可以我現(xiàn)在的實力,即便真試探出了什么,那又能如何呢?”
“最好就是裝作沒發(fā)生過,等雕龍玉佩到手,我擁有了自保的實力后再談其他。”
方休抿了抿嘴,目光向著窗外看去。
而正巧這時,對面馬車上的一人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間,彼此都微微皺了皺眉。